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嘆一聲。

也只有歸晴這般胸?zé)o城府的人，才會被綠梓牽著鼻子走。雖然看起來，綠梓對他們毫無隱瞞，但實(shí)際上，他只講出了一半的真實(shí)。

牽蘿傾國之力，尚無法與天朝對抗，更何況是建立的流亡政權(quán)。只有當(dāng)這個流亡政權(quán)背后，有更大的勢力cao縱時，才有其存在的價值。

綠梓和其所要建立的政權(quán)，不過是整盤計劃中的一枚重要棋子。

仇心歸晴本就與靜王對立，綠梓救他們出來，雖說冒了些風(fēng)險，卻對將來的發(fā)展有利無弊。

僅僅“喜歡”這個理由，衍真絕對不信。

“已經(jīng)烤熟了，可以吃了?！毖苷孀テ鹗诌呉恢槐砥た局两瘘S色，泛著油光的兔子遞給歸晴，不動聲色。

一日一夜背著衍真辛苦跋涉，又未曾進(jìn)食，歸晴拿到手中，也顧不得燙，唏唏呼呼地就開始大口嚼食起來。

將整只兔子吃得只剩骨架，肚中有些鼓脹后，歸晴有些怯怯地抬起眼，望向正在咬著手中兔腿的衍真。

綠梓當(dāng)面說喜歡自己，真的是非常意外和尷尬……但看到拂靄對此沒有半點(diǎn)反應(yīng)，心中不知怎地，總有些失望……他真的，半點(diǎn)也不在乎么？

如果是換了自己，恐怕早就緊張死了。

衍真注意到歸晴有些膽怯、略帶哀怨地望向自己，卻不知是什么原因。想了片刻后，方才恍然大悟，將身旁另一只完好兔腿遞給歸晴：“我剛好吃不完，給你?！?/br>
歸晴愣了愣，終于接過兔腿，認(rèn)命地低下頭開始啃。

拂靄，我不是這個意思啦……嗚嗚……

衍真望著歸晴，卻是心情大好。從前，他雖說理智上不相信，感情上其實(shí)一直為歸晴和仇心的關(guān)系揪心難過。

如今一路行來，有眼睛的都可以看到，他只對自己體貼關(guān)切，哪曾和仇心有半點(diǎn)暖昧情動？回想從前，竟全是自己多慮。

兩人各懷一段心思，卻只有局外人看得分明。

仇心見他們?nèi)绱?，好笑欣慰之余，想起佑非，又不由得心頭發(fā)酸。草草填飽肚子后，便收拾起心情睡下。

綠梓少年性情，卻起了逗弄?dú)w晴的心，笑道：“晴公子，不說我待你如此情深……就是救你們出來這一大功，香一個不算過份吧？”

言畢，他已湊過去，調(diào)笑著就要吻歸晴。

歸晴霎時滿臉通紅，求助地望向衍真，衍真卻冷眼旁觀。

依他看來，這綠梓雖外表一時溫順可憐，一時天真爛漫，卻都是在演戲。此人城府極深，絕非善類。若自己不加點(diǎn)醒，歸晴恐怕會一直看不清。

“信城殿下，請問，原先的綠梓在哪里？”衍真忽然冷冷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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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在你們來之前，我就一直以綠梓的身份在碎金殿了?！本G梓望了望歸晴，臉色稍微變了變，卻仍然笑嘻嘻地打諢。

“你說得倒也沒錯……不過，比起憑空建立起一個根本不存在的虛假身份，易容后取而代之，要簡單得多吧?！毖苷媛曊{(diào)不急不緩，卻咄咄逼人，“為了避免將來可能會產(chǎn)生的后患，也沒有任何方法，比殺人滅口、毀尸滅跡要來得干凈利落吧?！?/br>
“呵呵……不愧是靜王最看重的人，說得沒錯?！本G梓見他幾句話道破，也不再隱瞞，眼神漸漸陰霾，唇邊卻勾起個笑，“要成就大事，犧牲成千上萬的人都再所難免，更何況是宮中一個小小太監(jiān)……我的手上，是沾了無辜者鮮血。不過，你的手，也未必就純白無暇?！?/br>
歸晴聽到綠梓親口承認(rèn)，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據(jù)我所知，你在天水城時，坑殺萬余牽蘿鐵騎，一夜成名。”綠梓輕輕笑著，“后來，靜王親征平牽蘿，卻被牽蘿的玄武將軍困于狄道谷山關(guān)口，不得前進(jìn)半步……也是你設(shè)連環(huán)策，令那位玄武將軍死于牽蘿王之手……說起來，你的手段比起我，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綠梓還要往下說，卻只聽得錚然一聲劍鳴，仇心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起身，站在衍真對面，抽出佩劍，對準(zhǔn)了衍真咽喉。他目光如炬，面容略顯猙獰地扭曲，嘴唇難以抑止地不停哆嗦著。

綠梓看著這驟然發(fā)生的一幕，當(dāng)下就直了眼。

“蘇大哥，不要！”歸晴見狀，急得沖了過去，撲通一聲跪倒在仇心腳邊，哭著哀求，“我知道蘇大哥為莫將軍的事情，一直難過……但求求你，放過拂靄……如果、如果一定要有人為此事償命的話……蘇大哥，你就殺了我……”

“歸晴，站起來，閉嘴！”衍真見歸晴慌不擇言，居然說要以命抵命，連忙出聲喝止，又深深吸了口氣，望向仇心，“莫將軍的事，在下也非常遺憾……但逝者已矣……”

“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仇心后退幾步，將劍尖垂下，聲音黯啞，“我只是一時激動……你們放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