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個嬌笑一笑，你就忍不住把家里存糧都拿出來了，若是他哪天要你把自己練成丹給他吃，我看你也不會拒絕。”

楊錦書老實道：“……他若是真要，我一定給?！?/br>
“……”施天寧呆了半晌，無奈道，“果然是個傻的。”

楊錦書也忍不住笑，他也知道自己有些太寵禾棠了。似乎是從前總被別人寵著，得到了太多的愛，總想分一些出去。禾棠是他的娘子，是他看一眼便喜歡的人，他想給他萬千寵愛，卻又怕禾棠一長大，便不要了。

他希望喜歡的人長大些，成熟些，明白他的感情，懂得他的心意，與他并肩?？梢娏诉@么多人和事，他又怕長大后的禾棠不再是他喜歡的模樣。

楊錦書沒喜歡過除了禾棠之外的人，不明白情之一字，何其高深。有時候他也懷疑過自己，是不是一個人寂寞太久，對禾棠產(chǎn)生了愛的錯覺?？珊烫呐c別人又不一樣，他吵吵鬧鬧又哭又笑，真實得像個活人，帶著人間的煙火氣。

大抵鬼都向往凡塵，他也與禾棠一樣，向往凡間的真實感。

他也想像人一樣，觸摸禾棠的臉，感受唇舌輾轉(zhuǎn)間的溫?zé)嵬孪?，想要一伸出手就能握住他的肩膀，甚至可以像活人一樣在床榻上纏綿，盡情享受肌膚之親，而不用借助雙修的法訣來填補(bǔ)空洞。

楊錦書一直以為自己清心寡欲，可有時候，他也很想占有一個人。

“你說禾棠能和那水鬼說什么？”

施天寧的話傳到耳朵里，楊錦書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扭頭看向房門，緩緩道：“禾棠想法與常人不同，我們且在外等待?！?/br>
“只能如此了。”

屋內(nèi)，禾棠將棋盒懸在半空中，讓七娘可以看到床上躺著的朱小五。他已經(jīng)嘗試了許多種法術(shù)，想要將朱小五喚醒，屢屢失敗。七娘看他越來越急，忍不住問：“要不要我?guī)兔Γ俊?/br>
“不用，我再試試?！焙烫南肓讼?，偷偷從袖子里摸出一小塊只有綠豆大小的紅色石塊，捏在指尖挪到朱小五面前，緩緩打轉(zhuǎn)晃著。

七娘只覺得胸中戾氣翻涌，忍不住問：“禾棠，這是什么？為何……為何我覺得……精神好起來了？”

“這是我從青蓮觀的地牢里偷偷刮下的一小塊碎石，這玩意兒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對鬼有很強(qiáng)的吸引力，我試試能不能把那水鬼引出來。”其實這碎石他藏得極好，連楊錦書都沒發(fā)現(xiàn)，禾棠最近修為大進(jìn)也是得益于這塊碎石。說是偷，其實他是當(dāng)著閔悅君的面刮的，但閔悅君看了一眼沒作聲，默許了。

禾棠覺得閔悅君真是個怪人，思維和普通人很不一樣。

七夫人閉了閉眼，五指緊握成拳，她看了一眼頭頂?shù)钠灞P口沿，竟然有些蠢蠢欲動。她之前一直被棋盤困著無力掙脫，如今她想趁機(jī)離開未嘗不可。她看一眼還在努力引水鬼出來的禾棠，捂著胸口強(qiáng)自鎮(zhèn)定，十分勉強(qiáng)。

禾棠專心致志地盯著床上的朱小五，忽然，昏迷中的朱小五開始來回翻動，五官難受地皺起來，半張著嘴，艱難地呼吸著。

禾棠眼睛一亮，知道這法子見效了，便施法將自己罩在罡氣里，捏著碎石盤腿坐在床上，靜靜等他醒來。

不到一刻，朱小五已經(jīng)難受得開始撕扯自己的衣服，雙手伸向半空五指張開想要抓住什么。

“子善他……”七夫人緊張起來。

“沒事，子善是人，不會受這石頭影響，可那水鬼就不一定了，耐心點(diǎn)?！?/br>
果然不出他所料，下一瞬，朱小五猛地張開雙眼，從床上直直坐起，伸手去奪禾棠手中的碎石，然而他手還未觸到禾棠的手，便被禾棠周身罡氣給彈了回去，靠在床幃上悶哼，惡狠狠地盯著禾棠看。

“喲，醒啦？”禾棠笑著看向他，“方才在朱家沒空好好聊，我們繼續(xù)?！?/br>
朱小五正準(zhǔn)備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禾棠立刻打斷：“停！朱小五可不會因為這石頭醒來，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別浪費(fèi)彼此的時間?！?/br>
聞言，朱小五臉上做了一半的表情立刻收住，他撇了撇嘴嘴角，放松身體靠在枕頭上看他：“也好，總裝小孩子，我也很辛苦?！?/br>
“你裝得挺好，騙過很多人?！?/br>
朱小五得意挑眉：“過獎，你也不遑多讓?！?/br>
“我哪里比得上你?！?/br>
“都不是省油的燈，何必互相恭維?！敝煨∥宥⒅^的手看了半晌，問，“你手里是什么？”

禾棠張開手指，發(fā)著紅光的碎石靜靜躺在他手心，在黑沉沉的屋子里顯得詭異而神秘。

“這個？好東西。”禾棠笑瞇瞇地看著他，“想碰碰？”

朱小五直白道：“碰哪里夠，我想要?！?/br>
“那可不行，這是我千辛萬苦弄來的?！焙烫闹匦潞系秸菩?，收起來，對他說，“不如我們做個交易，你救老方，我把這寶貝借給你使使，助你修煉?！?/br>
朱小五笑道：“借多不劃算，還是給我吧?！?/br>
禾棠眉毛一挑：“這么說來，你果然知道怎么救老方?！?/br>
朱小五捧著臉睜大雙眼，露出天真的表情來：“我當(dāng)然知道呀棠哥哥，我懂好多的?！?/br>
“少跟我賣萌！”

“棠哥哥你兇我……”朱小五扁了扁嘴，看向棋盒中的七夫人，告狀，“娘親，棠哥哥他兇我！”

七夫人氣上心頭，瞪著他道：“你對我兒子做了什么？！”

“娘親，我就是你兒子呀！”

七夫人漆黑眼瞳漸漸染上眼白，語氣愈發(fā)嚴(yán)厲：“你對子善做了什么？！”

朱小五無聊地嘁了一聲，懶洋洋道：“兇什么，我救了他，你們該感謝我才對?！?/br>
禾棠覺得好笑：“你都準(zhǔn)備取而代之了，還指望我們感謝你？”

“身體還在呀！”朱小五攤開四肢，捏了捏自己的臉，“看，毫發(fā)無傷，還比以前聰明！”

七夫人怒道：“那怎么一樣！我們子善什么時候像你這樣……像你這么狠毒！”

禾棠多看了她一眼，隱隱覺得哪里不對。七夫人向來脾氣溫和，即使這水鬼說話確實氣人，可她的情緒會不會太激烈了？

“狠毒？”朱小五奇了，“棠哥哥不也是取而代之么，怎么他就受盡你們?nèi)f千寵愛，我卻成了狠毒之人？”

禾棠猛地看向他：“你說什么？”

朱小五勾起一邊嘴角，哼笑道：“棠哥哥，你也不是個占了小孩子身體的大尾巴狼么？有什么資格說我？”

七夫人疑惑：“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