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1
掙脫出來。李渝身邊緩緩流逝的清水伴隨著那一輪赤月的出現(xiàn),開始湍急旋轉(zhuǎn),最后竟似脫了韁的野馬,在李渝的腳下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就像一雙無形的手想把他拽入無底的深淵。李渝從未曾在夢魘里經(jīng)歷過這突發(fā)的一幕,他本能的四肢掙扎著,雙手努力向上方伸出,猶如一個即將溺斃的落水者。在絕望恐懼中,他的手指忽然碰觸到一雙溫暖的手。李渝頓時心生希望,他抬頭奮力向那一雙手靠攏。在波瀾漣漪的水里,他看見輕柔淡雅的閱世,正站在水面上對自己淺笑盈盈……等他終于抓住那一雙溫暖的手時,他又恍然發(fā)現(xiàn),是清朗俊逸的楚平正在對自己溫柔的微笑。李渝立時心頭酸澀,千言萬語想要訴說,他哽咽的張開嘴,卻猛的看見天邊那輪赤月一分為二,化為兩輪殷紅似血的圓月,分別低掛在蒼穹的兩端。同時,李渝感到自己的下身被冰冷的東西緊緊纏住,它正不斷的將自己往下拉,往下拽……李渝立刻恐懼的死死緊抓那雙救命的手不放,然后一股輕柔溫暖的力量將他緩緩?fù)先ァ?/br>李渝掙脫束縛,癱倒在靜如琉璃的水面。他低頭喘著氣,不經(jīng)意間,赫然看見水底滑過一條巨大的蛇尾,尾端竟有人腰那么粗!李渝頓時渾身顫栗,連連向后挪移幾步,他敏銳的察覺到,剛才纏住自己的東西應(yīng)該就是這條墨黑的大蛇。“重言……”此時,一個清朗熟悉的聲音在李渝耳畔響起。他急忙抑制住內(nèi)心的恐懼,抬頭循音望去——他看見在天地之間,蒼穹兩端分別低掛著兩輪赤紅的圓月。面如白玉、氣質(zhì)清雅的的明遠(yuǎn)正站在中間對自己微笑著,神情淡然。李渝疑惑的爬起身來,猶豫的伸出右手向前方走去。忽然,冷風(fēng)拂面,遠(yuǎn)處明遠(yuǎn)的身影被吹得支離破碎,畫面逐漸模糊,唯有兩輪赤紅的圓月格外醒目,射出冰冷的月光令李渝似是身處萬年玄冰,不住顫抖起來。李渝危懼的抬頭望月,突然尖叫一聲,他猛的從夢魘中驚醒過來,全身被冷汗?jié)裢?。他在夢中的最后剎那,似乎看見赤月不再是赤月,而是一雙殷紅的蛇眼緊緊的盯著自己!李渝本能的向右邊一抓,失聲喊道:“楚平!”然而,抓住的僅僅是一團(tuán)空氣。他瞬間似是被抽掉空氣的皮球,整個人重重地回坐榻上,頹然的垂下頭。冷風(fēng)吹過,李渝眼里的驚恐逐漸褪去。他拉回心神,朝空曠的屋內(nèi)看了看,隨后痛楚的勾起唇角,雙手抱起雙膝,久久的呆在榻上……眼角滑過一滴清淚,滴落心田。在這一次清晰可怕的夢魘后,李渝的神智不再恍惚,他的身體漸漸康復(fù),噩夢也離他遠(yuǎn)去。雙喜見李渝的精神開始振作,言談間偶爾還會勾起淺淺的笑意,他一直懸掛的心終于落下。數(shù)日后,雙喜陪伴大病初愈的李渝前去拜訪南昌亭長,李渝的叔父。兩人提著謝禮從一排籬笆走過,很快便來到一扇漆紅的木門前。李渝整理衣衫,輕輕敲響緊閉的大門。不一會,門‘咯吱’一聲被推開,走出一位素衣婦人。婦人站在門旁,仔細(xì)打量兩人一番,才開口問道:“請問,閣下是……”“在下……”李渝頓了下,眼眸里迅速閃過一抹黯然。他恭謹(jǐn)?shù)幕卮鸬溃骸霸谙马n信,特來拜見叔父。”婦人的神情明顯暗淡,她褪去唇角的笑意,冷冷道:“原來是韓侄前來,快請進(jìn)?!?/br>“謝謝叔嫂?!崩钣鍖@婦人的冷淡絲毫不感到意外。因為在史料記載里,韓信少年就一直被南昌亭長的夫人不喜,甚至后來到了不愿同桌進(jìn)餐的地步。李渝向雙喜勾勾嘴,示意他盡可安心。而后兩人跟著婦人走進(jìn)屋內(nèi),在不顯眼的一處矮榻上坐下。婦人給兩人端來兩杯清水,接著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里屋。一會,面帶微笑的唐老先生掀開竹簾,從里面走了出來。“韓侄今日過得可好?”唐老先生端坐正位,注視著面容消瘦的李渝,說道:“人生古來稀,誰都難免會有離開的時候。你不要太過憂傷,多多保重身體才是?!?/br>李渝感激道:“多謝叔父關(guān)心。重言也快成年,叔父不必過于擔(dān)心在下。”唐老先生欣慰的點頭,說道:“既然韓侄前來,我想今日就將你母親最后的遺愿了卻如何?”李渝疑惑,問道:“請叔父明示?!?/br>唐老先生喝了一口水,笑道:“重言雖然改名韓信,但官府還未登記入策。我正巧要去衙門辦事,你隨我同行如何?”李渝心口緊繃,咬住下唇,平靜道:“重言聽從叔父的安排?!?/br>雙喜立刻暗拉住李渝的衣衫,不解的對視著他。李渝擠出一絲笑容,對雙喜點點頭,沉默不語。于是三人含笑閑聊一番,雙喜見南昌亭長對李渝甚為關(guān)懷,他也松了口氣,婉轉(zhuǎn)的說出自己打算即將離開淮陰前去番邑的打算。李渝雖然不舍,但也全力支持他的決定,畢竟男子漢大丈夫應(yīng)當(dāng)闖一番事業(yè),才不枉在人世走上這么一趟。兩人隨后在南昌亭長家簡單用過午飯,就陪同唐老先生走出大院,朝衙門走去。雙喜走在繁華喧囂的大街,他注視著身旁神情淡然的李渝,躊躇片刻,低聲問道:“重言,你可真的要去官府登記入策?”李渝輕閉眼睛,輕嘆道:“母親的遺愿,我不得不遵從?!?/br>“可你當(dāng)初……”李渝睜開雙眼,眼眸深處染上一層煙水朦朧,他淡淡的說道:“雙喜,從此我就是韓信。”世間或許再也沒有唐羽,就讓這個名字爛在心里吧。雙喜后悔自己突然提及此事,懊惱的皺起眉頭,不再和李渝說話。李渝隨叔父走進(jìn)衙門,辦完相關(guān)的手續(xù)后,一張更改名字的公文靜靜的擺放在他的面前。李渝拿起公文,卻又立刻放了回去,他的手抖著,根本無法拿穩(wěn)。那一卷竹卷此時在他的手里重如千斤,沉沉的鎮(zhèn)在他心口里。官差見他遲遲不肯印下手印,不悅的催促道:“你自己主動提出改名,還不趕快按上手印???按上手印,這事情才算是徹底完結(jié)?!?/br>雙喜連忙對官差搭笑道:“我家公子剛才只是再看了一次公文,爺您請別見怪?!?/br>官差接過雙喜遞來的錢幣,神情緩和不少,嘀咕道:“有什么好看的,不就幾句話而已。你讓他快點,我還有其他的事務(wù)忙著呢。”“是,是?!彪p喜連連點頭笑道。接著他走到李渝身邊,低語道:“重言,你若不愿意……我們回去就是?!?/br>李渝黯然的笑了笑,接著咬破手指,閉眼重重的將血印按在公文上。隨后他不可聞及的嘆息一聲……官差滿意的拿過竹卷,說道:“好啦,以后你就叫韓信!千萬別在用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