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背后論人是非終究不好，日頭大了，給大家多分些水吧?！?/br>
“是，（秦）莊主?！比巳荷㈤_。

“多謝秦莊主。”陳雄抱著棗泥糕朝秦流云拱拱手，雖說他不在意這些議論，但別人的好意總要領(lǐng)的。殊不知他這副糙漢配萌物的造型，看起來有幾分滑稽。

“不用多禮，”秦流云喝了仆人遞來的茶水，余光掃過他懷里的棗泥糕，不確定地問：“這是。。。松鼠？”

“呵呵，是的。”陳雄憨厚的笑，摸摸手上的肥東西，“這是老大的寵物，喜歡吃甜食，養(yǎng)得有點肥?！必M止是有點啊，這肥壯的樣子已經(jīng)快趕上狗了。

秦流云收回視線，轉(zhuǎn)頭望著河的方向，這么近的距離，足夠他看清楚那個人。他真的變了很多，再不是記憶中的那個樣子。秦流云緊緊握住手中的帕子，他怕是不記得了吧？

“秦莊主倒是戀舊，這帕子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吧？”楊云柔見他握住的帕子老舊，布料泛白，周邊有些脫線，好奇地問。

“哦，”秦流云松開緊握的手，將手里的舊帕子重新疊好，小心翼翼地放進胸口，“這是家母在世時繡的，已經(jīng)有十幾年了?！?/br>
站在他身后的秦微微目光一閃，身側(cè)的手倏地握緊。

蕭鳴一口氣沉到河底，偶爾冒出來透口氣，專揀有樹蔭的地方鉆。

大個子捧著衣服，站在岸邊，望著水中的人出神。仿佛回到三年前初遇那天，相似的場景，同樣的人，只是心境有了些微差別，那時是被水中的銀色迷了眼，現(xiàn)在更是被耀眼的人迷了心。

“唉，這么熱的天，真是難捱?！辟R子哲突然冒出來，手上還拖著一個周嶺，“要不我們也下去游一會兒?！?/br>
“別別別，光天化日的，影響不好?！敝軒X連連擺手后退。

“那你幫我看著衣服?！闭f完也不等他回應(yīng)，脫光了扎進河里。

周嶺任勞任怨地抱著他的衣服，瞅了瞅旁邊挺拔的大個子，“哎，離哥，真是佩服你?！?/br>
大個子面無表情，目不斜視。

“以前的子哲多害羞啊，這才跟了老大幾年，就變得這么沒羞沒躁的。”周嶺無趣的蹲在地上，看著河里嬉戲的兩人，“一想到離哥每天跟著老大，老大又這么，額，這么。。。不拘小節(jié)，我打從心眼里佩服你。你跟老大多配啊，可惜老大他不接受你的。。。呸呸。。。呵呵，我喝多了，我的意思是，是，額。”

呸，叫你亂放屁，周嶺輕輕給自己一巴掌，偷偷瞅了眼大個子。正好大個子也看過來，他心虛的假笑兩聲“呵呵”。

大個子移開目光，靜靜看著河里的人，淡淡開了口，“像這樣陪在老大身邊就很好了?！?/br>
“。。。離哥”周嶺雙眼泛光，嗚嗚，太感動了，離哥果然是天底下最最癡情的人。

走走停停，趕到鳳翔縣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下山了。

蕭鳴剛住進客棧，還沒來得及喝口水，陳雄過來通報，樓下來了一位賀姓老爺。蕭鳴有一種“啊，終于來了”的感覺。

下了樓，樓下坐了一位威風(fēng)八面的中年人，不是印象中穿金戴銀、肥頭大耳的形象，相反看著挺瘦，打扮也很低調(diào)，身上最值錢的大概就是他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了。

中年人看到蕭鳴，連忙起身行禮，“這位應(yīng)該就是蕭副莊主了，多謝副莊主對犬子的照顧?！?/br>
“賀老爺客氣，是令郎照顧我才對，”蕭鳴笑瞇瞇地拱拱手，頓了頓，強調(diào)道：“特別是對我下半身的照顧?！?/br>
“咳咳”賀老爺咳嗽一聲，心想：這位脾氣倒不小，臉皮也夠厚。賀老爺取出一個精致的錦盒，雙手遞給蕭鳴，“賀某來的倉促，冒犯之處還望見諒，小小禮物，副莊主莫嫌棄。”

這時，賀子哲聞訊跑了過來，看到賀老爺挺高興，“爹，你怎么來了?！?/br>
“臭小子，我不來，你是不是準備不回家？”賀老爺抓住賀子哲的手，打量著變得英氣穩(wěn)重的兒子，看來被人教養(yǎng)得很好，遂放下心，“來，跟你師父告辭，隨為父回家。”

賀子哲一聽，哪里肯，“不行，我還要跟師父去玲瓏閣呢?！?/br>
賀老爺狠狠拍拍他的頭，“玲瓏閣又不會跑，改天爹帶你去?！?/br>
“不，我就要跟師父一起去?！备鴰煾覆拍荜J蕩江湖。

“這次回來也不去看看你娘么？你娘盼了你三年，兔崽子，你忍心么？”

“這。。?！辟R子哲為難地看了看蕭鳴，猶豫不決。

“呼”蕭鳴緩緩?fù)铝艘豢跓?，勾了勾嘴角，“不是告訴過你么？男人從蛋蛋長毛開始，就要對自己負責(zé)了。”

賀子哲翻翻白眼，瞄了一眼賀老爺，三年不見，他的臉已經(jīng)露出老態(tài)，不禁心軟，“那我先回去看看娘?！?/br>
賀老爺?shù)哪樢幌伦雨庌D(zhuǎn)晴，也不計較蕭鳴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了，“副莊主真是將我兒教養(yǎng)得好，賀某代內(nèi)子謝過了。改日副莊主有空，一定要到賀府坐坐，讓我們盡盡地主之誼?！?/br>
“對啊，師父，你回來的時候來我家，之后我們一起回去。”賀子哲期盼地望著他。

蕭鳴看看變了臉色的賀老爺，勾勾嘴角，沒說話。

回了房間，蕭鳴躺在床上。季離蹲下身幫他脫鞋，見他望著屋頂發(fā)呆，開口問道：“為何不留他？”

“為何要留他？”

“他這一走，再見就難了?！?/br>
“那又如何？”

“如果你開口，他就會留下。”

“來者勿拒，去者不追，這才是我啊。”蕭鳴盯著季離，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些什么。

“老大，你在害怕什么？”大個子一如既往的實誠。

蕭鳴翻了個白眼，在床上打了個滾，小聲嘀咕，“瞎說什么大實話?！?/br>
屋里突然寂靜下來，季離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蕭鳴趴在床上，悶悶開口：“如果你要走，一定要事先告訴我?！?/br>
“我不走。”不假思索，季離認真說道：“生命終結(jié)之前，我會一直追隨你?！?/br>
“我是說如果?！笔掵Q露出一只眼睛，盯著他。

“沒有如果，除非我死了?！奔倦x起身往外走，蕭鳴牢牢盯著他的背影。走到門口，大個子突然回頭，“莫非，老大怕我走？”

被抓了個正著，蕭鳴張張嘴，卻什么也說不出來。怕么？天下無不散的宴席，誰能輕易許諾一輩子？不了解世事無常的小鬼往往太過天真。

季離微微一笑，轉(zhuǎn)身。不相信也罷，我只愿陪在你身邊，守護你的笑容。

聽到關(guān)門聲，蕭鳴用手捂住眼睛，挫敗，大個子不僅誠實，還很敏銳，不妙不妙啊，輕易就被看穿了。

☆、第十九章玲瓏閣（一）

蕭鳴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屋里很安靜，大個子居然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