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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祥的預言, 宣告著別離的訊號。他不能來她面前, 她也不能去他身邊;就和上一次分別的時候一樣, 窗外響徹的,是輕快的旋律,但是濃重的悲傷和分離的痛苦, 卻幾乎要墜痛整顆心臟。 她注視著面前的屏幕上的那張臉。 此刻,他的一只手抵在屏幕的一側,掌心朝向她, 她可以看得清他掌心因為長期練劍而產生的薄繭, 以及深而清晰的掌紋。 他的掌心里, 那條生命線又直又長。 所以,他可以活下去吧?剛剛在淡島進來匯報的時候,已經提到了“德累斯頓石板被毀”這一事實;那么, 沒有了掉劍的危機,現(xiàn)在他可以一直一直活在那個世界里,作為支撐世界、維護和平的柱石,擁有漫長而輝煌的一生吧?! 現(xiàn)在, 他的手掌張開, 緊貼屏幕。在他的手掌旁邊, 就是他的臉。假如她現(xiàn)在伸出手去覆蓋在他手掌的位置, 看上去就如同隔著一道屏幕,她的手撫上他的臉頰一樣。 可是,那也只是視覺上的錯覺而已。她是,從此再也碰觸不到他的臉頰,他的雙手,他這個人了吧?! 她就那么含著悲傷,死死地盯著他。直到他仿佛察覺到了她的難過,于是他無奈似的朝著她微微翹了一下唇角,注視著她的目光變得溫和而歉然,還帶著一絲隱隱的安慰和期許—— 要勇敢,信雅。 他的眼神里這樣告訴她。 因為,你是個好孩子啊—— 是的。她想。 我知道的。 因為,我永遠都會是你心目中的好孩子,是吧? 因為,不管發(fā)生什么事都勇敢地活下去,是一種美德啊。 她感傷地望著屏幕里碰觸不到的他的臉,慢慢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學著他的樣子,微微張開五指,卻沒有立刻把手覆蓋到他的手所在的位置上,而是又是懷念、又是依戀似的,以指尖輕輕描繪過屏幕上他臉頰的輪廓線條。 仿佛像是察覺到了她在屏幕的這一端正在做著什么,宗像禮司微微勾起唇角。 然后,似乎打算在最后的時刻剖白一樣,他突如其來地說道: “……曾經,在那些看上去局勢好像并沒有隨著自己心意發(fā)展的危急關頭,我想過,戰(zhàn)死沙場是不是就是自己的宿命……” 柳泉:?。?! 她一瞬間無法遏止地睜大了雙眼! 那些曾經在時之政府的主控室里看到過的場面——御柱塔之戰(zhàn)、青之王的佩劍斷裂、他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繼而發(fā)出令人震悸的嘩啦啦響聲,從上到下布滿裂痕的一幕,又猛然浮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 ……那就是他所說的時刻嗎?準備要戰(zhàn)死沙場的時刻?! 然而,宗像禮司并沒有繼續(xù)描述那些面臨生命的最后關頭時自己內心的感受,他只是深深地直視著她的眼睛,說道:“……正如一直前行是你的宿命一樣。” 柳泉:?! 宗像禮司壓低眉眼,表情忽然變得無比平靜溫柔。帶著某種強大的確信。 “即使沒有我,你也一定會找到更好的方式繼續(xù)勇敢地前行。我是這么相信著的?!?/br> 柳泉:?。?! 淚水從臉上潸然而下,沿著她的臉頰一路滾落下去,從她的下頜墜下,落到了桌面上。 然而,她卻盡力沖著屏幕里的人用力一頷首,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像是在肯定他的說法。 我會勇敢的。會勇敢地活下去,勇敢地面對未來還將會遇到的每種困難、每個敵人,勇敢地朝著你我所共同堅信的大義的方向一直前進,成為能夠讓各自世界變得更好的、可依靠和信賴的力量—— 所以,我們就來個約定的擊掌吧? 她最終展開五指,將掌心和五指嚴絲合縫地覆蓋在屏幕上他的右手在彼端緊貼的位置。 隔著一道屏幕——他們兩人的手在那里重合了。 淚水終于沿著她的臉頰滑落下去,但是她卻努力地將上半身前傾,盡力在屏幕里朝著他展開了一個足足露出八顆牙齒的巨大笑容。 她的咽喉緊縮。幾乎無法發(fā)聲。然而,下一刻,她聽見自己顫抖的聲線,清清楚楚地說道: “那首歌里,還有幾句話,我很喜歡?!?/br> 她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 “‘只要勇敢地沿著各自的道路前進就好’——” “‘永遠不要說再見,只因我們很快就能再會——那么現(xiàn)在讓我們來個約定的擊掌吧’。” 聽到了她的回應之后,宗像禮司的眉眼在那副細框眼鏡之后緩緩舒展,變得平和且溫柔。他抿起了薄唇,朝著她微微一笑,輕輕頷首;然后,他微微曲起覆蓋在屏幕上的手指,指尖輕輕叩擊了兩下屏幕。 他含笑的聲音里,仿佛帶著一絲嘆息的意味;那低沉醇厚的聲音,溫和地對她說道:“好孩子?!?/br> 旁邊的那個小小的球形計時器的鬧鈴,在這一刻滴滴地響起。 屏幕一瞬間黑了下來。宗像禮司的面容,從屏幕中消失了。 但是柳泉久久地保持著那個左手覆蓋在屏幕上的動作,并沒有移動。 是的。 與你一起的那些時光,是我們青春里最美好的日子。 所以。 還沒好好地說出的那些感謝,就通過擊掌來回贈你吧。 她呆呆地在已經完全黑下來的屏幕前,好像坐了許久。 奇怪的是,窗外傳來的歌聲,一直都是同樣的那首。 【比起強忍著眼淚 不如就讓自己放聲大哭一場吧 是的 艱辛之事還會有很多很多 請擦干淚水站起來】 柳泉慢慢地從已經黑下來的屏幕上收回了自己的左手,慢慢地站起來,走到那扇敞開的窗邊,扶著窗臺,往下眺望。 窗外就是人聲鼎沸的中庭。在輕松適意的茶歇時分,很多人涌出大樓,來到庭院里,盡情享受著今日燦爛陽光的洗禮。 那首歌重復地循環(huán)著,唱道: 【櫻花的旋律隨處可聞 轉眼又到了離別的日子 在校舍墻壁上的那個角落里 留著大家偷偷寫下的寄語】 柳泉用雙手按住窗臺,然后慢慢前傾上半身,盡量地向外探出身體,就仿佛想要站在窗子里,也希望盡可能地沐浴到今天燦爛溫暖、一點也不像別離時分應有的晴朗陽光似的。 【脫下熟悉的校服 所有的花都沐浴在春風中 不久后都會被吹散開去 然后便會夢見新的夢想】 伴隨著這樣的歌聲,身后的房門咔噠一聲打開,之前走出去的那種腳步聲響起。 是藤澤莊司回來了。 柳泉依然站在窗前,并沒有回頭。 她聽到藤澤莊司的腳步聲繞過辦公桌,然后他似乎拉開自己的椅子重新坐了回去。片刻的沉默之后,他開口了。 “你看起來不像成功完成了任務的樣子。”他說。 柳泉仍然雙手撐著窗臺,面朝窗外而立。 “是沒有成功?!彼穆曇衾锞尤粠е唤z鬼畜般的笑意。 “迄今為止我唯一失敗的任務……就這么奉還給你吧?!?/br> 她的語調里帶著一絲清爽的敗北感,像是痛快地承認了自己也有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