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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破衣爛衫,皮膚黝黑,還戴個破氈帽, 不就是京城街頭最尋常的乞丐嘛?不過……這幅模樣上殿,可是御前失儀?。?/br> 小乞丐踏進殿門,好像被滿殿朱紫給嚇到了,籠著袖子縮著肩膀頭都不敢抬,頂著文武官員的注目禮走到了前排,視線左右亂瞟,一下子就瞧見了矮榻上的四皇子,倒好像他鄉(xiāng)遇故知,興奮的幾步小跑就沖了過去,指著他面上的血跡喊了一嗓子:“殿下,死胖子又打你了?” 死胖子桓延波:“……” 大長公主:“……” 她平生打交道的都是權貴階級,禁騎司只負責審查官員,平民百姓的案子還是會交由三司按正常流程審訊,這等市井潑皮哪用得著她親自交手。 小乞丐抓著四皇子有氣無力的手,激動的上下察看,似乎連害怕也忘了,只管嚷嚷:“殿下千萬別動,不能再動彈,有些傷口當時瞧著不甚嚴重,沒準會要人命的。我們廟里的小榮就是被人在腦袋上砸了一石頭,當時瞧著沒事兒,睡了一夜再也沒醒過來……”腦出血可是要人命的??! 滿殿眾臣:“……” 傅琛低頭,拼命忍住笑意。 皇帝陛下:“御醫(yī)……” 四皇子抬手制止了湊過來要清理傷口的御醫(yī),凄涼的說:“我死不足惜,就是要勞駕張二哥來殿上給我做證!” 大長公主再也忍無可忍,喝道:“大膽,金殿之內,豈容你喧嘩?” 小乞丐好像被她嚇到了,往四皇子矮榻旁邊縮了縮,壓低了聲音問:“她……她是誰???” 二皇子好心道:“這位是大長公主,桓表兄的親娘。” 小乞丐往前一步,好像心里沒底,又往后縮了一步,一副色厲內荏的樣子,卻嚷嚷的滿殿皆能聽到:“我行乞路過學堂的時候,聽到先生講,子不教父之過,你家胖子……那個兒子按著殿下打,難道不是你這個當娘的沒有教好他?” 大長公主氣噎:“你個刁民!” 四皇子吃力的提醒她:“父皇……張二哥還沒向父皇行禮?” 小乞丐如夢初醒一般,抬頭往上方偷瞧了一眼,立刻有內宦喝止:“大膽,豈可直視天顏?” 南齊皇帝抬抬手,制止了內宦。 他竟然覺得小乞丐說的頗有道理,桓延波隨意欺辱皇子,難道不是做母親的教導無方,不肯約束之錯? 況且大長公主進殿,連一句關懷四皇子傷勢的話都沒說,無親無故的小乞丐進殿就直奔著四皇子去了,他心里的天平不由又歪了一點。 小乞丐倒也干脆,當即跪倒在地,向皇帝陛下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草民張二,見過萬歲爺!” 皇帝親問:“張二,聽四皇子說,昨日是你救了他,但桓延波說你與四皇子合起伙來打了他,你怎么說?” 唐瑛迅速扭頭往桓延波面上掃了一眼,滿是驚訝:“桓公子說草民與四皇子合起伙來打他,怎的他臉上一點青紫紅印都沒有,反倒是四皇子被打的都快要丟了半條命?” 眾朝臣的目光俱都往桓延波那張白胖圓潤的臉上細細搜尋,就連皇帝陛下也不例外,可是別說是一道青印子了,就連一道小劃痕都沒有,桓延波的胖臉跟剛出籠的饅頭一般,喧軟白胖,賣相極佳。 ——這是挨過打的臉? 比起他的臉,四皇子那張面目全非的臉才更有說服力,才更像受害者。 桓延波也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情,但小乞丐當時就沒照著他臉上招呼,他一張胖臉都快氣的扭曲了,張口就罵:“王八蛋,你當時難道沒有踢老子嗎?”他在皇帝面前嬌縱慣了,急怒交加之下更是顧不得禮儀了。 大長公主連忙制止:“延兒住嘴!”但她往日溺愛慣了,凡事由著兒子胡來,桓延波哪里聽得進去她的話,不但大罵,還作勢要打。 “冤枉啊陛下!”唐瑛見勢不妙就往人堆里鉆,也不管穿紫還是著朱的老大人,就往人家身后躲,偏偏嗓門不低,一把沙啞的嗓子響徹殿內:“我們走江湖討飯的,義字當先,草民少說也管著四條街的乞丐,手底下兄弟們可都瞧著呢,難道會沒事找人打架?昨日草民帶著幾個兄弟路過晏月樓旁邊的巷子,發(fā)現(xiàn)一個死胖子——哦不,是桓公子壓著個瘦瘦的少年郎在打,邊打邊罵,說什么就算你告狀也沒用,說什么你母親卑賤,你自己也是……”她好像及時止住了舌頭,但殿內誰人不知她后半截未盡之語。 皇帝陛下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么說連宮外的百姓也知道了桓延波隨意欺辱毆打皇子? 桓延波:“刁民,找死!” 唐瑛大喊:“你缽子大的拳頭都快把人打死了,我看不過,又怕連累兄弟們,讓他們疏散見機行事,自己跑過去推你?!?/br> “你那是推嗎?你明明是踹!”桓延波完全就是個被慣壞的孩子,今日又是急怒之下不聽勸,在殿內儀態(tài)全失:“老子今日要撕爛你的嘴!”追著要揍唐瑛。 大長公主心力交瘁,忙向鄰近的幾位大人求援:“勞駕幾位拉住他!” 可桓延波跟座rou山似的,此刻橫沖直撞,前排的幾位大人都是老胳膊老腿,萬一被他撞上來可不是頑的,都愛莫能助的往旁邊挪開,給他讓出道來。 經(jīng)淮還寬慰大長公主:“桓公子也就是一時之氣,陛下不會狠罰他的。”這么多年都過來了,誰見過桓延波在宮里吃掛落? 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冷眼看著,不發(fā)一語,任由事態(tài)惡化,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唐瑛舉著自己的胳膊邊躲邊給殿內諸人展示:“草民肚子都沒吃飽過,胳膊上沒力氣,能推得動你嗎?再不用腳,說不定四殿下要被你打死在巷子里,可就真出人命啦!” 傅指揮使很想上前拉下她的袖子,遮住她涂黑的胳膊,狠狠訓斥一頓:上殿就上殿,隨意露胳膊扯袖子做什么? 當著滿殿文武及皇帝陛下的面,他生生按捺下了自己的沖動,面上表情更為冷凝,倒好似加速啟動的制冷機,站在他前后的武將趁亂,默默往旁邊挪開了幾步。 眾臣看到那只細瘦伶仃的胳膊,再比對桓延波那肥頭大耳的模樣,心想:這小乞丐膽子也真大,三個他加起來都沒有桓延波重,就這也敢湊上去救人,還真是……不知道是蠢呢還是該說他天真善良呢? 不過小乞丐說的也對,她推不動,可不得上腳踹嗎? 王佑擋在唐瑛面前,阻止暴怒的桓延波打人,喊的卻是大長公主:“當?shù)钚袃?,公主殿下可知是何罪責??/br> 饒是大長公主智計無雙,可是碰上個蠢兒子豬隊友,都快被他氣暈過去了,一遍遍阻止:“延兒,回來!” 桓延波哪聽得進去? 他被小乞丐激怒,竟是恨不得當場打殺了這刁民,卻不知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