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亞當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窗戶，讓涼爽的空氣涌進室內。

他閉上眼，努力想把一切串起來。他的一半理智仍然堅信這是個惡作劇，接下來哈利隨時會大笑著說他是在開玩笑。但他在腦子里聽見了哈利的聲音。他的腦子里浮現(xiàn)了哈利的故鄉(xiāng)。除非他真的瘋了，不然他必須得認真考慮一種可能性——哈利說的是實話，他是個外星人。

外星人。

媽的，光是想想都覺得荒謬?？蓙啴斶€是強迫自己認真思考。外星人。這倒是能解釋哈利身上一些讓人想不通的事。很多事。

亞當咬住腮幫。他想起他在軍情六處的朋友在任何國家都找不到與哈利長相匹配的人——還有，哈利好像對地球人的許多基本常識毫無概念。還有哈利每次談到他的家鄉(xiāng)和家人都含糊其辭。還有哈利在情動時會分泌滑液。還有哈利奇形怪狀的膝蓋骨。還有哈利那格外光潔的皮膚，有時看起來真的不像地球人。還有哈利那柔順無比的頭發(fā)。還有他那雙不尋常的紫色眼睛。還有，他一談起外星人和影視作品中的外星人形象就特別激動。

而且，在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哈利就對他說過，他是外星人。

亞當睜開眼，轉過身，苦著臉說：“拜托你告訴我你并不是從射手座的某個星系來的。”

哈利溫馴地對他笑著?！班?，在我們那兒不叫‘射手座’?！?/br>
“可你確實是從射手座來的外星人?！眮啴敻砂桶偷卣f。

哈利點點頭?！霸谖覀兡莾翰贿@么叫，”他重復道。“從不同的星球看到的星座形狀不一樣。”

“‘我們’，”亞當復述他的話?！爸傅氖钦l？”

哈利把頭歪向一側，謹慎地望著他?！翱斁S亞人。或者說得準確點，卡’魯弗’維亞人，但在加入星聯(lián)以后，就得使用標準名稱，因為有些發(fā)音大部分種族都聽不見——”哈利打住了。“抱歉，我又自說自話了，你可能對這些不感興趣。你現(xiàn)在是真的相信了，還是準備哈哈大笑？你們地球人經常會無緣無故地發(fā)笑。”

“不知道，”亞當勾起嘴角。“可能吧?！?/br>
哈利撅起嘴?！拔乙詾槟阆嘈盼伊?。”

亞當嘆著氣，用手耙了下頭發(fā)?！澳阋裁靼啄阏f的這些話聽起來有多瘋狂吧？”他捏了捏鼻梁。“好吧，就當我信了。你是外星人。太棒了。你來這兒干嗎？”

“這兒？”哈利看了看四周，然后垂眼看著自己半裸的身體。亞當拼命阻止自己的眼神往哈利身上飄，分心會壞了大事。他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才理出點頭緒。

“我是指地球，”亞當說完，笑了起來。“我們是被入侵了還是怎的？”

哈利沮喪地看了他一眼?！拔艺娌幻靼啄銈兊厍蛉?，為什么總覺得外星人有興致侵略你們。我應該跟你說過我的觀點?！?/br>
“啊，沒錯，”亞當?shù)恼Z氣有點諷刺?！拔矣浀迷蹅兲接戇^，前提是關于外星人的一切都只是假設。”

哈利露出了慚愧的表情，還算有點良知。這讓亞當略感寬慰。

“我從來不想對你撒謊，”他靜靜地說?！拔抑皇鞘裁炊疾荒芨嬖V你，這是法律規(guī)定的。地球還沒達到‘接觸’所要求的科技和文化水平。”

亞當簡直想找出藏在某處的隱蔽式攝像機。他忍住了。盡管他已經體驗了心靈感應，聽了哈利告訴他的一切，他還是無法完全相信那些都是真的。

哈利——他在咖啡店遇見然后愛上的可愛又古怪的家伙——怎么可能是外星人？外星人應該很難看，長著灰色的大腦袋和嚇人的黑眼睛。外星人應該又邪惡又恐怖，不……不會友善，更不會出奇地招人喜歡。

他的哈利不可能是外星人。

他的哈利。

哈利。

“你說過你的名字就叫‘哈利’。”亞當說著，閉上眼睛停了一會兒?！耙彩球_我的？”

哈利搖頭?！澳憧梢园阉敵墒俏冶久囊粋€昵稱。我真的好喜歡這個名字，我讓我的家人都叫我‘哈利’。我現(xiàn)在就叫‘哈利’，我發(fā)誓?！?/br>
“那你姓什么？”

哈利做了個鬼臉。“地球人發(fā)不出那個音。我都不確定你能不能聽見每一個音?！?/br>
亞當靠在窗臺上，雙臂交叉在胸前說：“說來聽聽?！彼l(fā)覺哈利的目光流連在他壯實的手臂與胸前，滿是愛慕，這讓他的老二興奮地抖了抖。他差點笑出來。真他媽見鬼。哈利說他是個外星人，可顯然亞當?shù)纳眢w完全不在乎這個。

哈利說了句什么，聽起來像首曲子。

“什么？”亞當問。

哈利放慢速度重復了一遍?！肮仗亍骱铡榘⒗?。這是我的全名?！?/br>
亞當皺緊眉頭。真夠拗口的?！澳愕拿质鞘裁匆馑?？”

“嗯，哈赫特是我的名字，不完全是，但我覺得差不多。對地球人不大好解釋。查阿利是我的氏族名稱?！骱铡囊馑际恰绺?，我猜?！?/br>
“崇高？”亞當問。

哈利聳聳肩?！坝行┰~不好翻譯。我覺得你也可以理解成王室，或者貴族，大概是這個意思?！惫欀迹桓币驗榻忉尣磺宥喈斁趩实臉幼?。

亞當緩緩地眨著眼?！巴跏?？”

哈利皺起鼻子。“我母親是女王?！?/br>
“女王，”亞當重復道。“你是說，整個星球的女王？”

“不是！”哈利大笑著說。

謝天謝地。

“我們那兒有十二個氏族，”哈利說?！拔矣X得類似你們的王國?！彼职櫰鹈??！坝袝r候翻譯芯片不太管用。我可不會把我們的氏族稱為‘王國’，但這是最接近的一個詞。”

“翻譯芯片？”

“對，是我們植入體內的一個芯片。它可以連接大腦，幫我們快速掌握外語，不過它也會出錯?！惫┛┌l(fā)笑。“你真該聽聽我來地球的第一天是怎么說話的！誰都聽不懂！不過到第三天，我就說得很不錯了?！?/br>
“你在三天內學會了英語？”不知為什么，這居然是最令他驚訝的一件事。

哈利點點頭。“我父母常說我很有語言天賦。”他有點得意地微笑著。

亞當搞不懂他怎么能一邊生某個人的氣一邊又對他百般憐愛.

他暗暗嘲笑自己。很顯然，即使哈利是個外星人他也照樣愛他。他們一年沒見，而他仍然深陷其中。

一年。

“一年了，哈利。”亞當說?！澳銥槭裁醋吡耍楷F(xiàn)在為什么又回來了？”

“我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惫行┆q豫。

“從頭開始就行。”

哈利咬著嘴唇。“我還是長話短說吧。一開始，我父母把我送到地球是為了懲罰我，我犯了錯。我用親緣感應偷看了我jiejie的秘密，被逮住了。嚴格來說那是違法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