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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于睜開眼睛,鼻尖有汗珠滴落。沒有耳機,也沒有白噪音。只有秦夜時的手覆蓋在自己的手背上,因為緊張,手心是潮濕的。秦夜時的狼獾和林小樂的云豹一直對峙著,誰都不敢擅動。袁悅以為自己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但其實只不過是閉眼又睜開的瞬間。他再一次閉上眼睛,把自己看到的所有內(nèi)容都一一重新描摹了一遍:利用某種針劑強行逼迫哨兵釋放精神體,精神體融合的過程,他們所在的房間。“海嘯?”林小樂在一旁開口,“你被海嘯影響了嗎?”袁悅沒理他,秦夜時也沒理他。“你真挺厲害的?!绷中氛f,“考慮換個搭檔嗎?我也很出色……”“放屁!”秦夜時怒吼。他的情緒一激動,狼獾也跟著動了起來。它撲到云豹面前,在它尚未反應(yīng)過來之時,沖它脖子狠狠撓了一爪子。云豹和林小樂同時發(fā)出慘叫。林小樂跌倒在地,抱著自己的腦袋大叫:“你果然很粗魯!”“你怎么認(rèn)識我的?”秦夜時想起了這件事,“警鈴協(xié)會的人為什么會記得我?”林小樂的腦袋里像是被挖走了一塊,疼得他渾身發(fā)抖,口水和鼻涕都流了下來。“所有的哨兵……我們都知道,所有的?!绷中泛磺宓卣f,“秦夜時,你是危機辦的人,監(jiān)護人是你的jiejie秦雙雙。你從人才規(guī)劃局畢業(yè)之后一直在危機辦工作,精神體是一只攻擊力極強的狼獾,擅長撕咬,戰(zhàn)斗方式非常粗魯……對吧?”秦夜時沒出聲,他皺著眉頭,沉默地聽林小樂說話。林小樂不知道他已經(jīng)被危機辦除名,現(xiàn)在調(diào)到文管委了。這個除名和調(diào)動的過程并沒有立刻登記在秦夜時的檔案里:秦雙雙把他的檔案扣了下來,想要緩一緩,等事情的影響過去之后再把弟弟調(diào)回危機辦。也因此,這個變動沒有在人口數(shù)據(jù)管理系統(tǒng)里進行錄入。警鈴協(xié)會是使用人口數(shù)據(jù)管理系統(tǒng)來竊取哨兵信息的,秦夜時心想,這說明他們沒辦法滲入更深處的部分,人口數(shù)據(jù)管理系統(tǒng)登記了什么,警鈴協(xié)會就查看到什么。不被登記的人和數(shù)據(jù),警鈴協(xié)會沒辦法知道。“我暴露了,回去肯定沒好果子吃?!绷中反鴼庹酒?,“無所謂了,今天也正好是一個機會。我的云豹還沒吃過精神體,可以試試。我想吃你的……這么大的老鼠,我還沒見過?!?/br>他指著袁悅:“我最想吃你的,味道應(yīng)該不錯。”秦夜時眼睛都紅了。他想起了白浪街事件,想起章曉一直在二六七醫(yī)院住院的父母,想起在自己面前被殺死的年輕女孩。狼獾仰頭大吼,隨即背脊彎下來,是一個蓄勢攻擊的狀態(tài)。它背上的肌rou開始突起浮現(xiàn),牙齒暴長,雙目圓睜,四爪用力在地面抓撓。云豹的脖子被嚴(yán)重?fù)蟼?,沒有血液,只是露出了內(nèi)里模糊不清的一團。它的動作遠(yuǎn)比狼獾靈活得多,在狼獾撲咬過去的時候噗地化作一團輕霧,輕松從狼獾手里溜了出來,隨即從那霧里鉆出一只前爪,狠狠在狼獾背部從上往下一撓!狼獾吼叫著,因為皮rou被撕裂的疼痛而跳了起來。它立刻轉(zhuǎn)身,再次與云豹相對峙。狼獾的痛苦對秦夜時也有影響,但他還能忍耐。袁悅緩過氣來了,看看作壁上觀的阿拉斯加犬和昏倒在一邊的馬世明,連忙提醒他:“注意,不要鬧得太大……”他觸碰到秦夜時的手臂,忽地一愣。秦夜時的憤怒大大超出了袁悅的想象。袁悅倒吸了一口氣:又是“海嘯”的前兆。“秦夜時!冷靜!”他連忙抓住了秦夜時的手腕,“控制你自己!”秦夜時短暫地停了停,狼獾的吼聲讓他心煩意亂,他眨眨眼,看見林小樂站在一旁,便完全冷靜不下來。“袁悅,幫我?!彼f。袁悅剛從鐘妍的情緒中脫離,一時間還無法正常地對哨兵進行疏導(dǎo),他只好壓下心底的煩躁:“好?!?/br>碩大的毛絲鼠消失了,它回到了袁悅的身體里。秦夜時在無法控制的狂怒之中,隱約察覺到不同于自己精神體的一股陌生氣息緩慢飄逸出來,環(huán)繞著自己。這是屬于袁悅的。他心頭忽然一熱。第53章對峙(2)“保持冷靜,不要被激怒?!痹瑦偟吐曊f,“我的毛絲鼠他沒本事吃下去。”他釋放出自己精神體的力量,帶著明確指向性的絲縷意識在接觸到秦夜時的時候,察覺到了對方全然的信任。這是一種非常理想的狀態(tài),意味著向?qū)г趯ι诒木襁M行疏導(dǎo)、為他修筑起抵抗“海嘯”的堤壩時,不會受到來自哨兵的抵抗。就像是一個人愿意在你面前完全袒露自己,無論優(yōu)點缺點,無論光明處,黑暗處;他完全是赤裸的,不抵抗的,甚至是脆弱的。只要向?qū)г敢?他甚至可以深入到哨兵意識的底層,打開被哨兵封鎖的記憶,挖掘他不愿予人知的秘密——只是這樣會導(dǎo)致哨兵精神的崩潰,或者在觸碰到禁地的時候遭到哨兵精神世界瘋狂的抵抗和反撲,兩人的精神都會因這種激烈的搏斗受到損傷,產(chǎn)生嚴(yán)重的障礙。在哨兵和向?qū)袨榉▌t和特殊人群的道德觀念里,這種行為無異于殺人,是被嚴(yán)令禁止的。每個人的情緒環(huán)境之中都難免有黑暗之處。袁悅和很多哨兵配合過,他擅長繞過這些黑暗的地方,直接抵達哨兵被影響的情緒:但秦夜時的精神世界坦蕩得令人詫異。袁悅仿佛接觸到了一個孩童的心靈。它潔凈、安寧、平穩(wěn),沒有風(fēng)浪,也沒有因人世間挫折和痛苦而生的陰霾,是袁悅接觸過的所有哨兵中,精神世界最舒服的一個人。溫暖的力量籠罩著秦夜時。袁悅就像他的毛絲鼠一樣柔軟,釋放出來的力量如同極輕的手指梳理著他雜亂的情緒,那些躁狂的、憤怒的部分被奇妙地?fù)嵛苛?,服帖下來,各歸其處。秦夜時的鎮(zhèn)靜讓他的狼獾也隨之獲得了力量。它大步奔跑過地面,直沖著云豹奔過去。云豹張開嘴,對著狼獾的耳朵一口咬下,狼獾靈活地躲開了,雙爪高高舉起,抓撓云豹的腹部。云豹一擊未得手,立刻輕身一躍,再次化為輕霧。它似是非常擅長這種打了就躲的模式,不與狼獾面對面,只想消耗它和秦夜時的力量。袁悅認(rèn)為林小樂一定沒有真正去戰(zhàn)斗過,一次都沒有。這是貓捉老鼠的打法,不是速戰(zhàn)速決,不適合現(xiàn)在的情況。這一次狼獾沒有任由云豹再次從自己掌中溜走。巨熊張開了口,猛吸一口氣,雙爪奮力擊出,抓住了本應(yīng)不存在實體的輕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