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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稚回過頭,瞧見袁悅已經(jīng)走了過來。他臉上全是懷疑和驚愕,目光緊鎖在寧秋湖身上。“你為什么會在這里?”袁悅低聲問。第76章寧哥(4)寧秋湖沉默以對,方稚倒起了好奇心——或者是別的心,總之他主動回應(yīng)了袁悅的話。“我們來找嚴老師敘敘舊?!?/br>寧秋湖此時只知道袁悅和自己曾經(jīng)有過一段,但不曉得這個“曾經(jīng)”到底有多深,便也隨著方稚的話,很隨意地說了句:“很久沒見嚴老師了……”“找嚴老師敘舊,不找我?”袁悅的聲音都顫抖了,“你剛剛……你剛剛沒有認出我嗎?”寧秋湖為難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許是知道不管怎么說都會讓面前的人傷心,他閉了嘴,一臉高深莫測的神情。袁悅想不通,為什么他方才走出電梯的時候,看自己的眼神竟像看著一個陌生人。短暫的驚愕過去之后,袁悅突然想起方才自己聽到的話,臉色頓時一變:“你要對嚴老師做什么!”方稚一臉茫然:“沒、沒做什么……”寧秋湖在他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角,沖袁悅說:“就聊了會兒天,沒什么事?!?/br>袁悅看到了他的小動作,他有些懵:這個是寧秋湖的新搭檔嗎?再次打量方稚,他的眼神帶著些微的怒氣和審視。方稚莫名其妙地又臉紅了,在袁悅的目光里,他的心臟怦怦亂跳,沒辦法喘氣。“嚴老師正好找你?!睂幥锖读藗€謊,“說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寧秋湖強硬地拽著方稚的帽子,把他拉走了?;仡^看袁悅,只見他隨著自己和方稚前行兩步后,猶豫地停下了。把方稚拉到拐角,寧秋湖立刻低聲對他說:“釋放蜂鳥!”方稚還兀自臉紅心跳著:“放出來做什么?”“消除袁悅見到我倆的記憶?!睂幥锖f得飛快,語氣又急又狠,“他懷疑我們來找嚴謹不懷好意,他一定是……知道了一些關(guān)于我的事情?!?/br>會留下痕跡的,只有殺死付滄海的那一次,寧秋湖忐忑起來,又催促了一句:“快!”方稚也覺出不妥當,連忙釋放了自己的蜂鳥。蜂鳥很小,但飛行速度卻迥異于正常的蜂鳥,箭一般拐了個彎,朝著生科院的方向沖刺。“就跟你剛剛消除嚴謹?shù)挠洃浺粯?,不要吃太多,消去和我倆有關(guān)的就行了。”方稚點了點頭,閉上眼睛。袁悅站在了電梯前,正在撥打電話,蜂鳥懸停在他頭頂,無聲無息地化成了輕霧,落在他身上。“其實……袁悅很危險。”方稚說,“他的存在對你來說是一個未知的變數(shù)。干脆,我把他所有關(guān)于你的記憶都消掉吧?”“不可能的?!睂幥锖潇o地說,“不止嚴謹,他身邊還有其他的人知道我的存在,一旦提起,立刻就會發(fā)現(xiàn)袁悅的記憶被做了手腳。這樣你就暴露了?!?/br>方稚突然生出一個想法。“那殺了他就好啦。”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有些難受,有些悲哀,這些情緒令他的胸口緊緊揪著,有一種不分明的痛,因而接下來的話也遲疑了,“殺了他就沒問題了,消除變數(shù),才能讓我們更好地繼續(xù)工作。你知道的,就算我吃掉了記憶,萬一出現(xiàn)某些適當?shù)拇碳?,他所看到、所聽到的一切,還是有可能會恢復(fù)的?!?/br>寧秋湖沒出聲,但方稚忽地渾身發(fā)顫。“不不不……寧哥,我錯了……說錯話了……別、別這樣……”方稚雙腿一軟,差點跪下來,幸好被寧秋湖扶住了。森蚺冰冷的、令人作嘔的氣息只出現(xiàn)了一瞬,隨即就被寧秋湖收了回去。“不殺……不殺袁悅,我知道了。寧哥,求你別嚇我?!狈街山Y(jié)結(jié)巴巴地說,“在這里嚇人也不好啊,這兒可是學(xué)?!?/br>寧秋湖眼中掠過一絲茫然,隨即神情變得愈加凝重。方稚小聲道:“吃完了,都沒了?!?/br>他的蜂鳥回到了他身邊,以極快的速度撲騰著小翅膀。寧秋湖指著小雀低聲說:“回去之后,再處理一次我的記憶,和袁悅有關(guān)的。弄得干凈點!”方稚一愣:“為什么……”寧秋湖臉色陰沉,沒有回答,轉(zhuǎn)身走了。方稚跟在他后頭,收起了自己的蜂鳥,思索片刻,恍然大悟:方才寧秋湖泄露出的殺氣,并不是他的意識掌握的。那就像一種條件反射,在袁悅可能要面臨死亡危機的時候,寧秋湖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森蚺的殺氣已經(jīng)溢了出來。即便他已經(jīng)忘了關(guān)于袁悅的事情,想不起袁悅的模樣,但保護他的念頭,像是深深刻在靈魂與血rou里,輕易消不去。方稚跟在他身后,覺得很羨慕。只有完全信任對方的哨兵才會對自己的向?qū)С霈F(xiàn)這樣的強烈的、不由自己控制的保護欲。他沒有,也沒遇到過自己喜歡的哨兵,因而才遺憾。抵達嚴謹所在的地下樓層的口令是2046。掛斷電話之后,袁悅在電梯前發(fā)呆了片刻,才慢慢走進去。他按下口令,茫然地想,自己為什么要來找嚴謹?嚴謹坐在辦公室里喝麥片,也是滿心的莫名其妙:袁悅來找我干什么?他今天沒有課,昨天熬夜做課題,原本打算睡到九點才起的。一旁的舊沙發(fā)上留下了個凹痕,像是剛剛還有人坐在那里。但嚴謹是不坐的,他腰不好,坐太軟的沙發(fā)不舒服。他怎么都回憶不起來自己早上為什么早起,現(xiàn)在又為什么端著一杯冷了的麥片站在書桌前。鸚鵡的爪子扣住書架一角,看著他嗷了一聲。它羽毛有些亂,像是跟什么小東西搏斗了一場似的。袁悅進門之后,問他找自己有什么事。嚴謹說:“是我找的你,還是你找的我?”兩人面面相覷,最后是袁悅先掏出了手機:“對了,是我找的你。”手機上有通話記錄。“我為什么找你?”他問。嚴謹想罵人了:“我怎么知道!”他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機:“你早上幾點給我打的電……”手機上有一個他沒任何印象的通話記錄,“寧秋湖”。嚴謹話沒說完就停了,死死盯著手機屏幕。他于瞬間想起了袁悅手機里說的話,和隨后來訪的寧秋湖。寧秋湖帶著一個年輕的向?qū)?,他是來邀請自己和他一起參加技能大賽的?/br>若是放在昨天,甚至放在袁悅來電話之前,他可能都會答應(yīng)。但是與學(xué)生重逢的喜悅被恐懼蓋住了,他忙不迭地拒絕了寧秋湖。寧秋湖沒有勉強他,對身邊的向?qū)疽猓S即一只蜂鳥飛了起來,直沖自己刺過來。他的鸚鵡保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