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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一下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然而他奮力移動了半天,卻只能稍微移動一下自己的手指。 他不死心, 又努力了許久, 終于又動了動腿腳——但這已經(jīng)是極限了,想要起身卻完全不可能做到。 這種情形讓他不由得一陣憤怒,他想要罵一句“可惡!”,然而聽在他的耳朵里,卻仿佛只是從喉間發(fā)出了一聲嘶啞而含糊不清的聲音。 這下好像終于引起了旁邊人的注意。在一些好像遙遠得幾乎讓他聽不到的耳語(?)過后, 似乎有個人匆匆來到了他的身側(cè), 俯下身來。 “山口君?” 齋藤十分費力地應了一聲“啊”,表示他聽到了。 于是那個聲音就變得欣喜起來。 “太好了!……你終于清醒過來了!你已經(jīng)昏睡了好幾天, 大家都不敢抱有太高的期望……” 齋藤愣了片刻, 才費力地又從喉間擠出一句“呆膠布”來, 作為對身旁那個關(guān)切他的人的安慰之語。 也許是看到他能和自己簡單對話、意識也清醒多了, 那個聲音聽上去更高興了。 “山川君現(xiàn)在還在開會……我已經(jīng)叫人去通知他了!他應該等下就會過來了——對了, 稍微喝點水怎么樣?醫(yī)生等一下也會過來……” 說著, 那個人動作麻利地扶住了他的肩——似乎刻意繞開了他的傷處,因為他并沒有感到任何傷口被觸碰帶來的痛苦——有點吃力地把他的上半身架了起來,向后靠著墻, 就那么斜斜倚靠著, 勉強算是坐好了。 齋藤確實也覺得口渴難耐, 于是當對方端過來一碗水的時候,他也就老老實實擠出一句道謝來,然后伸手要去接那個水碗。 誰知道對方并沒放手,口里還說著:“……不行,山口君現(xiàn)在大概是拿不穩(wěn)碗的,所以還請您就著碗——” 對方的話還沒說完,齋藤因為重傷而變得極為遲鈍——動作和感覺都是——的手指就碰到了對方的手。 結(jié)果他和對方都微微一愣。 雖然他的感覺因為重傷而變得遲鈍了許多,然而從指尖傳來的觸感卻很清晰——那是一雙女人的手。 即使因為勞作或握住兵器或缺乏保養(yǎng)而使得那雙手似乎粗糙了一些,然而從骨架大小來看,毫無疑問對方是個女人。 在一瞬間的呆滯之后,齋藤猛地睜大眼睛,同時轉(zhuǎn)向那個人的方向—— 那里半蹲著、手中托著一碗水的,是個面目似乎有點熟悉的年輕姑娘。 然而并不是他想像中的那個人。 齋藤愣了片刻,隨即馬上垂下了視線,同時下意識地道歉:“失禮了……真是抱歉……” 那個年輕姑娘先是一愣、繼而眨了眨眼睛,掩去自己的那點驚訝,大方地笑了一笑。 “沒事?!t(yī)生馬上就要來了,在那之前就請您先勉強這么喝點水吧?” 幸好醫(yī)生很快就來了,繼而是會津城防總領山川大藏,還轉(zhuǎn)達了會津藩主松平容保大人的關(guān)切和問候致意。 在這些事終于都結(jié)束之后,齋藤一感覺自己已經(jīng)是精疲力竭。 身上所有的傷處都妥善地包扎和治療過了,大家對待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那位曾經(jīng)照顧他的年輕姑娘也十分關(guān)切他,到了晚間,又替他端來了熱粥。 “醫(yī)生說您現(xiàn)在只能吃些這個……如果可以的話請盡可能地多用些。”她把木質(zhì)托盤放在他床頭旁,溫和地對他說道。 在她打算離開之前,齋藤一猶豫了一下,還是叫住了她。 “……請等一等?!?/br> 他的聲音因為重傷虛弱而顯得低微,但她沒錯過他的話。 她又轉(zhuǎn)過頭來,耐心地應道:“是?” 在說話之前,齋藤一頓了一下,仿佛在思考著如何措辭;但他很快地就放棄了這種徒勞無功的嘗試,用一種異常坦率的口吻問道:“請問……送我回來的那位……呃,女性,到哪里去了?” 那個年輕姑娘微微一怔?!啊??” 不知為何,再詳細一點描述對方的時候,齋藤一感覺自己的臉上有點發(fā)燒。 ……大概是因為自己受到了重傷,所以身體發(fā)起燒來了吧? 他這么想著,說道:“就是那個……頭發(fā)不知為何全白了的,呃……年輕的女性。也許……姓筱田?” 那個年輕姑娘臉上的疑惑更明顯了。 “對不起……但我并沒有見過頭發(fā)全白的年輕女性???”她有點猶疑地說道。 齋藤一:?! 他一瞬間幾乎要從床鋪上彈起來,但剛剛微微一移動,身體各處就立即傳來一陣陣隱痛,使得他不得不又重重往后倒了回去。 “沒見過?!”他失聲問道,“那……是誰把我送回來的?!” 那個年輕姑娘好像被他的震驚嚇了一跳,慌忙躬身來查看他的狀況,同時安撫似的答道:“放心,送你回來的人,我還記得,因為當時正巧是我在城門處負責收治傷兵的?!?/br> 齋藤一不得不重新躺回去,但是他的視線緊盯著那位年輕姑娘的臉,等待著她的回復。 感受到他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情緒,那個年輕姑娘安撫似的笑了笑,看了一下他露在外面的傷口并沒有一處崩開,就欠身坐在了他床鋪旁邊,說道:“是一男一女送你回來的,確實都很年輕……不過,那個姑娘的頭發(fā)是黑的,并沒有白發(fā)那么令人驚訝的外形……” 齋藤一:?! 他雖然滿腹疑問,但是知道現(xiàn)在不是問出來的好時機。于是他靜等著那個年輕姑娘繼續(xù)說。 “那兩個人的長相,我不是太熟悉……也許是新來的吧?!蹦莻€年輕姑娘繼續(xù)回憶道。 “當時,你已經(jīng)昏迷不醒了……他們來到城門的時候,樣子看上去也很狼狽……我對他們說,我是娘子隊在這里負責收治傷兵的人,于是那個年輕姑娘詢問我的名字……” “我回答說我叫高木貞……很奇怪地,聽到我的名字之后,那個年輕姑娘忽然臉上就露出了安心的神色。原本好像還有點警戒地打量我呢……” 說到這里,高木貞笑了起來。也許是因為當時的會面和對話有點趣味,她笑了一笑才繼續(xù)敘述道:“……就那么爽快地把你交給了我,然后又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齋藤一沒注意到自己的聲音倏然提高了八度——雖然對他來說,即使提高八度,此刻發(fā)出的聲調(diào)也很有限。 “……走掉了?!” 不過這樣也足夠讓高木貞一愣。 一瞬的愣怔之后,坐在他床邊的年輕姑娘忽然慢慢舒展了眼眉,仿佛自己得出了什么結(jié)論一樣,注視著他的目光忽然變得有些同情而遺憾。 “是的。……‘我最想做到的事情,已經(jīng)完成了’——她是這樣說的?!?/br> 聽到這句話,齋藤一顯得很震驚,喉間似乎不自覺似的發(fā)出“哈——”的一聲。 高木貞抿起嘴唇,同情而寬慰似的朝著他笑了笑。 “我還曾經(jīng)問了她一句,有沒有什么話要替她轉(zhuǎn)告的……” 齋藤一:“……是、是嗎……那……然后呢?” 這種笨拙的反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