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4
間,眼前的人是他只見過幾面的母家表哥葉萱。他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喉嚨很是干澀。葉萱便在這個時候把水遞了過來,李初遙接過那杯水,依舊看著葉萱。葉萱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能把知道的先說了:“林掌門他們回去了,你大哥和祁元老祖在主持大局,染姑娘陪著你大哥,佟公子在佟夫人那一邊,我過來是為了……吊唁……”最后兩個字說得艱難,尤其是在他看見李初遙茫然的神色之后,別的話更是一句都說不出口。李初遙愣了很久,久到葉萱都忍不住提醒他:“你先喝些水吧?!?/br>李初遙點了點頭,把杯中水一飲而盡。他能做出反應(yīng),葉萱卻一點欣慰不起來——李初遙現(xiàn)下的模樣,就像個提線木偶,旁人叫他做什么,他才曉得要做什么。過了好一會兒,李初遙才有了別的反應(yīng):“這是什么時辰了?”聲音嘶啞難聽,將他自己都嚇了一跳,干脆閉了嘴不說話,看著葉萱,改不掉的,是眼神的茫然。葉萱只覺得心里頭發(fā)堵,澀然道:“今個兒是李家主的頭七……”“你睡了七天?!?/br>如若再不醒,大約也可以考慮著一起葬了。李初遙看著他,好似聽懂了,又好似沒聽懂,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掙扎著要拿自己的衣裳。葉萱連忙按住他:“你要去哪里?”李初遙看著他。葉萱:“靈堂?”李初遙點頭。葉萱也沒攔著,幫他將衣裳穿好,親自領(lǐng)他到靈堂。親友皆在,李初晨站在哪兒,形銷骨立,面容憔悴,不過七天,生生瘦了兩圈,李祁元看著李初晨,也是難得紅著眼眶。李初筠和佟未語跪著,眼眶都是紅的。李初遙走到他們身邊跪下,給牌位磕了三個響頭,他該哭靈的,只是此刻,他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就只是怔怔地站著,失了魂一般……最后是李初晨將他扶了起來,滿臉擔(dān)憂:“阿遙……”葉萱上前:“我先帶他回去休息?!?/br>李初晨點頭,葉萱便將李初遙帶回了李初遙自己的屋子,畢竟,李初遙現(xiàn)下的狀態(tài),實在不大適合見人。大約是在傍晚的時候,李初晨過來了??催^了李初遙,跟葉萱相對無言。良久,葉萱道:“我要帶他回葉家?!?/br>李初晨沒有說話。葉萱給他倒了杯茶:“他可以是李初遙,也可以是葉遙,這個遙字,本來就是跟的葉家?!?/br>葉家子弟的名,都是有其意義的,有時候,葉家出嫁女的孩子,也有可能有葉家的名,那便是祖先對這個孩子作為葉家本家孩子的認(rèn)可。李初遙姓李,初字輩,可這遙字,著實是葉家定的,因此,叫他葉遙也不算全錯。李初晨沉默了一會兒,道:“我要問問老祖?!?/br>畢竟,李初遙是嫡子,不是說帶走就帶走的。他也沒料到李祁元真就同意了,李祁元,葉萱,佟雅三人商量過后,一致認(rèn)為該由李初晨接任家主之位,然后,李初遙由葉萱帶回葉家老宅休養(yǎng)。李家這邊塵埃落定之后,李初筠和佟未語、佟未尋都先回了浮玉門,染姝卻是執(zhí)意留下來,她本是一個不相干的人,李祁元看她執(zhí)著,便也沒攔著,由著她去陪佟子肸。臨別那一天,佟未尋來看過李初遙,只是當(dāng)時李初遙還睡著,佟未尋就沒讓葉萱叫醒他。雖不能感同身受,但忽然知道自己沒了一個親人,那總是不好受的,即便,早已做好心理準(zhǔn)備,還是太突然了。云影走了之后,他爹也閉關(guān)了那么多年啊。李初遙跟著葉萱回了葉家老宅,每一日的大部分時候還是在睡,偶爾起來,也是茫然的樣子,葉萱覺得,如若可以,他是真的想睡到地老天荒。這樣不行,誰都明白這樣不行,可是,能怎么辦?李初遙只能自己走出來,誰都幫不了他。話雖這么說,葉家的幾位和秦筱碧也是在盡力拉他,秦筱碧每一天都會跟葉萱一起找他說話,可李初遙依舊興致缺缺,葉蕁蕁找著機(jī)會往他屋里塞小紙條他到是會回。但每次葉萱問起,葉蕁蕁還是只搖頭,那些只葉蕁蕁沒攔著他看,只是,他看不懂,從前的那種文字還能看出是字,現(xiàn)在的紙上,一串串的線,看著反倒更像是兒童的涂鴉。秦筱碧看過之后,也沒有說話,她認(rèn)得那些東西,在那個世界里,這些也是一種文字,叫英語,葉蕁蕁無聊的時候,也學(xué)了個基礎(chǔ)。每張紙上,都是那么幾句話,最基礎(chǔ)的表達(dá)。你好嗎?我很好,謝謝。今天天氣不錯。我知道。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嗎?然后就沒有回復(fù)了,日日如此。李初遙不拒絕和人交流接觸,可他拒絕和人有更多的交流接觸。如此便是三個旬日,第二個月的第一天,葉蓁蓁回來了了,帶著李初遙的佩劍“遙心”。這把劍,是當(dāng)初“李川”贈他的,在他暈倒的那一刻,這把劍也斷了,若是從前,斷了也就斷了,而如今,葉蓁蓁有能力把劍修補(bǔ)好,就如同為葉蕁蕁修補(bǔ)“驚華”一樣。這一回,李初遙難得有了別的反應(yīng),他看了“遙心”好一會兒,居然伸手接了過來,放在膝上,然后看著葉蓁蓁:“謝謝?!?/br>說完,又沒有反應(yīng)了,葉蓁蓁沒有立刻離開,她看著李初遙,道:“這把劍,是皖姑姑和姑父在你出生前就備下的,他們一直以為你會是個劍修?!?/br>李初遙愣了愣,再次看向葉蓁蓁。葉蓁蓁繼續(xù)道:“師尊說,這把劍,四十年以前就斷了。”李初遙來了這里大約二十七年,他在那個世界也活了二十多歲,算來,也有四十年了。“袁華被那邪祟占了身子,死了,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你的魂魄能在另一個時空存留下來,因為你是修士的孩子嗎?”“你想想罷?!?/br>說完話,葉蓁蓁就離開了。她離開之后,李初遙看著那把劍,看了很久。“這把劍,四十年以前就斷了?!?/br>“袁華死了,為什么你能活下來?”原來,他能活著,是因為他爹娘一直庇佑著他么?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們是不是,一直都在?啪嗒。淚水沿著臉頰滑下,滴落在了劍鞘上,接二連三,愈加洶涌。葉蓁蓁站在門外,聽著一聲一聲壓抑的嗚咽漸次清晰。一個月了,這是李初遙第一次哭出來。她回頭看了一眼,走出了院子。遙心其實已經(jīng)成了一把普通的劍了,所以,比起修補(bǔ),重鑄要簡單得多,不過,她還是選擇了修補(b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