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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在樹林間狂奔。說是狂奔好像并不很符合葉城主的逼格,應(yīng)該說他腳底運輕功,飄飄欲仙,如同踩在云端。在他身前帶路的是一只鴿子。沒錯,就是白云城特產(chǎn)的肥鴿子。別看它長了山雞的模樣,翅膀拍打起來竟然還非常有力,竟然能讓葉城主用輕功在后面跟著,也是非常地了不起了。肥鴿子:嘎嘎——雖然它長得像山雞,叫得像鴨子,還能跟狗一樣識人,但它畢竟還是只鴿子不是?丁大跟在葉城主身后,他身邊是葉孤鴻。兩人的輕功也很不錯,但跟著葉城主就有那么一點吃力了。他們這么著急究竟是趕去哪里?自然是去找即將開始去越級挑戰(zhàn)玉羅剎的嵐風(fēng)朗月。如果兩婢女在他身前,葉城主指不定會用手在她們腦袋上拍拍感嘆兩人的膽大包天。就算是為了他,直接對上玉羅剎,這是不是也太夸張了?武林高手,可不是靠群毆就能贏的,特別現(xiàn)在江湖上只是到處流傳玉羅剎的傳說,卻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強(qiáng)。如果真是橫掃武林,就算是幾百個白云城眾累加在一起都不夠他們送菜的。要按照他來說,這時候嵐風(fēng)和朗月就應(yīng)該修書一份,直接讓他知道,由葉城主帶領(lǐng)組成屠魔小分隊,再去找玉羅剎的麻煩。這套路雖然符合葉城主的心意,但再想想,似乎周期又太長,如果在這段時間內(nèi)那隱藏在暗處的人已經(jīng)對葉城主下手了怎么辦?光是想想這可能,白云城眾就寒毛直豎。在葉城主生命受脅迫的緊張局勢下,他們竟然膽大包天出此下策,也算是可以理解,畢竟他們也并沒有不讓葉城主知道,而是雙管齊下,讓丁大來找葉城主,其他人先去探探玉羅剎的底子。唯一的問題,可能就是實力不夠了,就算只是想探知一二,搞不好也弄個有去無回。未知的敵人,是最可怕的。葉孤城恨不得自己的速度再快些,更快些,最好能在嵐風(fēng)朗月找到玉羅剎之前就趕到事發(fā)現(xiàn)場,而不是等到了現(xiàn)場,雙方人已經(jīng)開始互懟。他一路狂奔,心中種種思緒卻在不斷浮動。玉羅剎為什么來找他?白衣劍客為什么死?寒梅究竟是想找誰?玉天寶為什么會在這里?即便在急匆匆地趕路,這些思緒卻一直在他腦海深處徘徊,無論心中有多么焦急,都無法將這些思想趕出去。葉孤城隱隱約約有所預(yù)感。就好像,如果他能將這些問題想通,所有的秘密便能迎刃而解。他究竟忽視了什么?當(dāng)西門吹雪安靜時,他比玉羅剎還像一抹幽靈。不不不,幽靈這個詞并不應(yīng)該用來形容他,因為他并不詭譎,也并不虛無縹緲。當(dāng)西門吹雪安靜地站著時,就好像看見了被白雪覆蓋的天上遠(yuǎn)山,或者天空中漂浮著的云。他很沉穩(wěn),很有氣勢,二十歲的臉深深被撐出了五十歲的氛圍。沒人敢惹他,也沒人敢靠近他。但絕大多數(shù)時候,西門吹雪都很安靜。他的輕功很出色,腳步凝實踩在地上,卻不會發(fā)出聲響。動靜比貓還要小。他又很神出鬼沒。當(dāng)他在萬梅山莊時,每天的生活外人都無法知曉,他是在練劍,還是在撫琴,還是趁著冬日,看漫山遍野的梅花?沒人知道。就算是他一年四次的千里追殺,如果不是自己放話出來,又怎么會有外人知道?估計等到他策馬揚鞭出現(xiàn)在對方面前,那人才會驚覺,自己竟然被西門吹雪選中了。劍入胸膛,綻放一滴血花,但持劍人眼中跳動的,也并不是奪走別人生命的興奮,而是深深的寂寞。西門吹雪的寂寞,是深入骨髓的。他總是一個人。就算現(xiàn)在也是如此,他一個人在林中小道穿梭,一個人走到樹林子深處安靜的庭院。庭院四處靜悄悄,只有照顧石雁的小道童會在走廊中穿梭。石雁是武當(dāng)山的長老,又是很重要的證人,甚至還是下一任的武當(dāng)山掌門。但現(xiàn)在形勢危急,即使他的身份足夠高,足夠貴重,也只能挑出一二小童來照顧他。所有人都自顧不暇。但現(xiàn)在這時間是西門吹雪換藥的時間,小童怕是被囑咐過西門吹雪喜靜,不知道跑到哪里玩兒去了。西門吹雪推開門,房間內(nèi)傳來一陣藥香。他對這藥香很熟悉,因為其中每一味都是他親手配制而成。石雁穩(wěn)穩(wěn)地躺在床上,那張臉也終于是恢復(fù)了平日里的模樣。西門吹雪的藥膏真不是蓋的。仔細(xì)看他的那張臉,竟然都沒有明顯的拼接痕跡,只有在臉邊緣一圈才能看見影影約約的紅痕。想來只要保養(yǎng)得當(dāng),假以時日,就算這圈痕跡也能隨著時間的消磨去去掉。石雁的臉,還是石雁的臉。西門吹雪幫他換好藥,竟然沒有走,穩(wěn)穩(wěn)地端坐在室內(nèi),好像在等些什么。那照顧石雁的小童時間也算得很不錯,平日里西門吹雪都是掐著點來找人,再掐著點離開,他基本上就是西門吹雪前腳離開,他后腳進(jìn)門。哪想到今天開開心心地一推門,竟然見到西門吹雪穩(wěn)穩(wěn)地端坐在室內(nèi),當(dāng)時就嚇得一個激靈。恨不得直接跪了。西門吹雪當(dāng)然不會和一小孩子計較,他閉著眼睛,似乎在閉目養(yǎng)神,那小道童見他并沒有在意自己,又一溜煙兒地跑了。并不是每一個孩子都有勇氣和西門吹雪呆在一起的,特別這人還算得上是兇名遠(yuǎn)揚。估計全世界唯一一個認(rèn)為西門吹雪是可愛小乖乖的,也只有親爹玉羅剎了。西門吹雪的眼睛忽然睜開。他一雙燦若寒星的眸子黏在石雁臉上。石雁的眼皮微微顫動幾下。這是他蘇醒前的征兆。石雁醒了。他睜開眼睛,看著頭頂,頗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茫然。他是死的,還是活的?臉上傳來一陣陣的抽痛,微小卻綿長。這疼痛,將他拉回人間。痛,是活人才能感受到的。他的臉在痛?一時間石雁的表情變得無比猙獰,對了,他的臉!他的臉被毀了,那人在他清醒的時候?qū)⑺哪樒ひ稽c一年地扒了下來,為了保證臉皮的完整甚至還割了一層rou。他活生生被疼暈過去,再活生生被疼醒,記憶的最后一刻,似乎是金九齡震驚的臉。所以說,他被救了?他還活著?想到這,石雁的表情更加扭曲,他現(xiàn)在這樣,就算是活著又有什么用處?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