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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全國媒體都在笑話我們——在國外也是——剛才局長已經(jīng)發(fā)話了,他決定在約翰爵士出訪韓.國回來后,馬上就把可憐的處長派到我們設(shè)在肯尼亞的分部視察,然后是幾內(nèi)亞、納米比亞和塞拉利昂,也許還有中非.共.和國,或者剛果索馬里什么的,等約翰爵士再度出國的時候,再把他弄回來。”艾德娜表情驚悚:“老板已經(jīng)命我聯(lián)系全國各大網(wǎng)媒,在首頁上替我們的反.恐熱線打廣告,還要印傳單,街頭廣告也得有,估計過不了幾天,托馬斯,你就會像個賣保險的一樣起早貪黑拎著皮包到處圍堵廣告商了……”托馬斯:“……”“所以說,快去救救老板吧,親愛的,想想他透過顯示屏親眼目睹約翰爵士在候機(jī)大廳吻別喬治時的表情。”艾德娜打了個哆嗦,“或者是救救我們,偉大的圣徒,以你偉大的犧牲精神,快點,否則我們都會變成非洲旱獺——如果記不住反恐熱線號碼!”……于是托馬斯就來解救G先生了。現(xiàn)在是周六下午四點多。落日余暉灑滿整個凱德公爵大道,寬闊的街面染成了暖融融的橙黃色,夏天的風(fēng)溫涼清爽,他們順著大道一路走過去,故意忽視存在感強(qiáng)烈的議會大廈,他們緩步而行,就像兩個無所事事的小青年。繞過西格伯特一世騎馬雕像,不少游客在榮耀廣場徘徊,喂鴿子,坐在臺階上納涼。廣場邊有一家非常出名的冰激凌店,托馬斯買了兩只甜筒。于是,兩個大男人,就一邊閑逛,一邊……吃甜筒。這畫面要多詭異有多詭異。一個戴眼鏡梳馬尾辮的亞裔女孩從他們身邊走過,jian笑著向托馬斯眨眨眼。托馬斯干笑了一聲。還有一對老年夫婦經(jīng)過,他們對托馬斯微笑,那名丈夫摟過自己的妻子,狠狠地吻了她。妻子驚叫了一聲,然后哈哈大笑。G隨即攬住托馬斯的肩膀,吻向他的面頰。……呃,甜筒化了。于是,托馬斯舔甜筒,G先生親了個空。藍(lán)莓香草雙味冰激凌粘膩的汁液順著華夫筒流到手背上,托馬斯又伸出舌尖舔手背。G先生實在看不下去,拽住他的手,將手帕按住他的手背。夕陽余暉的照耀下,G厚重的金色睫毛半垂,掩蓋著純凈的藍(lán)色,光輝流轉(zhuǎn),艷麗得直擊人心神。托馬斯干咳一聲。他環(huán)顧四周。一個留著絡(luò)腮胡子戴太陽鏡和草帽的胖男人站在臺階上拉手風(fēng)琴。一個戴圍兜的小天使將手里沾滿口水的彩虹糖一把按在她老爸臉上。一個穿吊帶緊身裙長發(fā)披肩的窈窕女郎舉著一杯冰飲走過。一個滑板少年沖入鴿群,廣場上的鴿子撲棱棱四處亂飛。突然,圣米迦勒大教堂的鐘聲響起。五點正。托馬斯剛想開口,G一把攫住他的下巴,帶著惡狠狠的力道吻下來。他嘴巴一痛,嚇了一跳,下意識一掙。G按住他的手,加大力道。眼前一黑,一件外套兜頭罩下,昏暗的視野里,托馬斯只看得見對方溫軟的閃著光芒的眼睛,和高挺筆直如一道雪峰的鼻梁。這個封閉的小世界里,全部是他的氣味,清新的,干凈的,溫暖的,安全的,令人沉溺其中,難于自拔。他們漸漸加深了這個吻。托馬斯恍惚著閉上眼睛,嘗到了血的味道,他抬起手臂,試探著攬住對方的脊背。埃及棉細(xì)膩柔軟的布料包裹著溫?zé)岬募ou,年輕,堅實,帶著勃勃生機(jī)。掌心下,脈搏在跳躍,血液在奔涌。鐘聲還在響,周圍有人在歡笑,跑動的腳步聲響起,鴿子揮動羽翼。這幸福平和的吉光片羽,輕輕飄落在托馬斯心頭。一陣尖銳鈴聲突然響起。“……?”衣服被掀開,清新微涼的空氣從四面八方涌來,托馬斯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出了點汗,額頭涼津津,他抹了一把,喘著氣看G。G微笑著,用手指輕輕蹭了蹭托馬斯的嘴唇。嘖,流血了。鈴聲還在鍥而不舍地響。托馬斯循聲望去,鈴聲來自不遠(yuǎn)處的一個空電話亭。他們走過去,打開門,擠到里面,G看了托馬斯一眼,摘下聽筒:“艾德娜?”“老板!如果你們打算親嘴兒,就別蒙著頭,如果你們打算蒙上腦袋,就要事先通知安保處的特勤!你知道我們做一次你的安保要多么心驚膽戰(zhàn)我滴個老天爺!所有的狙.擊手和鷦鷯們都嚇得手抖啊瓦了個擦!菲利克斯處長馬上就要如您所愿地變成非洲旱獺了!他在屏幕前尖叫的樣子你見過嗎?——就算是約翰爵士也沒有您這么會折騰人!”G、托馬斯:“……”艾德娜繼續(xù)怒吼:“好啦!算你們狠!如果你們不想現(xiàn)在就被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架進(jìn)防.彈車,最好低調(diào)點兒!還有!想打啵兒就大大方方地,咱們這兒又不是老毛子,誰管你是不是……”“艾德娜,你是美國人?”托馬斯突然問。“我上初中前一直住在落三雞,咋滴咧?”“沒什么,”托馬斯說,“遵命,女王陛下,請放心吧,我們一定不再出狀況了?!?/br>“算咧算咧,你們就這個樣子罷咧?!蓖旭R斯仿佛能看見艾德娜大度地?fù)]揮手,“接下來你們可以多說點甜言蜜語,多來點肢體互動,多多地你儂我儂,多多地打情罵俏——咱這兒女員工們愛看這個。”“……”作為補(bǔ)償,G先生又吃了一只甜筒。天際晚霞深深淺淺地泛著甜蜜的玫紅粉紫,如流淌的濃稠的膩呼呼的藍(lán)莓和蔓越莓果漿。他們迎著晚風(fēng)緩步而行,風(fēng)中飄蕩著令人沉醉的花木清芬。G只穿著襯衫,挽著袖子,一手勾著休閑西裝外套搭在肩膀上。托馬斯斜著眼看他,發(fā)現(xiàn)他和緩放松,眉目神情簡直像一只正在舔毛的埃及貓,漂亮又慵懶。一路上,不斷有年輕女孩目不轉(zhuǎn)睛地看他們倆。托馬斯得意極了。他們在一家法國館子吃晚餐,然后去了毗鄰的金融街上的一家酒吧。這家酒吧可比托馬斯經(jīng)常光顧的巴力酒館逼、格高得多,雖然巴力酒館也在商圈,但這里明顯更小眾——看看那夸張變形,刻意做出崩裂花紋的拱頂,滿墻掛著的線條扭曲的后現(xiàn)代主義繪畫作品,還有被大量使用的鋼構(gòu)件,樹脂射燈,重心可疑的搖搖欲墜的不銹鋼座椅,從天花板到地板都是色調(diào)冰冷的黑白灰。還有七零八落的顧客。托馬斯看了G一眼,連放松都要選這么詭異的地方?托馬斯不喜歡這里,他寧愿在擁擠憋悶的小酒館喝杯黑啤,看半場球賽。但是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