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電話。他可是屬刺猬的！

張煬聽后，久久沒有出聲。李東耀以為他睡了，問他：“你還好嗎？”

“你想知道我選擇性遺忘的記憶是什么嗎？”張煬主動問。

“那一定是不好的記憶?！崩顤|耀說：“如果你想說，我便愿意聽。如果你會難過，我便不想聽?！?/br>
李東耀說的很慢很溫柔，也很真誠，張煬不是冷血動物，他能感覺他的真心和擔(dān)憂。

“你這樣可真像一個心理醫(yī)生！”張煬笑著說，他知道這個時候不該這么說，可他還是這樣說了。

李東耀急了：“是你我才這樣的！”換成別人，他不一定有這個耐心。

“你是個很好的金主爸爸！”張煬故意加重了“金主”兩字。

李東耀不爽極了，可是對他無可奈何。張煬始終清醒的記著劃清兩人之間的界限。該死的包養(yǎng)合同，李東耀反過來罵了自己一百遍。

兩個人同時陷入沉默。

張煬摳著床頭的老木頭，把手指伸進裂開的木頭縫里，一直到指尖被里面的木刺刺痛。他抽回手指，聽到李東耀帶著一點沮喪的聲音問他：“你，還想說嗎？”

張煬再次把手指插進木頭縫，抽進抽出幾次后回答：“你說的，不好的東西，誰都想扔掉。我決定扔掉它。”

說出這句話后，張煬感覺自己的身體變輕了。那些不好的記憶，讓它永遠(yuǎn)被塵封吧。反正，記憶里的人和事，都已經(jīng)過去了。傷害在記憶產(chǎn)生的那一刻起，就有了。它不會因為記憶消失而消失，也不會因為記憶存在而再加劇。曾經(jīng)施加傷害的人，也受到了懲罰。而他和jiejie張黎，都在努力的往前走啊，這就夠了！

李東耀在電話里放心的笑了。雖然兩人認(rèn)識的時間不長，可是不知不覺中他已經(jīng)見過張煬的很多模樣。有電影里的，有生活中的，有乖僻的，有假惺惺的，有癡情的，也有寡情的，有開心的，也有難過的。今晚的這個張煬，是脆弱的，讓他難過，更讓他心疼。就像他喝醉的那晚，他跟他說李旭榮不愛他時一樣。張煬渾身都是刺，但絕不堅強。

“嗯，不好的東西都忘掉是最好，人得記點好的！”他想什么時候張煬才能記著他的好呢。

“金主爸爸，我決定聽你的話，以后不亂掛你電話了。”張煬突然向他保證。

“怎么，良心發(fā)現(xiàn)了？”李東耀笑得勉強。

“我怕你說我違約，提前解除合同怎么辦？”張煬又變得輕佻。

李東耀光是聽他聲音，就已經(jīng)能夠想象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是滿臉的虛假逢迎。

“那得看你表現(xiàn)！最近你的表現(xiàn)我很不滿意。”李東耀學(xué)他。

“我馬上改?！?/br>
“怎么改？”

“你想要我怎么改？”

“用撒嬌的方式喊一聲‘東耀哥’”

“惡心?！?/br>
“快叫！”

張煬不得不調(diào)動演員本能，可醞釀了半天，還是張不來嘴喊“東耀哥”。他記起那日在電話里聽到別人喊的東耀哥，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換一個好嗎？”他可憐巴巴的求他。

“不好。”

“……”張煬心里剛剛好不容易攢了點對他的好感，瞬間全被“東耀哥”敗完了。他思來想去，決定換個辦法。

“金主爸爸，你試過電話愛嗎？”

李東耀給出反應(yīng)，電話里的張煬已經(jīng)發(fā)出一聲造作的拉長喘息了。

“我在想著金主爸爸你嗭（zi）煨（wei）呢！”

張煬好像含著手機在說話一樣，吞咽口水的聲音都很明顯。李東耀知道他在演戲！

“嗯~很大，好燙啊~”張煬開始yin（）聲（）浪（）語。

“我要去開會了，你自己慢慢玩。”李東耀冷冰冰的說完，掛了電話。

張煬覺得玩過頭了，李東耀好像生氣了，他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講過話。他從床上坐起，抱著手機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按了一條短信問他：“你生氣啦？”

短信剛發(fā)送成功，張煬又后悔了?？上Ф绦挪幌裎⑿?，還可以撤回。他安慰自己說，這樣總比被金主嫌棄好，他的演員夢還得靠人家呢。

李東耀回到會議室，剛坐下來沒聽兩句，就看到手機上張煬發(fā)來的短信，忍不住得意的笑。

“你笑什么？”坐在他旁邊的肖歡小聲問他。

“有個傻子被我騙了！”李東耀回頭看他，一雙眼睛黑亮黑亮的。

肖歡嗅到了陰謀的味道，他警告他：“專心開會！”

李東耀轉(zhuǎn)頭繼續(xù)看PPT演示，看著看著，屏幕上就出現(xiàn)張煬的身影，他站在中間，瞪著他。講演項目的總監(jiān)每翻一頁，PPT上的張煬就換個表情，一會兒生氣一會兒懊惱，很糾結(jié)，李東耀再次笑出聲。

專心講演的總監(jiān)被打斷，問他：“怎么了，李總？”

肖歡踩他腳。李東耀這才回過神，擺擺手道：“你繼續(xù)！”

總監(jiān)繼續(xù)講，李東耀的思緒繼續(xù)飄。最近他認(rèn)識了不少演員，有個美國老演員告訴他，其實每個人都是天生的演員，每個人都會演戲。只是大部分人無法站上表演舞臺而已。對于他們來說，生活就是表演。就像演員一樣，為了拿獎或者證明自己，努力演戲，他們也因為各種各樣的目地而表演。李東耀想要演一場戲，換張煬真心的戲。

第17章沉默

早上張煬是被一只母雞吵醒的，那只母雞跳到了他的床上，看樣子是準(zhǔn)備下蛋。他沒有第一時間驅(qū)趕它，而是拿出了那只三防手機，沒有新信息。他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微信，也只有李蓉的未讀消息。李蓉說，她提前看到的預(yù)告粗剪片花了，很棒，像電影。

張煬回復(fù)一個笑臉。

等他做完這這系列動作，母雞已經(jīng)找好位置，蹲坐了下來，一雙雞眼機警的盯著他轉(zhuǎn)。

張煬完全沒有心思理會它，他用衣服蓋住頭，重新躺回床上。直到張三小進來，看到床上的母雞，氣得大叫：“高個子，雞都上床了！”他動手趕雞，雞受驚居然飛了起來。張煬掀開臉上的衣服，就看到那只蘆花小母雞撲騰著翅膀正對著他的臉砸過來，他偏頭躲了下，但還是被雞的爪子劃傷了脖子，從耳側(cè)一直拉到鎖骨。所幸只是皮外傷，只流了一點血。

不過也足夠嚇到張三小了，畢竟是他家的畜生傷了人，還是他覺得很厲害的城里攝影師。他捉住小蘆花，一頓狂揍，說要晚上把它燉了吃掉。

張煬捂著下巴生氣的從床上坐起，指著掙扎的小蘆花惡狠狠的說：“得油炸！”

張三小趕緊點頭附和：“對，要油炸?！?/br>
最終，張三小沒有殺掉小蘆花，而是抓了它的老公當(dāng)替死鬼，在鄉(xiāng)下，會下蛋的母雞比只會亂叫的公雞金貴。

張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