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名譽(yù)的作用，為她做了最后的護(hù)身符吧。

    五棱郭外，其余五名付喪神聚集在一棵大樹下。看到了他們的審神者居然大步流星徑直從五棱郭內(nèi)走了出來, 他們的臉上一瞬間都齊齊露出了一些驚訝的神色——不過, 那種神色只是閃了一下就消失了，他們的表情差不多都變?yōu)榱恕鞍」皇沁@樣啊”或者“審神者大人做什么其實(shí)都不奇怪啊”之類的感想。

    這其中可能只有和泉守兼定的反應(yīng)更大一點(diǎn)。

    “你……你真的跑去見……土方先生了嗎？！”他瞠目結(jié)舌地沖著走到他們面前的女審神者大聲問道。

    反正好少年堀川國廣不在這里，沒有人會提醒他問得委婉一些。

    女審神者抿唇笑了。

    “是啊?！彼尤划惓Ｌ孤实鼗卮鸬?。

    “是去見土方先生了?！?/br>
    和泉守兼定：?。?！

    “你……！”他脫口而出，“就、就算你喜歡土方先生，也、也不能再去救他一遍啊你知道嗎！！”

    一期一振：！？

    長曾彌虎徹：？！

    平野藤四郎：？！

    笑面青江：“……哦呵呵呵呵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啊～”

    女審神者愣了一下, 仿佛沒想到兼桑會把她的黑歷史就這么突如其來地曝光了一樣。不過她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 淡淡一笑，居然低下頭掃了一眼自己還拿在手里的那柄太刀。

    “……唉, 我現(xiàn)在覺得為了順利走出五棱郭而不受懷疑和盤問, 因此把三日月暫時變回本體刀的決定, 真是太英明了?！彼尤皇紫雀袊@了這么一句, 然后才抬起視線, 坦然直視著氣咻咻的和泉守兼定。

    那張漂亮的臉上, 仔細(xì)看去，有著氣惱、不解、緊張和擔(dān)心——啊，其實(shí), 兼桑是在擔(dān)心她為了挽救土方先生的生命不在這一天消失, 而做出和當(dāng)年一模一樣的、形同暗墮一般大逆不道的事情吧？

    柳泉這么想著, 沖著和泉守兼定又笑了笑。

    “放心吧，兼桑。”她清清楚楚地說道。

    “我剛才，已經(jīng)和土方先生道過別了。”她平靜地繼續(xù)道。

    和泉守兼定：？！

    看著兼桑睜大了那雙漂亮的藍(lán)色眼睛，柳泉苦笑了一下，然后肯定似的沖著他用力一頷首。

    “他有他要去完成的使命。我也有我的……”

    她的目光從和泉守兼定的臉上慢慢移開，飄向他身后的遠(yuǎn)方。

    “既然最終無法同行的話，那么就打起精神來好好面對這必將到來的離別吧?！?/br>
    “我也不會辜負(fù)我曾經(jīng)在他身上學(xué)到的東西，領(lǐng)會到的好意，繼承到的信念……”

    她深吸一口氣。

    “和上一次離別不同，這一次我至少已經(jīng)好好地道別過了?！?/br>
    她的目光里，有種什么復(fù)雜得難以形容的情緒慢慢沉淀了下去，最終化為無形。

    “……這樣，就夠了。”她最后輕聲說道。

    和泉守兼定：“……”

    他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又好像由此產(chǎn)生了更多的困惑。然而即使是他也知道，現(xiàn)在并非追根究底的好時機(jī)。

    和上一次在箱館面對她的時候并不相同，此刻的女審神者，不會再暗墮了。也不會再為了違背歷史挽救土方先生的生命而毅然決然地朝著他揮刀相向了。

    然而與此同時，在她當(dāng)時對他揮刀相向的一瞬間，在她眼中燃燒著的那種明亮的光芒也仿佛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異常的冷靜感和強(qiáng)大感。那種冷然而隱隱壓迫下來的氣場甚至有若實(shí)質(zhì)一般地降臨到了他們的頭頂，讓一貫有點(diǎn)粗神經(jīng)的和泉守兼定都察覺到了那種隱約成形的、純粹由精神和情感所形成的力量。

    這一刻和泉守兼定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她永遠(yuǎn)也不會再是當(dāng)年那個站在箱館的原野上，為了挽救土方先生的生命不至于在這一天流逝，而朝著他揮下手中刀劍的那個年輕姑娘了。

    這種感覺有點(diǎn)奇怪。就仿佛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好像距離她更加接近了一點(diǎn)，但眨眼之間她身上所釋放出的氣場，卻似乎又將她拉得更遠(yuǎn)了一些似的；她不再是當(dāng)年那位能夠?yàn)榱送练较壬プ鲆磺携偪竦氖虑?、而向著他無情地拔出刀來的年輕姑娘，但這卻無濟(jì)于事，并不能將她推得離他更近分毫——

    然而他并沒有時間再去過多地思索，以靠近她的內(nèi)心——

    因?yàn)榕畬徤裾吆鋈坏托α藘陕?，竟然徑直向前方舉步走去！

    和泉守兼定：？！

    “喂你去哪兒？！”他慌忙追在她身后，吼道。

    女審神者腳步未停，頭也不回地答道：“去弁天臺場。”

    和泉守兼定：?。?！

    “喂！你去那里干什么？！”他大感不妙，條件反射一般地想起了“一本木關(guān)門”這個糟糕的地名，以及土方先生在這一天里離開五棱郭前往弁天臺場之后將會發(fā)生的糟糕事情——

    “你不能去！”他脫口喊道，覺得自己的頭頂都要冒煙了。

    啊啊，怎么會有這種人？！剛剛還帥氣地說著什么“放心吧兼桑我不會再暗墮了因?yàn)槲乙呀?jīng)好好地和土方先生道過別了”，轉(zhuǎn)過頭來就立刻要沿著那條危險的路線繼續(xù)去危險的地方？！這哪兒是不會暗墮的表現(xiàn)?。?！假如這整件事情要是不加以阻止、就這么發(fā)展下去的話，難道不會沿著當(dāng)年的脈絡(luò)再度重演嗎？！

    這么一想，和泉守兼定就更加感到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疾步?jīng)_上去，顧不得旁邊那幾位刀劍付喪神投過來的異樣（？）眼神，從女審神者的身后伸出手去，一下扳住她的肩頭，強(qiáng)行阻止了她的腳步。

    “不、不能再去弁天臺場了！”他粗聲粗氣地說道，“你該做的事已經(jīng)不是去和那里的新選組成員一起戰(zhàn)斗，而是……”

    他微妙地卡了一下殼，又很快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大聲說道：“……而是完成時之政府交給你的任務(wù)！那個什么叛徒審神者還沒有找到吧，你還有心情去沿著土方先生當(dāng)年的道路再走一遍嗎？！你剛剛是怎么保證的？……”

    被他強(qiáng)行扳住肩膀、因而不得不半轉(zhuǎn)過身來的女審神者，臉上卻全是訝異之色。

    “我什么時候說了我要去沿著土方先生的道路再走一遍？”她訝異又好笑似的反問道，視線在和泉守兼定握住自己肩膀的那只大手上一掠而過，重新抬起頭來，徑直望進(jìn)他那雙藍(lán)色的眼眸最深處。

    “通往弁天臺場的，難道就那么一條道路嗎?！彼龂@了一口氣。

    “……而且，即使只有那么一條路，也沒關(guān)系。我并不會去做什么?！?/br>
    “我要去弁天臺場，是因?yàn)槲彝茢嗄抢锸乾F(xiàn)在的函館最有可能產(chǎn)生異動的地方。不管神無凜音現(xiàn)在投靠了哪一種勢力——新政府軍也好、時間溯行軍也好——他們要打什么主意的話，難道此刻的弁天臺場不是最佳的選擇嗎？”

    和泉守兼定：“……誒？”

    他的大腦轉(zhuǎn)動得稍微有一些慢，在女審神者一番話說完之后，他默了足足幾秒鐘，才反應(yīng)過來她的意圖是什么。

    “所、所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