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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地往聲音來源的方向走。校門口,一輛大卡車停在那,一群人扛著幾個大箱子朝宿舍的方向走來。余希聲借著學校唯一一盞路燈看了一眼,竟然沒找到羅讓。他自言自語:“難道我聽錯了?”郭留連啃著雞腿,話說得含含糊糊:“沒有,我也聽見羅讓哥的名字了?!?/br>余希聲疑惑,又走了幾步,對面的人卻已經認出他倆來,為首的大胡子大喊一聲:“余老師!我回來了!”余希聲目瞪口呆,郭留連嚇了一跳,默默放下了啃著的雞腿。夜色下,這個讓人完全認不出來的邋遢大胡子,幾大步走到兩人面前,一把抱住余希聲,把郭留連擠一邊兒去了。余希聲遲疑著拍拍他的肩膀,問道:“羅讓?”“是我!”羅讓松開手,后退幾步,上下打量一通,道,“你瘦了!”看著滄桑的羅讓,余希聲半晌說不出話來。這時郭留連冷冷道:“你老了!”羅讓扭頭看了他一眼,沉著臉,把手伸到他的腋下,一舉托高,郭留連嚇得哇哇大叫,羅讓哈哈笑起來,把他甩了一圈,重新放回地上,說:“小兔崽子,胖了不少?!?/br>郭留連氣得跺腳:“不跟你玩了?!闭f著轉頭就往余希聲宿舍跑。余希聲已經緩過神來了,見羅讓這副樣子,心知他受了不少苦,怕他被郭留連傷了心,忙道:“剛剛還在說你,郭留連想你想得哭了,你這次回來,有空就陪陪他。”羅讓目光炯炯有神,直直地望著他,說:“那你呢?”余希聲一愣,才要說話,后面的人陸陸續(xù)續(xù)跟了過來,另有好事者,也從村子里踱步過來,往這里張望。一個扛箱子的人問道:“老板,東西放哪???”余希聲忙問:“什么東西?”羅讓道:“洗衣機、冰箱還有空調。”余希聲頓覺不妙:“買這么多東西干什么?”羅讓理所當然道:“送你啊?!?/br>余希聲一驚,隨即堅決道:“我不能收?!?/br>羅讓道:“我都聽說了,這兩個月郭留連都住你這,我送你點東西,算作謝禮?!?/br>余希聲不同意:“你這個禮太重了。”羅讓說:“不管重還是輕,都是我的一份心意。”余希聲卻還是不收。兩人正僵持,送貨的工人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該進還是退,看熱鬧的鄉(xiāng)親們卻已經趕了過來,打聽清楚情況,都說“應該的”,說“還站著干嘛,直接送余老師宿舍去”,說話間,就擁著送貨工人往余希聲宿舍去了。余希聲攔住了這個,攔不住那個,又被朱老三幾個抓住好一頓聊,又有些村民,覺得自己不能像羅讓那樣財大氣粗,但送點雞蛋送點鴨,也能表白自己的心意,于是紛紛跑回家,取了自家的雞鴨來送給余老師。村民人多勢眾,余希聲委實抵擋不住,等最后所有人一哄而散的時候,手上已經拎了三只鴨子兩只雞,腳邊還有一簍土雞蛋。他沒奈何,只能好歹追上去說聲謝謝。中途羅讓始終一言不發(fā),這時走上前來,接過了他手上東西,拎起地上的一簍雞蛋,說:“走吧,只能都收下了?!?/br>余希聲一愣,跟在羅讓身后朝宿舍走,心里卻想,看來羅讓不止是外表成熟了,做事也變得穩(wěn)重許多。他哪知道,羅讓正憤憤地想著,這群混蛋,竟然搶了他的風頭!今天是他給余老師送禮物的好日子,他們過來湊什么熱鬧!把余老師的注意力都給吸引走了!真是夠心機的!運貨工人把大件的電器放在宿舍門口就走了。余希聲宿舍一共才十個平方出頭,根本放不下那么多東西。雞鴨也就算了,村民的心意,收就收了,但羅讓買的冰箱洗衣機空調,不管是哪一樣,他都不能收。太貴重了。羅讓對余希聲的理由不以為然,一口喝完余老師給他盛的雞湯,說:“我賺的錢不就是給你倆用的?”然后又對郭留連說,“明天哥帶你去縣城買幾身好的,什么阿迪耐克,咱也穿大牌?!?/br>郭留連“耶”了一聲,蹦蹦跳跳去屋外刷牙了。余希聲道:“你給郭留連買衣服我不反對,給我買這些電器……我怎么能要?”羅讓“嘿嘿”一笑,解開大衣拉鏈,從內兜里掏啊掏,半天掏出一塊小手帕。羅讓說:“你別看我這樣,我也是上過高中,準備考大學的?!彼研∈峙琳归_,皺巴巴攤在桌上,露出角落里兩枝紅梅。余希聲怔怔地,羅讓笑著把小手帕推到他面前,問道:“我算不算通過考驗了?”余希聲捂住額頭,不說話。羅讓抓住他手,不準他擋住自己的表情,還讓他抬起頭來,繼續(xù)問說:“這次你不會還想裝傻吧?”余希聲苦笑道:“的確我隱約能感覺到一點?!?/br>羅讓身體前傾,壓低聲音:“所以你對我呢?”余希聲避開他熾熱的眼神:“我寄東西給你,只是盡朋友之誼。”“你別想哄我。”羅讓抓緊余希聲的手,“你都這樣回應我了,還想把我哄走。”郭留連走進宿舍:“哥,今天我還睡余老師這兒,你呢?”他走近些,看到兩人仿佛僵持住了,不由好奇,“哥?”“沒事,你就住這兒吧?!庇嘞B暿疽饬_讓松手,站起來,轉身摸了摸郭留連的腦袋,“你先睡,我跟你哥有點話說?!?/br>郭留連乖乖躺床上去,看到兩個大人低聲說了幾句,就一前一后地出門了。聽到門鎖“咔噠”碰上的聲音,他在被窩里的拳頭悄悄握了起來。哥,一定要給力??!路燈下,兩個人的影子都拉長了。前一個影子轉了個身,卻被后面的影子猛地抱住。余希聲錯愕道:“羅讓,你放開我?!?/br>“不?!绷_讓抱著他柔軟的身體,手臂越收越緊,“我不管了,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就當那塊手帕是你給我的定情信物,我不會再放手了?!?/br>余希聲被他兩手勒著,腳后跟都離地了?!澳阆确攀?,”他艱難地說,“你這樣我喘不上氣?!?/br>羅讓放松了力道,嘟噥道:“那你可不準跑。”余希聲哭笑不得:“我能跑哪兒去?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啊,學??偛荒馨峒野??”羅讓這才松開手。兩個人挨得很近,彼此的神情能看得很清楚。余希聲本來想說許多話,在觸到羅讓的眼神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他突然想起來,第一次見羅讓的時候,他篤定這是個孩子。其實羅讓身材高大,面部棱角分明,怎么會是孩子呢?當時他覺得自己眼力太差勁,此時認真審視這個年輕人,才明白判斷失誤的緣由。是眼神,他想,即使經歷過很多苦難,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