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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象得要慢得多。”答錄機(jī)中傳來海因里希斯本人的聲音,“進(jìn)來吧,我在會客廳恭候你們的光臨。”看來我們不可能指望海因里希斯給我們指路了。所幸我尚記得這所結(jié)構(gòu)復(fù)雜的宅邸的大致方位,我們穿過前廳,走廊上懸掛著家族歷代男主人的照片,但是每幅照片都有些奇怪,仿佛某些特點被刻意地放大了。仔細(xì)看時,才發(fā)現(xiàn)那些照片都被用畫筆涂抹過。艾米亞斯·海因里希斯坐在那段采訪視頻中相同的位置,即使在昏暗的燈光下,他標(biāo)志性的銀金色長發(fā)也格外奪目。他用眼神示意我們坐下,我們小心翼翼地挑選了他左首和右首的兩個位置,形成三足鼎立的態(tài)勢。海因里希斯背后的墻上空空如也,在視頻中,維梅爾的名畫正是被安放在此處。“告訴我,我弟弟在哪里?!蔽覀儎傄宦渥?,詠問。回答他的是海因里希斯冷酷的聲音:“你不會找到他的,他很好……比和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好多了。”“你……”詠對海因里希斯怒目而視,“覺得那種處境很好?”“很適合他,那是他不自量力的代價?!焙R蚶锵K沟统恋穆曇舴路鹗菑牡鬲z深處響起,“他向我確認(rèn)我是不是真的偽造過畫作,于是我告訴他,他的猜測是對的。然后他以此作為威脅來要求辭去秘書的位置,并要求我不得對你們施壓……他手中明明沒有任何籌碼,他想要的,也未免太多了一點?!?/br>“我查過你之前的出手記錄,”我說,“有據(jù)可查的并不少,三幅……如果加上這次的,就是四幅了吧?!?/br>“其實是七幅,我想你沒有調(diào)查二十世紀(jì)的作品,”海因里希斯毫不在意地說,“可惜,這些作品目前分散在世界各地,我想你在塔夫脫-海因里希斯任職多年應(yīng)該很清楚,畫作一旦流入私人藏家之手,是很難再找回來的。而且,塔夫脫-海因里希斯也不想為了這間調(diào)查起來代價相當(dāng)大的事情毀了自己的名聲?!彼⑽⒁恍?,顯然,這其中的利益關(guān)系都早已在他的算計之內(nèi),因此,他敢于明目張膽地向我們承認(rèn)這一切。“還有?!?/br>“至于那幅,你得去問方舒·凌本人了,連我也不知道它的下落。只不過,”他冷笑,“你們是不會找到他的。”“你到底為什么要偽造名作?”我問,“你自己的畫作就已經(jīng)價值連城,勞神費力地去偽造畫作的成本又那么高,而你也根本不在乎出手的價格……你到底是為了什么?”“因為繪畫這件事,實在是太過容易了?!彼哪抗饴舆^我們。“只要一日成名,那些烏合之眾們才不在乎你畫了什么,用了什么技法,畫作本身有什么樣的故事。只要畫布上有我的簽名,哪怕什么也不畫,也會有藝術(shù)評論家出來進(jìn)行詮釋,解釋空白的畫布有什么含義……詠·朱,其實我很羨慕你,”他說,“你的努力必須很明顯,才能被大眾看在眼里,所以你需要考慮的只是專心致志地創(chuàng)作更好的作品……然而,不管我花費數(shù)月心血完成一幅作品,還是隨便在畫布上簽上自己的名字,我得到的,都是一樣的東西……只有偽造畫作,我的努力才能被看出區(qū)別,我必須小心翼翼地完善每一個細(xì)節(jié),才能夠讓偽作挑不出任何瑕疵……”海因里希斯凄然一笑,“你問我為什么要做這一切?因為我的價值只能體現(xiàn)在這一切上?!?/br>“那么你已經(jīng)失敗了,比在空白畫布上簽名更沒有價值?!痹佌f。海因里希斯的眉頭一皺,然而并沒有發(fā)怒,“我可以要求你解釋一下你的話嗎?”他用冷峻的聲音說。“因為繪畫的意義在于畫者的思想本身,技法和細(xì)節(jié)只是用來幫助這一切更好地表現(xiàn)出來而已,哪怕你把偽作做得再天衣無縫,也只是把別人的想法復(fù)制了一遍,這樣做和復(fù)印又有什么區(qū)別?!彼酒饋?,帶著凜然的神情逼視海因里希斯,“說到底,你覺得你的價值需要通過他人的評價來體現(xiàn),你所做的一切歸根究底只是想要博取你所謂的烏合之眾的認(rèn)可,如果沒有這一切你就會喪失自我……我不想和你探討其中的意義。我知道憑你的一句話就可以肯定或者否定一個人,但如果我所擁有的一切要通過我弟弟的痛苦和對你委曲求全來換取,那么我寧可從此不再作畫!現(xiàn)在!”他怒喝,“請你告訴我,我弟弟在哪里!”我想,在海因里希斯的人生中也許從未有人敢于對他如此說話,而且居然是由一個靠他的推薦信在紐約打開天地的新人。就連我也未曾預(yù)料到,他溫文爾雅的外表下居然藏著這樣的力量。海因里希斯注視了他幾秒,扶額大笑起來。“我明白了……詠·朱,你的確是一位優(yōu)秀的藝術(shù)家,可惜,我并不是。畫筆在我看來,不過是另一種可以用來滿足的工具,和一個言聽計從的秘書沒什么分別。”他說,“你們是他的兄弟和朋友,不用要求什么,他就可以為你們做任何事情……但他在我面前,永遠(yuǎn)精確得像一臺儀器,不管我有什么要求,他都會分毫不差地做到,但這一切都不是他自愿的?!焙R蚶锵K沟哪樕下冻鲆唤z苦澀的微笑,“因為我是他的上司,他的職責(zé)就是為我打理一切,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我提出要求,而他負(fù)責(zé)滿足我,僅此而已……就連上床的時候都是這樣,那只是他的一個任務(wù),當(dāng)這個任務(wù)完成,他就可以回歸自己的人生,而我,除了通過折磨他,打擊他的意志所換來的些許樂趣之外,什么都不會剩下?!?/br>“我想,事情并不如你所想象的那樣?!蔽逸p聲說。海因里希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憤怒使他的臉變得扭曲,“請不要用那種方式嘲弄我,蘭徹斯特·斯科特……你根本不了解他,從第一次看到他開始,我就知道,他和我是一類人……其他人在他看來都過于遲鈍,而他所需要做的是教會他們怎么做?!彼f,“我對于他來說,也只是這些人當(dāng)中的一員罷了……沒有任何分別?!?/br>“不了解他的是你。”我說,“這些年來,你在媒體面前態(tài)度一貫不佳,媒體對于你的評價卻還是清一色的正面,你以為那是因為什么呢……是因為他暗地里把該做的都做了。他行事向來小心謹(jǐn)慎,你認(rèn)為,他為什么會在手中無牌可出的時候就來找你理論?”“因為……”他的聲音顫抖,無力地跌坐在座椅上“……他其實不愿意相信我做了這一切……所以他想讓我親口否認(rèn)……”答錄機(jī)的鈴聲突然響起,海因里希斯煩躁地想要按下拒絕鍵,我搶在他之前按下了開門。“請原諒。我想我有一個Fedex的包裹。”很快,全身濕淋淋的快遞員把包裹送了進(jìn)來,我對海因里希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