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那只乖僻古怪、面對西里斯時還有點兒陰狠的家養(yǎng)小精靈克利切。

    不過柳泉決定這個問題可以稍后再去傷腦筋。于是她干脆利索地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羊皮卷，走到桌旁，放在了鄧布利多面前。

    “這是已經(jīng)簽署完成的繼承文件。格里莫廣場12號現(xiàn)在暫時是我的了?！彼M量用一種奇怪的、機器人一般機械而毫無起伏和感情色彩的口吻說道。

    然后, 她拿魔杖的杖尖輕輕點了一下那個卷起來的羊皮卷, 那張羊皮紙就自動展開了, 上面果然是寫得密密麻麻的花體字，右下角簽署著“莉莉?伊萬斯”這個名字，名字上還隱約泛出金色流動的光芒。

    鄧布利多低下頭快速掃了一眼，又抬起頭來微笑朝著她點了點頭，稱贊道：“你做得很好，莉莉。這樣一來西里斯的愿望以及將來哈利的權(quán)益就得到了完美的保障。”

    柳泉：“……”

    她一時間竟然覺得有點無話可說。

    當(dāng)然，為了勝利，也為了保護哈利，什么樣的犧牲都是可以允許的——更何況她這個根本也不叫做什么犧牲。

    只不過是名譽上作出一點讓步而已，現(xiàn)在她還能得到一棟古老的大宅子，是不是？接下來她還可以去那棟大宅子里作出女主人的姿態(tài)來狠狠反擊一頓那個掛在墻上的老婦人，以及隱藏在陰暗角落里、對西里斯充滿敵意的家養(yǎng)小精靈。

    然而現(xiàn)在她站在這里，迎視著西弗勒斯?斯內(nèi)普陰沉的眼刀，卻突然覺得有一點點難堪。

    說不定他會以為她以說謊為樂，慣于裝出深情的樣子招搖撞騙吧——雖然他沒有說話，但是他的眼里可明明白白地寫著哪。

    果然，西弗勒斯?斯內(nèi)普開口了，打破了室內(nèi)的沉默。

    “Well，這么重大的事件，大概已經(jīng)發(fā)生了一段時間吧……可是居然沒有任何人提起過，這可真是……稀奇啊?！?/br>
    他說著那個“strange”的聲線無比柔滑，在說出那個詞之前還特意停頓了一下，以強調(diào)那個詞的意思。他說完后還刻意拖長了一點尾音，順滑的語調(diào)里幾乎全是譏諷之意，弄得柳泉更加尷尬不已了。

    “不……并沒有……西里斯也是剛剛突發(fā)奇想，向我提出這個提議也只是為了確保哈利的繼承權(quán)……”她不得不開口解釋道，“畢竟他當(dāng)然不能坐視那棟房子有落入貝拉特里克斯手里的可能性——”

    “啊，妙極了?！彼箖?nèi)普說，“為了把自己的房子送給破特那個和他自己一樣的闖禍精，他就得先給破特小子找個教母——這真是絕妙的計劃，就算是梅林的大腦也構(gòu)思不出來這么完美的安排！”

    柳泉：“……”

    她愣了一下，大腦也許是被斯內(nèi)普的毒液噴得有點遲鈍了，她花了兩秒鐘才反應(yīng)過來斯內(nèi)普話語里的關(guān)鍵字。

    “……教母？！”她喃喃道。

    斯內(nèi)普嘴唇一掀，冷笑起來。

    “是啊，‘教母’。”他的聲線聽上去更像柔滑的大提琴了，短短幾句話被他說得一詠三嘆，熾烈的怒火都被包裹在低沉的聲線中，聽不分明，卻令人感覺隱隱刺痛。

    “你不為之感到欣喜嗎？那只蠢狗終于在無意中給了你一個機會，讓你得到了和真正的莉莉一樣的身份——名義上成為那個破特小子的母親！多么完美的計劃，多么絕妙的安排！”

    柳泉結(jié)結(jié)實實地愣了一下。

    “你……在意的是這件事嗎？”她有點不敢置信地問道。

    事實上在斯內(nèi)普說出來之前，她壓根就沒有發(fā)覺這一事實——名義上成為西里斯?布萊克的未婚妻就等于成為哈利波特的準(zhǔn)教母，于是她這個假莉莉也得到了幾乎和真莉莉——柏麗爾?波特——一樣的地位。

    斯內(nèi)普大概是以為她還有著作為冒牌貨而取代真?莉莉的野心。然而，其實仔細想想，這里的莉莉——魔法界的巫師們所熟悉的莉莉，絕大多數(shù)時間其實是由她傾情出演的??？

    她并沒有那種想要成為原作里那個又蘇又美好的莉莉、然后成為他的白月光——事實上她也成不了他的白月光，大概充其量只是墻上一抹怎么也擦拭不掉、擺脫不了、平時看著又鬧心的蚊子血而已——的野心。原作里的莉莉再好，她其實也不會羨慕。

    可是，那些作為傲羅在街頭巷尾與食死徒們的殊死搏斗，那些作為麻瓜研究課教授和霍格沃茨的小巨怪們斗智斗勇的時間，難道不是由她來完成的嗎？甚至是作為格蘭芬多之花而努力學(xué)習(xí)著那些她原本一點也不熟悉的魔法知識的學(xué)生時代，也有一多半是她頂著莉莉的皮相而完成的。

    雖然不得不頂替了莉莉的名字，但是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足夠努力。雖然對他感到抱歉，可是她不覺得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夠好，辱沒了“莉莉?伊萬斯”這個名字。

    她看到自己面前的魔藥課教授——哦不，馬上他就將不再是魔藥課教授，而要榮膺他一直以來都很希望當(dāng)上的黑魔法防御術(shù)教授之職了——西弗勒斯?斯內(nèi)普，用一種冰冷而復(fù)雜的眼神，居高臨下地睨視著她。

    那眼神令她感到一陣悲傷，而她甚至?xí)簳r還不知道那種悲傷從何而起。

    她深吸一口氣，慢慢地在他的注視下挺直了背脊，說道：

    “哈利一年后就能夠成年了。到了那個時候，我會把格里莫廣場12號交給他的。我暫時冒充西里斯的未婚妻，只是想騙過那棟房子上追加的種種古老咒語。我聽說布萊克家族的家規(guī)規(guī)定，這幢房子只嫡傳給姓布萊克的男子。并且，他們的房子上說不定有一些古老的咒語和魔法，來確保它不會被非純種的巫師所占有——西里斯想了一些方法來修改那些魔咒，但他沒辦法完全解除它們；最好的方法就是經(jīng)過這種合法手續(xù)的傳承，魔法部的文件大概還是具有一些效力的，否則的話，那棟房子的法定繼承人就要變成貝拉特里克斯——你也不會希望見到這種事發(fā)生吧？那是鳳凰社的總部，你知道的?！?/br>
    她用最冷靜的聲調(diào)清清楚楚地講出了這些話，而后直視著斯內(nèi)普深不見底的雙眼，補充道：

    “我完全無意于取代真正的莉莉的位置——不管是她在別人心目當(dāng)中的位置，還是她作為哈利的母親的身份。我尊敬她的英勇和犧牲，所以我想要幫助她的兒子——哈利——得到他應(yīng)該得到的東西。就是這么簡單的事情。西弗勒斯，我不知道你怎么想這件事，但對我來說，我問心無愧——”

    她坦然的語氣似乎一瞬間刺痛了斯內(nèi)普。他的臉猛地扭曲了起來。

    “問心無愧？問心無愧？！”他重復(fù)了兩遍她的用詞，歪著嘴角笑了起來，“我早該知道，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你都只會說這句話——”

    “那是因為我確實如此，西弗勒斯。”柳泉心平氣和地、語氣異常溫和地對他說道。

    而這種平靜的姿態(tài)仿佛突然間激怒了下一任黑魔法防御術(shù)教授似的。他微微提高了一點聲音。

    “……那是因為每一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