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地說了下去。

    “每當(dāng)我回憶過往之事，都深切感受到我究竟是被你支持到了什么程度?！?/br>
    “并且還包容著我偶爾的軟弱和迷茫之處。現(xiàn)在我能這樣走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都是因為你的關(guān)系……”

    “我想做新選組最鋒利的一把刀?！?/br>
    “然而你卻告訴我，即使是做最鋒利的刀，我也應(yīng)該有著自己的意志，決定自己揮舞和奮戰(zhàn)的方向……”

    “在會津分別的時候，即使那么痛苦，可是你卻沒有阻攔我想要去往的方向?！?/br>
    他微微嘆息了一聲。

    “我曾經(jīng)想過……如果說有一瞬間我曾獲得過真正的強(qiáng)大，那一定就是在那一刻了。”

    “你我約定，在作為武士堂堂正正地戰(zhàn)斗到最后之后，我再來追趕你的腳步——”

    “雖然已經(jīng)晚了很多年……”

    “但是，我還是想問——”

    他最后頓了一下，將她名字后面那個敬稱省掉了。

    “現(xiàn)在，我追上你了嗎，雪葉？”

    他說完之后，她仿佛沉默了很久。

    久得他開始有一點心焦，不由自主蜷起握住她手的五指、把她握得更緊，上半身也微微前傾，殷切地望著她的臉。

    終于，她輕輕啊了一聲，唇角慢慢往上翹起——

    露出一個很明顯可以稱之為“感動”的笑容。

    “一君，有好好地記得……與小梅的約定呢，是吧？”

    藤田五郎：??？

    他不知道一瞬間聯(lián)想起了什么，臉色連同身體一起僵硬了，露出震愕非常的表情。

    他面前的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笑得得意極了。

    “一君確實拼命地殺敵，也確實拼命地活了下來，再回來找我了——”她說。

    小一好像震驚得臉上的神情都出現(xiàn)了短暫的空白。

    許久之后，他終于勉強(qiáng)從這個震撼性消息中恢復(fù)了過來，長長呼出一口氣。

    “……那個人，果然是你?！彼吐曊f道。

    “參加了會津的娘子隊，化名為‘筱田一緒’的女人……”

    她笑得眼眉彎彎地望著他，神色中似有一抹狡獪之意。

    “是呀。”她說，竟然痛快地承認(rèn)了這個事實。

    “清原雪葉也好，筱田一緒也好，九條則子也好……這些，全部都是我哦?！?/br>
    她頓了一下，拋出了驚天臺詞。

    “……這樣的我，一君喜歡嗎？”

    藤田五郎：?。?！

    他頓時陷入了張口結(jié)舌之中，臉色爆紅、額角冒汗，翕動雙唇數(shù)次，才總算把梗在喉間的那幾個音節(jié)硬擠了出來。

    “當(dāng)、當(dāng)然喜……喜、喜歡?！彼吐曊f。

    然后，他看到面前的女人五官慢慢舒展開來，眉梢眼角都浮起了一抹燦爛的笑意，咧開嘴露出一個毫不保留的巨大笑容——

    下一刻，她居然毫無預(yù)兆地往前一個飛撲，吧唧一聲把他撲得向后仰倒在榻榻米上！

    藤田五郎：“什……什么……？！”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她突然低頭啄吻的動作給打斷了。

    她蜻蜓點水似的在他唇上很大聲地吻了一下，然后就這么大喇喇地伏在他身上，只是用手稍微撐住上半身欠起一點，笑瞇瞇地問道：“所以……剛剛你讓我喝的，莫非就是結(jié)婚時要喝的‘三三九度杯’嗎？”

    唔，霓虹確實好像有這么一種習(xí)俗，結(jié)婚典禮上要用三只酒杯，每杯喝三次，一共喝九回，稱之為“三三九度杯”，算是交杯酒？

    柳泉只是試探一下，誰知道下一秒鐘她就看到被自己壓住的小一連耳根都紅透了，鼻尖上都薄薄地滲出了一層汗。

    ……然后在她灼灼的視線下點了點頭。

    柳泉一愣，繼而咧開嘴笑了。

    “不再考慮考慮了嗎？”她的心情簡直高揚(yáng)得像要飛到天上去，身軀中的那些惡劣的因子隨著這種愉快的心情也一道蠢蠢欲動。

    ……啊，自己在總司君麾下呆了那么久，最終也有一點被他同化了嗎。

    在這種時刻，從前的那些同伴的面孔和身影都飛快地掠過腦海，像是在京都最熱的夏天里，聚集在屯所的院中一邊做事一邊說笑著的那些時刻一樣，每個人都笑容洋溢，每個人都眉眼飛揚(yáng)，偶爾有飛鳥從院中的樹上驚起，掠過屋檐展翅飛向湛藍(lán)得近乎眩目的晴空之中。

    那個時候，也偶爾會開一開總是那么認(rèn)真的小一的玩笑吧。比如新八和平助翻出空空的口袋，鬧著要讓更善于存錢的小一請客去島原喝酒；沖田玩笑似的說起在浪士組的時代試合輸給小一的事情，說那真是嚴(yán)重傷害了他身為劍士的自尊心，所以現(xiàn)在打算每天都挑戰(zhàn)一遍“一君的殺人劍法”，直到把小一擊敗為止；原田跟小一搭著話說起巡邏途中經(jīng)過的刀屋來了品質(zhì)精良價格更高的新貨，一把脅差就要四十金；還有——

    她佯裝出一副好奇而天真的無辜表情，問著小一“這種白圍巾你是不是買了五十條？假如露出脖子的話一君會怎么樣？”。

    然后沖田非常自然地搭腔“啊，會變回妖怪的原形喔”。

    繼而是千鶴信以為真的驚呼“什、什么？！不……不可能吧……難、難道齋藤君真的是——？！”。

    最后是小一不堪其擾，沉下臉異常嚴(yán)肅的澄清——“我，不是妖怪。也沒有五十條一模一樣的圍巾。更沒有錢請你們?nèi)u原喝酒。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存錢下來買刀。試合的話什么時候都可以，我會全力以赴的”。

    啊啊，為什么心臟像生出鼓滿了風(fēng)的雙翼一樣，想要飛起來，飛向這個人，撞進(jìn)他的胸口，再在那里安靜地棲息呢。

    不過，這個人雖然被她一下拍倒在地上，現(xiàn)在體♂位堪憂（不），但是聽到她開玩笑的時候，還是和很多年前一樣——用異常認(rèn)真的態(tài)度來應(yīng)對。

    她說讓他考慮考慮，他就真的露出認(rèn)真思考的表情默了兩秒鐘。

    柳泉：“……”

    然后，小一異常嚴(yán)肅地開口了。

    “確實，有值得思考的重要問題。”

    柳泉：？

    小一：“其實……我偶爾會覺得不安，總是思考著——你喜歡我的程度，真的和我喜歡你的程度是等同的嗎？會不會這只是我的一廂情愿——”

    柳泉：“……”

    那種因為這曖昧的姿勢而有些燒熱起來的氣氛瞬間就降了下去，她感到有一點啼笑皆非——又有一點微妙的感動。

    “喜歡啊。”

    她脫口而出。

    然后看到小一的肩頭似乎瞬間驚跳了一下。

    她微笑起來，又說了一遍。

    “當(dāng)然喜歡啊?！彼泡p了聲音，就這么居高臨下地含笑俯望著小一變得有點呆然的臉孔。

    “不然為什么要回來找你——”

    話還沒說完，她就注意到小一原先因為認(rèn)真思考而差不多已經(jīng)恢復(fù)本來顏色的臉頰，再度變紅了。

    小一的臉上浮現(xiàn)出混雜了迷惑和不自在的表情。

    “……聲音太小了?！?/br>
    柳泉：“誒？”

    小一咳嗽了一聲，加重了語調(diào)說道：“剛剛，你的聲音太小了，我沒有聽見?！?/br>
    柳泉：“怎么可能？我——”

    小一：“請再說一次。拜托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