，還不夠費事的。當然前提是你的周圍沒有一個以打小報告為己任的御史，否則斥責、罰款甚至貶官流放也不是沒有過先例。

在歷史上的宋朝，實在受不了大臣們天天上朝講小話的皇帝最終用長翅官帽來換得半刻安寧。不過現(xiàn)在長翅官帽還沒出現(xiàn)，柴榮的威懾力也讓朝臣并不敢肆無忌憚，幾人簡單地寒暄了兩句之后便又歸于安靜。

后面就非常冗長的封官封爵的儀式，一直到半下午，崔瑛覺得自己凌晨吃的那點東西已經(jīng)快要撐不住他的身體時，終于，儀式結(jié)束了。

“江寧侯，陛下邀您到崇文殿一敘。”一個小黃門攔住了他的去路，崔瑛在眾人羨慕的眼光下忍住肚子的沖動，饑腸轆轆地跟著小黃門穿過半個宮殿去了崇文殿。

“怎么，被嚇了一跳還沒反應(yīng)過來？”退位一身輕的柴榮笑容都比平時爽朗了一些。

“果然被嚇住了吧？”柴永岱笑道，“誰讓你整個臘月都不和我聯(lián)系的？”

“殿下，你……”崔瑛無奈道，“我不是給你新年禮物了嗎？紡紗機？”

“然后換我聽白云道長念叨樞機器原理了?！?/br>
崔瑛無言以對。

“別急，不過是給你個身份而已，你以后得輔佐永岱治理開封，身份太低的話很多事不能做，這樣剛好?！?/br>
“江寧是你的故土，這兩天你將你父母先人的名諱報上來，朝廷追封時要用?！?/br>
三代帝王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順利讓崔瑛又蹭了一頓飯，才放了勞累了一天的崔瑛回家休息。

還沒到家的崔瑛不知道，等待他的將是一個活生生的“十萬個為什么”。

第97章為什么

“崔縣尊回來啦！”崔瑛在呂家略坐了坐，還是掛心上京來的弟子，趁著天還沒黑騎馬趕回了控鶴軍的住處，剛走到村口便聽到一聲陌生地招呼。

“你是？”崔瑛打量這個穿了一身短打，踩了一腳泥，臉上還抹了灰痕的少年郎君，遲疑了一下問道。

“先生不認得學生，學生是后來進入六安縣學的一名學生，今年剛過了發(fā)解試來京趕考的?！?/br>
“還有一旬就要進場了，你怎么還不專心念書，卻作這副農(nóng)人打扮？”崔瑛見這個少年郎君眼神清亮，言語大方，也樂得與他多說兩句。

這個少年郎君頗為灑脫地說道：“都到這個時候了，若說多遍幾日書便能中進士，那也太小瞧天下英才了。我往日在六安住的時日少，只聽聞王神農(nóng)擅農(nóng)事慈濟縣里的好名聲，卻始終緣慳一面。這回進京托了張郎的福住在縣尊的府里，又得知王神農(nóng)與縣尊比鄰而居，難免有些歡喜?！?/br>
他有點小狡黠地一笑道：“國以農(nóng)為本，說不好今年進士科便考農(nóng)事呢，說來我還占便宜，否則就我那被家父斥作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本事，考農(nóng)事我真得抓瞎?！?/br>
崔瑛翻身下了馬，有些好笑地指了指他的臉，示意他整理一下儀容，笑著問道：“阿雷他們呢？是在溫書還是與你一同下地了？”

那少年郎君不好意思地笑笑，邊拿了一方精細的帕子擦了擦臉，邊說道：“原本六安縣學里的同窗們都是在鄉(xiāng)間呆過的，于農(nóng)事一道可比在下強得多，就算不親持耒耜，也能言之有物的。”

“那到是，他們當初在村里教孩子念書時可是出過不少故事的?！贝掮c點頭，“他們還不至于這兩天就到處游覽，應(yīng)該是去控鶴軍的社學了？”

“張小先生最喜歡教化事了，剛一安頓下來就帶了幾位年兄去控鶴軍的社學里了，一邊教教學童，一邊自己鞏固些學識。學生是家中獨子，挺不耐煩與小娃娃打交道的，又不熟農(nóng)事，便躲到王神農(nóng)這里來學習學習了?！?/br>
崔瑛牽著馬溜溜達達地往自己住處走，那少年郎君也就沉默著跟他走，只是每走上一兩步就要瞟崔瑛一眼，一次兩次的，崔瑛也覺察出了點什么。

“有什么話，想說就說吧?！贝掮X得有些好笑，這郎君就算是個少年人，但從面相上看就比自己要稍大一些，最起碼也該是二十三四的年紀了，可是動作卻有些天真爛漫，真像他自己說的，有些家中獨子的脾性兒。

“真的？”那人眼睛一亮，說話的聲兒都有些變調(diào)。

“你是個讀書人，自然知道該說些什么的。”崔瑛擔心他不知世事，多嘴問一些關(guān)于控鶴軍內(nèi)部的事情，到時他不回答傷了這孩子的臉面，難免不美，預(yù)先埋了一個話頭。

那少年郎君連連點頭，緊接著就問道：“那焰火是先生的煉出來的嗎？我從白云觀請了一枚天女散花，可真是賞心娛神，令人心馳神往?！?/br>
“那是白云觀的道長們研究出來的?！贝掮凇把芯俊倍稚戏帕藗€重音，他實在不想把自己那已經(jīng)傳得神乎其神的名聲上再添點什么奇異的傳聞了，為了洗脫神異的名聲，他時刻不忘向別人普及科學觀念。

“高升能燒是因為用了火藥，白云觀的火藥就是比前唐軍中要厲害一些，不足為怪?！鄙倌耆讼缺砻魉约翰皇峭耆欢纳揭坝薹?，然后才問，“學生懂得高升升高的原因，卻不明白焰火有五彩是為什么？”他興致勃勃地問完，卻又感覺不妥，但又按捺不了自己的好奇心，于是糾結(jié)了半天才鄭重道，“學生是吳縣范家子，學生以家族聲譽起誓，不會泄露道門機密，更拿道長們的心血向外販售獲利?！?/br>
六安三個大家族，范家因為要找崔瑛麻煩被收拾了一頓，已經(jīng)趨于沒落，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趙家因為趙匡胤的乞骸骨也歸于沉寂，低調(diào)發(fā)展，不再爭強好勝；如今的六安若不是葉知秋扶持了一幫小地主小商人與馮家分庭抗禮，怕是縣令說話都沒馮家管用。這個少年郎說他范家人有些出乎崔瑛的意料，他一開始以為這少年郎應(yīng)當是馮家的呢。

但聽他自報家門是吳縣范家，崔瑛便覺得有些意思了。這個時候王朝初定，主要崗位上的人大多還是打天下的和打天下的親朋故舊，科舉才剛剛成為入仕的主要門路，卻遠還沒到需要玩“冒籍”的時候，好好的一個吳縣范家人為何要成為六安的考生呢？

范郎君一下就明白了崔瑛的眼神，只得小小聲的介紹了一下?，F(xiàn)在科舉的重要性遠沒有后世那么重要，地方官員上心，其他人卻沒那么上心。

范家被崔瑛收拾了一頓有些傷筋動骨了，需要再找個靠山，六安本來的縣令應(yīng)該是崔瑛，崔瑛又不在縣里，成寅樂得多一個人過發(fā)解試，為六安掙名聲，也就睜只眼閉只眼，吳縣那邊則更在乎大戶的看法，于是這事兒就這么糊里糊涂地成了。

崔瑛在心里暗暗記下這么一個漏洞，打算這科考完后和柴永岱合計一下，別等到以后鬧出事兒來了再彌補。

崔瑛沒有藏私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