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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泉守兼定急匆匆地趕來打破為止。 “原來你在這里啊雪葉醬!”得到了柳泉的許可之后就一直十分隨意地用各種各樣缺乏尊敬的口吻稱呼她的兼桑,這個時候卻顯得有點焦急。 或許是作為副長愛刀的付喪神,在這種時刻感受到了來自于主人的那種憤慨、惱怒、無奈、困擾和無能為力等等諸般糟糕的情緒吧。 “……趕快去大廳,那個伊東甲子太郎正式向近藤先生和土方先生提出了離隊的要求!!土方先生難以阻攔這件事,現在大家都在大廳里……!” 柳泉一驚,陡然站了起來。 “……是今天嗎?!”她的視線飄向一棵正開得茂盛的櫻花樹,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道。片刻之后,她頭也不回地朝著大廳的方向跑去。 在她身后,三日月宗近回手重新拿起那杯茶,端起放在唇邊,卻遲遲沒有飲下。一縷細白的、氤氳的熱氣從茶杯中緩緩升騰起來,繚繞在他極為俊美的面容之間。 “……這個時候叫主殿過去,也沒有什么用了啊,和泉守君?!彼従徴f道。 和泉守兼定站在那里,眉目間帶著一抹難得一見的憂慮情緒,目送著柳泉的身影跑遠;聽到了這句話,他才回過頭來,一臉的不解。 “什么?……我只是覺得發(fā)生這種大事,不能不通知大將?!彼靡环N率直的語調答道,“我記得我們談過這個話題吧。……新選組未來的前途和命運,我是知道的,你也知道。然而雪葉醬不知道……” “所以,你打算引導著主殿去改變什么事呢,和泉守君?”三日月宗近秀頎的雙眉微微橫了下來,漂亮的臉容繃緊了。 和泉守兼定愣了一下,表情一瞬間突然變得有絲茫然。他低下了頭,仿佛在竭力思考著三日月話中那一絲危險的暗示;然后他又猛然抬起頭來,仿佛辯解似的大聲說道:“……并沒有!我、我只是覺得,雪葉醬也應該……應該知道這些事,對!作為大將,應該對這些新選組發(fā)生的重要事項保持知情和警惕!就是這樣!” 三日月宗近緩緩地喝了一口茶。 “呵呵呵,是這樣嗎?!彼p飄飄地說道。 捧著茶杯的雙手下落置于膝蓋上,他的目光越過了高大的和泉守兼定的身影,望向柳泉離去的那個方向。 “和泉守君,對于你以前的主人和現在的大將,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彼朴频貑柕?。 和泉守兼定愣住了。“……哈?!” 三日月宗近又補充了一句。 “嘛,也許我應該說,對于土方君和主殿之間的相處,和泉守君是如何看待的呢?!?/br> 和泉守兼定張口結舌,仿佛當頭被人丟了個炸彈一樣,轟然爆炸了。 “那、那個……!我、我覺得……”他結結巴巴,仿佛一瞬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漲紅著臉,不知道是因為三日月陡然丟到他頭頂的爆炸性問題惱怒還是震驚,過了一陣子才擠出比較像樣的答復來。 “……雪葉醬是聰明勇敢又可靠的人,所以土方先生信任她,很、很多事情都信賴地交給她去做,也、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三日月宗近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是嗎?!钢皇沁@樣吧?!?/br> 而把他們兩個付喪神毫不猶豫地拋棄在身后的審神者(霧?。┝?,則正在奔往大廳的途中。 ……不過看起來似乎已經晚了。 西本愿寺的大廳實際上就是類似于正殿一樣的巨大廳堂,高闊敞亮的廳堂有種莊重大方的氣勢。門外的一側就是圍墻,沿著墻邊種植著長長一排櫻花樹。 柳泉氣喘吁吁地沖到那里的時候,還沒有看見大廳里的情形,就赫然看到一個一身黑衣、頸間圍著白色圍巾的青年正站在櫻花樹下。 柳泉一個急剎車,在距離齋藤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上б驗閯偛排艿糜悬c急,現在不知為何腹部感到一陣岔氣的刺痛,只好用右手壓住那處部位,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齋藤因為聽見她的腳步聲而轉過臉來,發(fā)覺來人是她的時候,他的臉色微妙地動了一動。 ……然后就又回過頭去,仰望著滿樹的櫻花。 “這是第幾次了呢,這般在京都賞櫻花?!彼蝗婚_口了,說的卻好像是和今天之事全然無關的話題。 清風徐徐吹來,吹落枝頭的花瓣,紛紛揚揚飄落。 “時代變遷,萬事無?!瓱o論是時局、思想,還是這個新選組。”他繼續(xù)說著,似乎也沒有期待著從柳泉那里聽到什么回答似的,語氣平靜。 不知為何,柳泉一瞬間卻突然想到了自己在島原那次內探時扮裝成花魁,被迫陪客秀文采的時候,借用副長的那一首俳句。 【歲月常相似 花開依舊人不復 流年盡相催】 但是,在這種時刻,這樣的句子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 “迷兮復惘兮/吾志憫然卻決然/法度無猶豫——” 她拖長了一點聲音,這樣念道。 齋藤果然驚訝地轉過頭來望著她?!斑@是……???” 柳泉笑了笑?!案遍L作的俳句。……總司君曾經偷了副長記錄自己俳句的那本‘豐玉發(fā)句集’出來,為了不被副長找到,就硬塞給我,讓我藏在自己的房間里。雖然我很快就歸還給副長了,但是當時私自翻看過的俳句,就這么牢牢記了下來呢。” 解釋了自己為什么連續(xù)兩次脫口就能背出副長的作品之后,她的聲音變得微微輕快了一點。 “所以,一君也一定能夠明白副長在這首俳句里想要傳達的意思吧?” 齋藤臉上的神情從迷惑到深思,又慢慢變成了驚異。最后,他斂下了眼眉,重重一頷首。 “的確如此呢。我仿佛能夠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頓了一下。 “……雪也君?!?/br> 柳泉彎起了眉眼,笑了。 “并不是所有的東西都改變了……而我,正是相信著那沒有改變的東西。”齋藤微微加重了一點語氣,重音落在了“相信著”這個詞上。 粉色的櫻花瓣紛紛揚揚地飄落在齋藤的頭發(fā)上、肩上、衣服上。他重新回過頭去仰望著枝頭的櫻花,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他的心里,想必蘊藏著鐵一般的意志和決意。是打算忠于新選組、忠于他所崇敬的副長,做副長手中的一柄最鋒利的刀了嗎。 ……還真是可靠啊,一君。 可惜,鼓勵的話也好,贊美的話也好,此刻都是絕對不能夠說出來的。 而她,作為一個長久以來的副長腦纏粉和狂信徒,似乎連挽留齋藤的立場和動機都沒有呢。 那么,只能夠在這里分別了吧。 “堅信著你所選擇的東西,這樣好像也不錯呢?!?/br> 最后,只能用這種模棱兩可的語氣說了一句,還必須為了掩人耳目而在其中摻雜了一絲嘲諷和警告的姿態(tài),柳泉這么說著,卻停留在先前的位置上,并沒有走上去站到齋藤的身旁。 隔著幾步遠的距離,就仿佛他們兩個人之間已經因為不同的選擇而劃下了一道分道揚鑣的鴻溝一般。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