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竭力揮去心里的那抹影子,不斷提醒自己現(xiàn)在最首要的是離開這該死的地方。他左手緊握住身邊的綠竹,正欲掙扎著站起身時忽然看見眼前灰衣一閃,兩袖清風(fēng)的楚平從前方走了過來。心臟‘撲通’重重跳動一下,他不禁重新坐回原地,故作鎮(zhèn)定的注視楚平。楚平見李渝依舊神情冷淡,似乎自己虧欠他許多錢財一般。他不覺劍眉飛揚(yáng),走上前來,淡笑道:“怎么,還在生氣?我雖不知自己是什么時候得罪過你,但今晚你我兩人得在巨野澤住上一晚……你若有任何不滿,可以晚些時候在告訴我也不遲?!?/br>李渝看出楚平跟自己說話的語氣雖是半開玩笑,但他的眼眸里清澈無暇,不像是故意隱瞞撒謊。莫非他真的不記得自己……李渝怔怔的望著楚平,身子在夜風(fēng)中微微顫抖。他若不是失憶,那太可惡也太可恨,自己倒也真該徹底死心,從往事的糾結(jié)中掙脫出來……若他真是失憶,那自己和他是不是前緣已盡,注定應(yīng)是項(xiàng)羽和虞姬的千古戀情?楚平?jīng)]有注意到李渝迷茫的目光,他低頭看了一眼那雙胡亂包裹的雙腳,又一次無聲的笑了笑。他覺得自己和這個書生很有緣分……他本是一個冷靜理智之人,即使是對關(guān)系親密的人也很少流露情愫,更談不上攪亂自己的心緒??蛇@書生卻總能無意間挑撥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心弦,甚至方才明明是他無理取鬧,自己卻也不生怒火反倒對他牽掛不下……這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楚平忍不住再次看了眼那張眉清目秀的臉龐,隨后他蹲下身來重新幫李渝包扎雙腳。李渝本能的縮回雙腳,低頭注視那抹熟悉的身影,輕輕道:“這樣很好……不用麻煩你在幫我重新包扎一次……”他不愿意楚平碰觸到自己,他想靜靜的思索前前后后發(fā)生的一切,想清楚等會究竟該如何開口尋問。楚平被李渝三番五次拒絕心里升起一絲不快,他第一次親自動手伺候別人卻連連被潑冷水。想到這,他身上散發(fā)出一股霸氣,忽然雙手用力將李渝橫抱起,說道:“你這書生好生別扭,我偏偏要抱你你又拿我如何?”“你!”李渝失聲道。他感到身子被一雙溫暖的手樓抱起,緊貼的身軀流露出不容拒絕的氣勢。楚平很滿意李渝的目瞪口呆,他唇角輕勾,淺笑道:“這里偏僻無人,你也不用擔(dān)心被外人嘲笑。我見你雙腳出血,身體似乎不適才會委屈自己抱一個大男人?!苯又蛛p手用力,更加緊緊將李渝抱在懷里,繼續(xù)說道:“我在湖邊升起一堆火,我抱你過去……你可別在做無力反抗?!?/br>楚平均勻有致的鼻息正噴在他的耳后,李渝耳根一熱,心不由自控的劇烈跳動起來。他為了掩飾自己的失常,瞪眼微慍道:“你放開我!我自己可以走過去!”楚平低頭看了一眼怒目而視的李渝,心里反而升起一抹笑意。他緘默的任由李渝在懷里掙扎反抗,依舊穩(wěn)穩(wěn)的抱住李渝快步走出竹林深處。湖面送來徐徐夜風(fēng),吹動兩人的絲發(fā),挑亂李渝紛雜的心緒。李渝原本逐漸不再反抗,慢慢沉醉在這個厚實(shí)的胸膛,他在夢里如此靠近過千百次,這么溫暖,這么熟悉……仿佛自己真是在夢境一般,若真是夢今生不醒倒也無妨……然而清涼的夜風(fēng)拂過面頰,也褪去他眼里朦朧的淡紅。他恍然驚醒過來,他自己此時還被楚平摟抱在半空中。他立刻左手推住楚平的胸膛,大聲道:“已經(jīng)到湖邊,你放我下來!”楚平見李渝再次掙扎,他心里忽然萌發(fā)出想要故意逗一逗懷里人的念頭。他低下頭,兩人的眸子對望,距離也靠得很近很近……他曖昧道:“我就不放下你,還是永遠(yuǎn)也不放下你又能如何?”李渝緊繃的身子頓時松弛下來,他聽見楚平的聲音,似乎有些縹緲,遙遠(yuǎn)得仿佛隔有幾代的繁華……他直直的盯住那張冷俊的臉龐,目光變得灼熱迷離起來。楚平不解李渝神情由冷轉(zhuǎn)熱的突然變化,他微微一愣,心道:這書生似乎又將自己錯認(rèn)人……不過能值得他如此執(zhí)著追尋的人也很是幸福才對……他不再繼續(xù)開李渝的玩笑,繼續(xù)抱住懷里人朝遠(yuǎn)處那一堆燃燒的火焰走去。兩人走到火堆旁,楚平小心的將李渝放置在面朝湖水的一方,以便他可以欣賞夜晚秀美的巨野澤風(fēng)光。地面的冰冷拉回李渝的心神,他抬首看見楚平正坐在自己的身邊,腳邊燃燒著一堆木材。他定了定神,遠(yuǎn)眺銀色的湖面,輕嘆道:“真的好美,好美?!?/br>楚平專注于手里的竹子,隨意附和道:“確實(shí)很美,北方的風(fēng)光也有它清秀的一面?!?/br>李渝點(diǎn)頭,輕輕道:“聽項(xiàng)公子的口氣,公子似乎不是本地人?”他已經(jīng)平復(fù)心海是該問清楚糾纏自己困惑的時候。楚平一怔,他沒想到自己在這書生面前會放松警惕,竟然隨口說出自己的秘密。他抬頭看見那雙清黑眸子里倒映出跳躍的火焰,透著一股說不出味道。楚平站起身走到湖水拍打的邊緣處,平靜道:“不錯,在下是南方人士,這次前來昌邑也屬偶然?!?/br>李渝注視背對自己的灰衣,故作隨意的說道:“這巨野澤的風(fēng)光和鄱陽湖倒有幾分相似的神韻。”楚平果然轉(zhuǎn)過身來,挑眉追問道:“韓公子也曾去過鄱陽湖?”李渝手指微顫,左手里的枯枝跌落火焰里。他勾起嘴唇,淺笑道:“不錯,在下曾在會稽城住過一段日子……”楚平眸子一轉(zhuǎn),搖首笑道:“會稽城可不在鄱陽湖邊上,兩者相距數(shù)十里路程。”李渝仔細(xì)觀察楚平的一舉一動,發(fā)現(xiàn)他神情坦蕩確實(shí)是不曾記得自己在會稽城呆過數(shù)年。莫非他真是忘記過去的一切……李渝的心有慢慢被撕裂的感覺,甚至可以聽見清晰的裂紋聲。他深深呼吸,不甘道:“項(xiàng)公子可曾在會稽城住過?說不定你我還偶然相遇過呢!”楚平把弄手里簡制的魚竿,回答道:“在下數(shù)年前大病一場,有些事情已經(jīng)不太記得了……也許我還真在會稽城小住過……”他暗自看了一眼李渝,心道:也許還偶然與你插肩而過,否則怎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手里新的枯枝‘咯吱’一聲被折斷,跳躍的火焰照得李渝神情忽明忽暗。他閉上眼睛,長長嘆息一聲,一時間沉默不語。他終于從楚平口里獲得糾結(jié)已久的答案,然而這個答案對于自己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命運(yùn)有時真的很難以捉摸,無情的將相戀之人生生分離……他鼻尖有些酸澀,心里更是波濤涌起,難以理出頭緒。李渝靜坐岸邊注視波瀾漣漪的湖面,看見水中的銀月波動閃爍。楚平站立在水邊,手里執(zhí)有一根竹竿,正專注于眼前水面的細(xì)細(xì)變化。忽然,靜寂的夜色里響起一陣‘撲通’聲。楚平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