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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孩子竟然為了這種小事驚擾了武士大人, 還向對方索要東西, 這位母親顫抖著,把孩子摟在自己的懷里,抖著唇祈求武士大人不要生氣。 畢竟這年頭,武士殺人,根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不需要理由,甚至是為了試刀, 也能輕易要了賤民的性命。 那孩子還迷茫著,完全不知道自己母親為什么驚慌, 瞪大一雙眼睛, 無措地看向男人,又看看地上不能吃了的糖塊,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雖然這個叔叔看起來沒什么表情,但根本不兇,比村里最富裕的那家人和藹多了。 繼國緣一張了張口,想要解釋自己不是這樣的人,只是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但他慣是不喜解釋這些的,只能略微闔了闔首,默默走掉。 身后的孩童還想向他道謝,被母親一把捂住嘴巴拖走。 男人沒有多說什么,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事,中途再遇上別人碰見困難的時候,只會默默出手相幫,再悄無聲息地離開。 他要去的地方很遠,在這個長途旅程只能靠牛車的世界,繼國緣一更是靠雙腳行走,從初秋到初冬,地面上已經激起了厚厚的白雪,一腳踩下去,雪覆沒了滿腳。 男人的身上也只是多了一件披風,冒著風雪前進,終于在大雪封山的前一刻到達了自己的目的地。 抖了抖身上的積雪,那兒早就有人在等著他。 木質的小屋里,主人生起一堆火,遞給男人一碗熱湯。 繼國緣一抿了一口,靜靜聽著鑄刀人的絮叨。 這是為他鑄了兩把日輪刀的刀匠,他當年從鬼的口中救下了他,從此結下了深厚的友誼,算是他為數不多的友人。 “那么,這次來又有什么事呢?” 鑄刀人知道,雖然算是友人,可沒有必要的事,繼國緣一是不會主動來找他的。 他更喜歡獨自一人流浪,過著自己沉默的日子。 繼國緣一把腰間的兩把日輪刀取下來,將其中較短的那把遞過去。 “它有些損傷?!?/br> 鍛刀人把刀從刀鞘中抽出來,刀刃上有了些小缺口,顯然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戰(zhàn)斗,還好,不是什么不可以修復的損傷,只是 日輪刀實在特殊,還是專門用來使用日呼的刀,想要恢復如新,還是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 “戰(zhàn)斗的時候,拔錯了刀?!?/br> 緣一抿了抿唇,之前遇到一個皮rou厚實的鬼,血鬼術是將外表變得如同巖石堅硬,緣一廢了一番勁,才將它拿下。 只是拔刀的時候不小心拔錯,本該使用自己的那把,卻拔成了這把。 揮刀的時候已經有感覺,盡力小心使用,卻還是留下了些小缺口。 “大概需要多少時間?” “怎么樣也要幾個月?!卞懙度俗屑殭z查了一番,認真說道,“如果是直接重鑄反而省事,修復則更需要精力,還要找到相近的材料?!?/br> “那就拜托了?!本壱徽f道,“我明日回去,過段時間再過來取?!?/br> “要不你就在這兒住下吧,趕回去再趕過來也是挺麻煩的。” “不用了,趁還能走的時候就回去。”緣一禮貌拒絕了這個提議,“回去的話,或許能看到花開的場景?!?/br> 他在那小屋的周圍種了不少的花,前兩年沒開多少,今年或許能看到那樣的景象。 “好吧?!?/br> 鍛刀人沒有做過多的挽留,他清楚地在男人眼中看到了一絲向往。 他知道,現在要讓他產生這樣的情緒,已經很難了,又怎舍得去破壞。 他還記得男人拜托他鑄這把刀的時候,那時的他,表情可比現在要豐富得多。 雖然不知出了什么差錯,這把刀沒有送到它真正的主人手里,而是被男人所使用,但他知道,這一定是一段很悲傷的過去。 悲傷到,足以將男人好不容易產生的人氣抹去大半。 繼國緣一再次踏上了歸途,雖然雪積的很厚,路變得極難行走,但只要每天趕一點點路,一定能在開春時回到那個家。 路途上如果聽到了鬼的消息,他仍然會用最快的速度去解決,也不磨蹭,解決掉就繼續(xù)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將那兒稱之為了家。 如果是在野外,他就隨便找個地方睡一晚,如果恰好是在城鎮(zhèn),他也會選擇去住旅店。 店老板見多了行路匆匆的旅人,見多識廣,卻還是對男人產生了好奇,在確定男人不是那種脾氣暴躁的武士,也就大膽地聊天搭話,笑著問他這般匆忙是要去往何處。 “急著回家。” 老板一副了然的模樣:“一定是夫人和孩子在家里等著吧,確實要快點回去?!?/br> 緣一低頭,沒有說什么,默認了下來。 因為,他或許也是這樣想的。 如果家里有人在等他,就好了。 夜晚,整座城鎮(zhèn)寂靜下來,偶有一兩盞燭火,等待著家人的歸來。 那是繼國緣一一生觸碰不到的溫暖。 或許曾經擁有過,但很快又失去了。 那個少女仿若一場夢,就那樣突然闖入了他的世界,又很快消失,連同 他的一部分。 給予出去的東西是收不回來的,可很少有人知道,有些東西,給出了,連再次產生都沒法做到。 他已經快要而立了。 成功活過了二十五歲的關卡,到達了這個年紀,在這個平均年齡不會超過四十歲的時代中,他這個年齡,稍微積極點的,甚至已經當了祖父,他卻還是孤身一人。 英俊不凡的武士總會引來許多人的窺視,年輕的女子暗送秋波并不少,他卻總是避開,連接近都刻意避免。 有做過組建一個家庭的夢,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那個少女消失之后,就再也沒產生過這樣的想法。 或許還保留著那個小小的渴望,期盼著奇跡的再次出現。 距離他親手把她送回去,已經過去了將近六年。 她應該也有二十了。 在她那個世界,這個年紀的女孩,會成親嗎? 也是,就算沒有成親,喜歡她的人應該也不會少吧。 畢竟,她是那樣出色的人。 將近三十歲的繼國緣一還保留著青年時期的美貌,那張臉始終沒有變過,只是多了幾分成熟,更加動人心弦。 灶門家的炭彌已經到了可以幫家干活的年紀,再過些年或許還會成親有下一代,炭吉和鈴子的第四個孩子也已經出生,他卻還是最初的模樣。 說不清這是上天的厚待還是懲罰,拿走他最珍貴的東西,卻又給了常人所不能企及的一切。 可他人最平常的,他卻始終不能擁有。 繼國緣一終于回到了那個家,那條山路已經被他不知道踩過多少遍,閉上眼睛都能走,眼前的景致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