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話……誰會想要讓自己冒那樣可怕的危險呢？但是，有的時候，我沒有其它選擇……”她說。

    “我很想說‘今天結(jié)束后，我們回本丸去舉辦盛大得不得了的賞櫻大會吧，去把萬屋都買空！’?；蛘哒f‘讓五條瞳見鬼去吧，就算有鶴丸給她撐腰，我也決不把我的本丸讓給她！’——”

    她笑了一笑。

    “……這樣任性的、無禮的、根本不應(yīng)該說出口的心愿，可以只告訴你嗎？”

    三日月宗近沉默片刻。再開口時，他那優(yōu)美而富有磁性的聲線里帶上了一層沙啞的意味。

    “當(dāng)然。”他回答道。

    “你的每一句話，都應(yīng)該得到滿足?！?/br>
    他佇立在午前的天光下，明媚的陽光在他的側(cè)顏和半長的頭發(fā)上灑落了幾星跳躍著的光點。他慢慢彎起眼眉，俊美的臉上浮起了一絲溫柔深刻的笑意。

    “因為好姑娘理應(yīng)得到優(yōu)待?！彼f。

    “所有的優(yōu)待，都不過分?！?/br>
    女審神者眨了眨眼睛，慢慢翹起唇角。

    “謝謝?！彼f。

    三日月宗近微笑。

    “嗯～雖然對商店的事兒不是很清楚，但你回來以后，我可以陪你去萬屋?！彼f。

    “把那里都買空……然后回本丸去，如果鶴丸不承認(rèn)你是那里的主君，就把他打出去——怎么樣呢？”

    女審神者哈哈笑了。

    “再好不過了?！彼舐暬卮鸬馈Ｈ缓?，她轉(zhuǎn)身走進電梯。

    ……

    柳泉被那位彬彬有禮的女接待員帶到了六樓的一間辦公室里。

    有點出乎意料地，這間辦公室既不在頂樓、應(yīng)該也不是整座大樓里最豪華寬敞的辦公室之一，看上去完全就像是一個普通小職員才適合的工作地點，一點都不符合藤澤莊司這種精英人設(shè)。

    然而坐在有點過度寬大的辦公桌后的，又的確是藤澤莊司本人。他似乎還埋頭于一堆文件之中，當(dāng)柳泉走進辦公室的時候，他是皺著眉盯著桌上攤開的文件在看的。

    當(dāng)他聽到柳泉走進來、那位女接待員在她身后替她通名報姓的聲音之后，才慢吞吞地抬起頭來，又瞥了一眼桌上擺著的某樣?xùn)|西——應(yīng)該是個鬧鐘或計時器——確認(rèn)了一下時間，說道：“……你來早了十分鐘。這個習(xí)慣很不錯?！?/br>
    柳泉：“……”

    她強忍著自己吐槽的沖動，說了一句“謝謝”之后，頓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等他完成手頭的公務(wù)，于是只是謹(jǐn)慎地委婉提醒了他一句：

    “……那么我們的談話是不是應(yīng)該等到十點整再開始……？”

    藤澤莊司一頓，動手把那幾份有點凌亂地攤開在桌面上的文件整齊地收了起來、摞成一摞，擺在一旁。然后，他的雙手在桌面上交握，以目光示意了一下自己桌前的另一把椅子，說道：“請坐。我們還是這就開始吧?！?/br>
    柳泉坐了下來，與他隔桌相對。這種座位安排（？）微妙地改變了一下室內(nèi)的氣場，就好像他們之間長久的合作氛圍有所消減、而隱隱對壘的氣場增加了似的。

    藤澤莊司好像在手心隨意地把玩著一顆白色的球。那顆球看上去似乎比棒球稍微小一點，剛好足以讓一位成年男子能夠單手將其握?。灰驗樘贊汕f司的雙手都擺在桌上，這個姿勢并不適合向上拋接球的動作，于是他此刻只是握住那顆球，以指腹慢慢捻著球體的表面。

    這個動作似乎顯示出一點他的習(xí)慣——或內(nèi)心——來。他看起來并不像一個徹頭徹尾的精英怪那么冷漠而高高在上，好像也并不想強硬地直接向柳泉下命令決定她以后的人生；但他似乎也有難以出口的話題要說，因此一時間，他只是下意識地擺弄著那顆球，仿佛打算借此為自己博取一點思考和權(quán)衡的時間。

    柳泉拿出了十足的耐心等待著——她也只能等待他先發(fā)話。

    最后，仿佛已經(jīng)在腦內(nèi)打好了腹稿，藤澤莊司抬起視線來，平靜地注視著她。那雙金絲眼鏡之后的狹長眼睛里毫無任何情緒的波動。

    “針對‘時間歷史管理局’的任務(wù)，你完成得非常出色?！彼砸痪鋵λ馁澷p作為開篇詞。

    “其結(jié)果，正是我們一直想看到的——在新成立的‘非現(xiàn)世界管理局’里，我們的理念最終占據(jù)了上風(fēng)，獲得了新機構(gòu)的控制和決定權(quán)。”他說。

    柳泉不得不動了動嘴唇，“哦”了一聲，表示她正在認(rèn)真聆聽這個枯燥的公務(wù)話題。

    藤澤莊司停下了干巴巴的背景科普，居然笑了一下，說道：“其實你關(guān)心的不是這個吧?！?/br>
    柳泉：“……怎么會？我當(dāng)然很想知道在我離開時之政府之后發(fā)生的事了……”

    藤澤莊司又短暫地笑了一下。與其說他是真心對她的回答感到有趣，不如說是因為覺得這種時刻自己應(yīng)該露出點什么表情而敷衍似的扯一扯唇角。

    “干脆連之前的原因也給你講講吧?！丛谀闶俏ㄒ灰粋€真的替我們完成了這項任務(wù)的優(yōu)秀人才的份上。”他大發(fā)慈悲似的說道。

    柳泉內(nèi)心OS：……啊那副“恭喜你，你中了頭獎”一樣的口吻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很艱難地把槽多無口的表情壓了下去，安靜而端正地坐在那里，聽著藤澤莊司甚至連一點起伏都沒有的枯燥敘述。

    “……本來，我們和‘時間歷史管理局’也算得上是不同的派系，井水不犯河水。當(dāng)然，目的都差不多——剿滅時間溯行軍與剿滅瑪麗蘇意思都一樣，算是排除子世界中的不穩(wěn)定因素……”

    “不過后來，事情就漸漸起了一些變化。如你所知的那樣，本來是各負(fù)責(zé)一部分的事情，卻因為同人世界的非法融合而產(chǎn)生了業(yè)務(wù)上的交集……”

    “當(dāng)然，一開始還打算是不是要跟對方合作比較好……后來，事情就變糟了?；ハ嘣趯Ψ侥抢锒及膊辶俗约旱墓ぷ魅藛T，也曾經(jīng)都暴露過……最后我們發(fā)現(xiàn)，假如我們再派遣登記在冊的正式工作人員的話，那樣會在第一關(guān)就被刷掉?！?/br>
    “最后，我們選中了你。你一直輾轉(zhuǎn)于其它子世界做任務(wù)，身為玩家的身份，雖然是我們麾下的得力人才，卻并不算是公務(wù)員，反而容易通過對方的背景調(diào)查得以入職……”

    “其實我們當(dāng)時派遣的玩家也并不是只有你一人……但是最終把握機會贏得勝利的，卻只有你?！?/br>
    “當(dāng)然，‘時間歷史管理局’對于外聘的人員，不可能像那些一開始就被他們培養(yǎng)的審神者一樣信任……你們所面臨的考驗，也是前所未有的。包括你在通往歷史的任務(wù)中所見到的土方歲三，包括你最后在主控室里見到的宗像禮司……那些，都只是他們?yōu)槟憬?gòu)出來的虛像?！?/br>
    柳泉：！?。?/br>
    這還是第一次，她的猜測得以證實。

    她在三條大橋、池田屋與函館地圖上所見到的那位副長，并不是副長本人——而且，也只有他一個人，不是真實的歷史人物，而是那個她所熟悉的人。

    假如沒有最后在時之政府本部的主控室里看到宗像禮司的虛影的那一番經(jīng)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