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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留下?!笔┨鞂幃?dāng)機(jī)立斷,“驥山縣近年來發(fā)生的事太過詭異,我們留下查一查?!?/br>“就憑我們倆?”“不,不止。”施天寧盯著河面,冷靜道,“既然閔悅君與神棍來了這里,青蓮觀的弟子一定在附近,我們?nèi)フ宜麄儙兔??!?/br>菀娘有些擔(dān)心:“那亂葬崗……”“菀娘?!笔┨鞂幟嫔林兀拔铱傆X得……亂葬崗已經(jīng)不是我們認(rèn)識的那個地方了,慎重起見,我們還是不要回去了。”菀娘一想,他說得也有道理。亂葬崗經(jīng)過上次閔悅君胡鬧以后,本就分崩離析,熟識的幾只鬼都各自散去,只剩下他們幾個關(guān)系親近些的。真要回亂葬崗,恐怕除了自己的墳頭尸骨,也沒什么可留戀的了。“我們何時動身?”她問。“立刻?!?/br>施天寧正要轉(zhuǎn)身走,眼角余光卻瞟到河邊一具熟悉的身體:“等等!那不是……”“怎么?”施天寧連忙朝河邊奔去,卻見河邊躺著一臉蒼白昏迷不醒的朱小五,他半截身子掉在河中,上半身呼吸極其清淺。施天寧將他拖出死人溝,急忙喊道:“朱小五!朱小五你醒醒!”菀娘跟上來,看到朱小五也大為驚詫:“小五怎么會在河里?”“他還沒死!”施天寧驚喜道,“他身上沒有夫瀾的魂魄,太好了!”“那……這豈不是又回到最初了?”菀娘幫他一起將朱小五扶起來,催出他腹中的水,免于窒息而死。“先不管這些,我們得帶他去找青蓮觀的人?!?/br>事到如今也沒了別的辦法,菀娘點頭同意。幽深漆黑的隧道里,擁擠著無數(shù)哭嚎吵鬧的鬼,隧道盡頭散發(fā)著模糊的白光,時不時傳來鞭打聲與呵斥聲。禾棠與楊錦書躲在最后面,探頭看著前面緩緩前進(jìn)的隊伍,頗有些不安。“錦書,這就是地府?”禾棠問。“應(yīng)當(dāng)是了,只是不知這是地府何處?!睏铄\書四下掃了眼,卻發(fā)現(xiàn)這里只是一條黑漆漆的隧道,什么都沒有,一時不好做出判斷。“沒想到死人溝下面就是地府……”禾棠不安地扯著他的袖子躲起來,“怪不得那么多人死了以后寧愿在凡間游蕩也不愿意入地府投胎,這里也太可怕了!”“這里算什么可怕?”楊錦書笑著摸摸他的頭,“死人溝大約只是進(jìn)入地府的一處結(jié)界,被那里的水纏上的鬼,會被引來地府。”禾棠指著前面排隊的那些人:“那也不可能這么多鬼都掉溝里了吧?”“不,他們應(yīng)當(dāng)是從別處進(jìn)來的?!睏铄\書拉著他跟著隊伍前進(jìn)幾步,從袖子里拿出兩根黑繩子,給他倆的手腕各自系了一根,囑咐道,“這是陰差朋友送我的禮物,他們說帶上這個,地府里的其他陰差便不會為難。我們初來乍到,什么都不懂,小心為妙?!?/br>“這么神奇?”禾棠抬起手腕看了看,只覺得這是根普通繩子,并沒有什么特別。隊伍漸漸縮短,他們不再說話,學(xué)著前面的鬼,老老實實挪過去。隧道盡頭是個出口,濃重的白色霧氣阻隔了一切視線,出口處守著三個陰差,一個坐在桌前記錄著什么,一個拿著鞭子站在一旁,遇到不聽話的便抽上兩下,還有一個仔細(xì)詢問著鬼的來歷。楊錦書先來到他們面前,謹(jǐn)慎地聽他們問話。陰差眼光掠過他手腕間的黑繩子,繁瑣的問題便簡化了,只問了三個問題:“叫什么?”“楊錦書?!?/br>“哪里人?”“驥山縣人?!?/br>“死了多久?”“九年多?!?/br>坐在桌后的陰差翻動著手里的冊子,不一會兒便在冊子里找到了他的名字,嘴里道:“屬實,放行。”楊錦書向前挪了兩步,卻沒走,等著身后的禾棠。禾棠緊張地抓著他的袖子,特意露出手腕上的黑繩子,對方果然問了三個同樣的問題。“叫什么?”“禾棠?!?/br>“哪里人?”“驥山縣人?!?/br>“死了多久?”“兩年多?!?/br>禾棠正要松一口氣,對方忽然又接著問:“哪里來的?”“嗯?”禾棠疑惑,“驥……驥山縣啊?!?/br>問話的陰差冷著臉看著他,語氣很不耐煩:“我問你是不是從穿越司來的?”“……”禾棠一時不知如何回答。真正的禾棠早已魂飛魄散,他這個替代者……楊錦書連忙湊過來,拿出兩人的婚書遞過去:“幾位大哥,他是我娘子,是……家里為我許配的陰親,剛死就入了我楊家的墳,這是婚書。”陰差接過婚書翻開看了看,盯著生辰八字看了許久,交給伏案記錄的同伴。那人對婚書檢查一番,又開始翻動冊子。那冊子并不厚,卻好似記錄了無數(shù)事實。禾棠忐忑不安地等待著結(jié)果,就連楊錦書都忍不住緊張起來。“屬實,放行?!?/br>陰差將婚書還給楊錦書,抬手讓他們走,繼續(xù)喊下一只鬼。他們小心翼翼地朝出口走去,禾棠忍不住犯嘀咕:“外面是哪兒?”“不知?!?/br>穿過一片白霧,不知行了多久,四周連其他鬼的影子都看不見,更不知其他鬼去往何處,他們只能憑借感覺摸瞎在霧中亂走。自從來了地府,禾棠身上引傷口而隱隱作痛的感覺已經(jīng)全然消失,不知是不是真的被死人溝的水給治愈了。“錦書,你以前來過地府沒?”禾棠問。“地府沒來過,不過去鬼市逛過幾次?!睏铄\書想了想,道,“鬼市應(yīng)當(dāng)不歸地府管。”“這地方神神叨叨的,我有點慌?!焙烫奶ь^看著四周的白霧,“我們什么時候才能走出去啊!都走多久了!”“不知。”楊錦書發(fā)現(xiàn)前方有一處霧氣稀薄,拉著他朝前走,嘴里還說著,“地府的時辰似乎與陽間不一樣,我們別管了,先出去再說?!?/br>禾棠隨他一起走,可是很奇怪,他總覺得……周圍有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他們,可扭頭看過去,卻什么都看不到。這里很冷,雖然沒有風(fēng),卻有種鉆心蝕骨的涼氣不住往身體里鉆,若不是他們已經(jīng)死了沒有身體,恐怕早就凍得瑟瑟發(fā)抖了。“錦書,難道地府也有四季?我怎么覺得……好冷啊。”楊錦書停下來抱著他:“這樣有沒有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