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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br> 齊舒志一步步走了過去,穿過珠簾掀開帷帳,看著床上躺著的那個面容枯槁的老人。 周昃勤也在看著齊舒志,他看著齊舒志穿著華貴又不失威儀的國公朝服,面容年輕英俊卻沒有一絲絲以往的紈绔樣子。這樣的年輕這樣的心計,周昃勤難掩眼中的復(fù)雜道:“你騙得朕好苦啊?!?/br>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么么噠~~~~ ☆、天下縞素 看著床上虛弱的周昃勤, 齊舒志眼里閃過一絲無比復(fù)雜的神色,并沒有說話。 周昃勤看起來頗為激動, 在床上喘息了好了一會兒。然后他道:“你……是齊遠讓你裝成一個紈绔的?他早就知道朕要對他動手?” 知道此刻齊舒志才開口道:“不,我爹他不知道。他對你信任有加,對你盡忠甘愿為大周赴死?!?/br> 那一瞬間周昃勤有一點慌亂, 很快就被理所當然所取代,他道:“那你呢?你也和你父親一樣嗎?” 齊舒志目光冷然,道:“我若同我父親一樣,今日就沒有命站在這里了。” “是, 是啊, 你和你父親不一樣?!敝荜厩陬濐澪∥∩斐鲆恢皇种钢R舒志,“你欺騙朕,你欺騙了所有人。啊……好深的心機啊, 你早就知道你的兄長弟弟是怎么死的了吧?你當時還那樣小, 十三四歲的少年人, 你怎么忍得???怎么能半點也不流露出來?” 怎么忍得???這連齊舒志自己也不敢想,這三年來的每一個日日夜夜,他所思所想只有兩件事,保住齊家還有報仇。 齊舒志蹲了下來,目光與床上的周昃勤平視, 他淡淡的道:“不如陛下你猜一猜, 我是怎么忍住的?” 周昃勤看著齊舒志那雙深沉沒有半點漣漪的眼睛,忽然抖了一下,“你真不像一個齊家人, 齊家怎么會有你這樣的人?” “咳咳咳……”周昃勤劇烈了咳嗽了一陣,仿佛連呼吸都很用力一樣躺在床上使勁喘氣,他的聲音越來越虛弱,“這三年在老七身后的人是你吧?” 齊舒志沒有說話,但周昃勤已經(jīng)確定,“太子也參與了當年的事,老七是你表哥,所以你扶持老七。呵呵呵呵……你呀你那么聰明,怎么就不明白一個道理?為君者是不會允許身邊有個如此強勢的臣子的,你以為老七會一直是這個樣子嗎?你以為他和朕有什么不同嗎?你……咳咳咳咳……” 齊舒志看著他,道:“你大概很不希望七殿下登上那個位置吧?從小的打壓,你讓他監(jiān)斬我大哥,是想離間他和齊家和蘇州陸家吧。你現(xiàn)在說這個又是什么意思?是想讓我與七皇子反目?” 周昃勤充滿恨意的看著齊舒志,他道:“朕想知道,太子的死你和老七參與了多少?” 看著他這個樣子,齊舒志快意的笑道:“全部,太子的死是我一手cao控的?!?/br> 周昃勤恐懼的瞪大了眼睛,齊舒志慢條斯理的道:“從農(nóng)婦國子監(jiān)狀告太子開始,之后七殿下遇刺,再到張貴妃墮胎。這其中的每一步都是我設(shè)計的,我就是要讓太子陷入絕望,讓他在絕望中瘋狂?!?/br> 周昃勤一把抓住了齊舒志的手,“貴妃……桃兒她……” “想不到陛下這樣的人,也有這樣付出真心的時候。”齊舒志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將周昃勤的手掰開,“張貴妃沒有背叛您,她那個流掉的孩子是陛下您的,只不過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懷了身孕。你是否知道當你躺在床上接受其他妃嬪伺候的時候,你心愛的張貴妃剛剛失去了孩子,渾身病痛的躺在冷宮冰冷刺骨的地上,一點點的死去……” “啊啊……魔鬼!”周昃勤在床上掙扎,伸出如勾的雙手,想要掐住齊舒志的脖子。被齊舒志輕松躲過,周昃勤咳出一口血,癱軟在了床上,“魔鬼……你是個魔鬼?!?/br> 齊舒志掏出絲帕,仔細的替周昃勤擦拭嘴上和臉上的血,“魔鬼?我只不過是將陛下對我所做的,還回去吧了。那種看著至親之人死去卻無能為力的感覺,陛下你感受到了嗎?” 周昃勤瞪著齊舒志,渾身抽搐卻依舊動不了,最后他閉上了眼睛昏迷過去。 齊舒志站起來,將染血的絲帕收進袖子里,轉(zhuǎn)身推門出了寢殿。外頭的天空陰沉昏暗,看起來似乎要下雪了。 走著走著漸漸有雪花飄落,落在他的頭上臉上肩上。等在宮門口的吉祥見他出來,要扶他上馬車。被齊舒志拒絕了,他想自己走一走。 雪花紛紛揚揚,他走著走著眼角滲出淚來。也是在這樣一個雪天,父親在自己面前懷著對妻兒無限的擔憂去世了。他有時就想,若是父親沒有那么慈愛,若是大哥沒有那么溫柔,若是三弟沒有那么讓人惋惜,他是不是就沒有那么痛苦。 齊舒志一身官服威嚴華貴,即便是獨自行走在大街上,也沒有人直視他的面容。他們也就不知道,這個受世人敬仰的尊貴少年,在此刻是怎樣傷心的哭泣。 “齊郎……公爺?” 齊舒志驚醒回頭,見一少女撐傘立于身后。他想起自己滿臉淚痕的樣子,慌忙舉起手用袖子遮住了臉。 驚鴻一瞥也看清了齊舒志的臉,余寧心中一痛,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才會讓力破北狄七十萬大軍的英國公在大街上哭成這個樣子?此時此刻她忘記了慣來的矜持與羞澀,只想盡量給他一點安慰,“齊郎,我想見你,所以專門在這條路上等你。” 余寧靠近齊舒志,將自己的傘分出一半遮在齊舒志的頭上,“初雪固然美好,但賞雪也要注意身體?!?/br> 齊舒志沒有說話,他怕一開口,沙啞的嗓音會暴露此刻的脆弱。好在余寧并沒有一定要他說話的意思,她在齊舒志身邊,像個啰嗦的婆婆一樣說個不停。“本來還想著,你能不能趕回來過年呢。你去西北之后我就沒怎么出門了,在家閑來無事就給你畫了一張畫像,有一天我娘突然進來了,差點被她發(fā)現(xiàn)……” 她給齊舒志撐著傘,兩人一起走在在雪中。 街上行人匆匆,不知不覺竟走到了英國公府。余寧止住了話,輕聲道:“齊郎,你到家了?!?/br> 齊舒志放下袖子,看見了家門口滄桑的石獅子。余寧低著頭不去看齊舒志的臉,她道:“下雪了,冷得很,記得添衣,喝點熱茶熱湯。” 然后她轉(zhuǎn)身離開,同一直跟在他們身后的杏兒走在一起。國公府的門房見齊舒志回來了,立刻撐著傘出來,“公爺您怎么自己走回來了?這大雪天的,也不撐把傘,快進來快進來。小劉你快去廚房說一聲,給公爺煮碗姜湯……” 當天夜里全城戒嚴,宮中敲響了喪鐘。 齊舒志坐在床上,聽著外頭源源不斷的鐘聲。這是一國之君駕崩才會響起的鐘聲,他靜靜的的聽了一會兒,之后有人過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