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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上正確的東西,讓他慢慢試。“你跪在這里作什么?”呂蒙正昨天傍晚回了城里,崔瑛則有些事沒交待完,又在村里住了一夜。結(jié)果早上一開門便見著王虎跪在門前,可把他嚇了一跳。“學生給先生賠罪,我娘昨日迷了心竅了?!蓖趸⒀劬κ羌t腫的,聲音也有些啞,頭發(fā)上還有些晨露,看樣子也跪了不短的時間。“你快起來,”崔瑛連忙把他拽起來,“跪多久了?小心傷了膝蓋。”別說崔瑛本來也沒為那幾擔肥料生氣,就是生氣,也不可能遷怒到不到十歲的孩子身上。“本來也不怪你,你娘也是被生活逼的沒辦法了,別怪她。”崔瑛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有換位思考,寬以待人。捫心自問,異地而處,一個不識字的婦人,本來累死累活的收入連兒子和自己都喂不飽,有一個方法,別人損失不大,但自家就能吃飽,恐怕他就算不做同樣的事,心里也要琢磨好一陣子。“先生,我……我是沒臉再到您那兒念書了,就是……就是您以后發(fā)給張雷他們講義我能不能借來看看?!蓖趸⒌哪樂褐t,她娘做的那事,說大不大,但真挺惡心人的,先生不愿意教他是情理之中的事,自己再要講義其實也是厚著臉了。但如果不要的話,他怕其他伙伴不愿意給他講義了。“這事兒大令罰也罰過了,也不是什么需要株連的大罪,以后科舉晉身恐怕不能了,但到我那里念書卻沒什么。我也會和村里人說,別在學堂傳你娘的事?!贝掮矒岬馈T诂F(xiàn)代,就是學生本身偷竊都不會犯一次就勸退,崔瑛也不大在意。但母親有偷竊行為,科舉和舉薦之類的官途都不太可能參與了,就是到城里當個伙計什么的估計也難。說實話,王虎的娘這次坑王虎著實坑的不輕。“先生,您之前教過我們,世間的事還沒有什么是能做到極至的,種田也是嗎?”王虎問道。“當然,最早我們的祖先是刀耕火種,看天降雨;后來我們有了鋤、有了犁、有了各種農(nóng)具;百年前的直轅犁要兩牛并行才能耕種,兩人兩牛也不過一畝多地;如今推廣的江東犁一人一牛一天也能耕種兩畝地,兩人兩牛的速度得翻上三倍速。先生如今試的這肥,后面可能還要試些藥,也能增加些產(chǎn)量;在很久之后呢,一個人cao持一臺機器一天就能耕種幾十畝地,一畝地都能打上十多石糧也說不定呢?!?/br>崔瑛拉著王虎坐到臺階上,慢慢地回憶起小時候在軍墾農(nóng)場玩耍的情景。一望無際的金色麥田,一臺聯(lián)合收割機在麥浪中穿梭。人們開始挑剔南米味道不佳,喜歡東北大米的香甜,在古代生活到現(xiàn)在,看到一個本分的婦人為了多得些糧食不惜名聲,他才知道,前世的人們生活的有多么奢侈。“先生,真有這么一天嗎?像我和我娘這樣的人家也能種出十石糧的田地來?”王虎看著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先生悠悠地看著天,語氣肯定地說著像天方夜譚的話,也忍不住期待起來。“肯定會有那么一天的,不過需要付出很多努力才行哦?!贝掮萦诨貞浿?,“得有制肥制藥,得研究精耕細作的技術(shù),還要研究機械,還要有人走遍所有的稻田去尋找那么一兩棵特別的稻穗,選育出最好的稻種,所有的一切推到極致,那一天才會到來?!?/br>“先生能教我嗎?我不想當官,我想學先生使民無饑饉的本事?!蓖趸⒅匦鹿虻降厣?,鄭重地說,“我想學種地,我娘偷了先生的肥,耽誤全村的鄉(xiāng)親一日勞作。這債我記得,我會還先生更好的肥料,我還讓鄉(xiāng)鄰們一個高產(chǎn)。求先生教我。”“哪怕這個過程很難?甚至會賠得血本無歸?”崔瑛收回目光問道。“是,我知道想找到新法子一定得冒險,我不怕。”“但這不是一人之功,要好多人一起努力才可以?!?/br>“但總要有一個人開始做,對吧。”王虎見崔瑛目光柔和地看著自己,略帶羞澀地笑了起來。“是啊,總是要有一個人開始做的?!贝掮鴩@道,“但不會只有一個人在做。”第11章一年(上)“永年兄,年余不見,別來無恙???”呂蒙正按邸報所說的日子到十里亭迎接陳彭年,熱情地招呼道。“圣功兄,這一年政績斐然啊,官家與東宮都對圣功兄贊不絕口呢?!标惻砟赀B連拱手施禮道。“唉,竊人之功,僥天之幸,不值一提?!眳蚊烧χ新詭Э嘁狻?/br>“看來這功也不是好領(lǐng)的?”陳彭年打趣道。“永年兄不是在翰林院編纂韻書嗎?怎么又貴腳踏賤地,到我這小小的六安城里來啦?”呂蒙正轉(zhuǎn)移話題道。“有些聲韻上的事還要與崔小友一談,官家與東宮又好奇六安如今的樣子,便派我來取取經(jīng)?!标惻砟暌彩菐е嘈φf道,“朝上袞袞諸公可都等著陳某回去說一說六安異事,圣功兄可別讓小弟沒了談資?!?/br>“阿瑛這一年可將老夫折騰得不輕,永年兄一觀即知。”自王虎確立了以農(nóng)為業(yè)的目標后,崔瑛在與這群孩子的日日相處中也慢慢對這個時空有了歸屬感和責任意識。剛到這個時空的他和父母離世他進入大學的階段很像,為了填充時間不讓自己認清現(xiàn)實而拼命的忙碌。大學是拼命地學習、參與各種社團活動,學了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卻沒有一樣深入研究。到了這個時代,他也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亂作了一通,一會兒美食一會兒教育一會兒農(nóng)業(yè)的,好似什么都做好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不過是一通胡鬧罷了。可王虎的娘打破她從來本分的規(guī)矩,甚至連累王虎都沒了前程就為了區(qū)區(qū)五擔肥料,這讓他感受到了這個時代人們與老天掙命的艱辛。連王虎這樣一個山村里長大的十歲孩子都能下定決心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標,難道自己兩世為人卻要將生活過的亂七八糟嗎?抱著這樣的想法,崔瑛仔細地梳理了自己的知識和小半年的生活,認真向呂蒙正請教這個時代的生活規(guī)則。兩人互相學習著,不知不覺便改變了六安這個小縣城。長亭離六安城不遠,騎馬不過一刻路程,兩人隨說隨走,不一會兒,陳彭年便覺出些不同來了:這條道兒太干凈了,比皇帝出宮前黃土墊道的御街也不差什么了。而在他們前面不遠,一個七八歲的小丫頭坐在樹底下,腳邊放著筐子和兩根長長的竹棍。她手里正拿著一張紙念念有辭地讀著什么。陳彭年好奇心起,跳下了馬,悄聲走到小丫頭身后,仔細一看,卻是一份標了注音的故事。“小姑娘,這紙你能看懂?”陳彭年問道。小女孩兒抬頭看見一個很斯文的年輕人問她話,旁邊還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