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就再給你一塊紅龍珠。這是最后一塊，我原本是留著要送給陳大老板當(dāng)喬遷賀禮的。不收你錢，不要你任何回報，攏共三塊紅龍珠換一個人，足夠劃算了?！?/br>
馬世明并未立刻應(yīng)答。

他一直覺得林小樂所謂的剝離精神體是有些怪異的。

但鐘妍回家之后，雖然瘋瘋癲癲，日夜哭泣著咒罵自己，但馬氏集團的生意確實一天天在好起來。若不是因為鐘妍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精神體，太吵太鬧，他也不至于要把她關(guān)到地下室里去。地下室的墻壁和門都是加固過的，鐘妍每天的飯菜里都摻著給她治病的藥。吃了飯菜，鐘妍便昏昏沉沉，她的精神體也再沒有精神作亂了。

馬世明看不見什么精神體，但他能看到的，是鐘妍一天比一天憔悴的模樣。

說心疼當(dāng)然也是有的，馬世明每每看到自己美麗又活潑的女兒，都會想起當(dāng)年同樣好看的鐘妍。女兒常年在外學(xué)習(xí)生活，回來的日子不多，馬世明反復(fù)跟她講鐘妍已經(jīng)瘋了，會殺人，她漸漸也害怕起自己的母親，再也沒到地下室去看過。

每年往監(jiān)護人報告上寫下“一切正?！钡臅r候，馬世明有點兒心虛。他怕有人會來檢查，于是再也不帶鐘妍回家，就讓她一直住在香港。因為兩邊的管理制度不一樣，鐘妍的異常情況便一直沒有人發(fā)現(xiàn)。

這樣的一個廢人，一個已經(jīng)完全沒有用處的哨兵，就連幾塊紅龍珠都能取代她的庇佑——林小樂要鐘妍，到底是要做什么？

馬世明想起當(dāng)日在自己懷中斷氣的兒子。精神體被剝離之后，孩子并沒有立刻死去，但他似乎失去了感知，軟綿綿地趴在鐘妍懷里。馬世明抱著孩子走出林小樂家的時候，還沒走到自己車邊上，小孩就沒了氣息。

馬世明記得自己當(dāng)時是哭了的。他抱著那具小小的尸體，蹲在路邊泣不成聲。

為什么死的是他呢？馬世明不明白：鐘妍為什么活了下來？

要是能選擇……馬世明心里有過這樣的想法。兩個人都沒了，或者兩個人都好好的，那沒什么可說的。但現(xiàn)在是死了一個，活了一個——要是能讓他選擇哪一個人死，哪一個人活，結(jié)果會和現(xiàn)在完全不一樣。

但實際cao作的是林小樂。馬世明從那時候起心里就存著懷疑了，他懷疑，是林小樂特意讓鐘妍活下來，讓自己的兒子死去的。

“林高人，我們坦誠一點吧?！瘪R世明說，“你如果告訴我要鐘妍做什么，我能接受的話，我就把她給你。不然就算了，我已經(jīng)幫她找到了治病的地方。”

林小樂瞇了瞇眼。

他臉皮白凈，像個英氣勃勃的姑娘，偏偏兩條眉毛濃粗利落，看起來有些陰沉。此時瞇起了眼睛，整個人瞧著就更加心思重重。

“能給哨兵治病的地方，無非就是二六七醫(yī)院?！彼f，“你要把鐘妍送到那邊去？”

林小樂的眼神從馬世明身上轉(zhuǎn)開，落在了袁悅和秦夜時那邊。

“所以，這兩個，是你找來要把鐘妍往二六七送的幫手？”

他聲調(diào)平緩，但話音一落，便有一片白色濁霧從他身上瞬間騰起。霧中顯出一具猛獸的軀體，直直沖著袁悅撲了過去。

袁悅的毛絲鼠和秦夜時的狼獾同時動了起來。

毛絲鼠尖叫一聲，散成一片輕霧，把袁悅和秦夜時裹在里面。秦夜時的狼獾擋在那頭猛獸之前，渾身皮毛一抖，大口一張，重重吼了一聲。

袁悅第一次聽秦夜時的狼獾吼叫。這不是狼獾的聲音，更像是混雜了林中千萬種猛獸猛禽，齊齊發(fā)出的震懾之聲。

霧中那團瘦削的軀體猛地一抖，無聲落在了地上。

它顯然是被狼獾的聲音嚇了一大跳，落地的姿勢是戒備著的，尾巴緊緊縮在兩腿之間，頸上系著的小鈴鐺泠泠地顫響。

那是一頭云豹。

林小樂退了兩步，臉色慘白。

“狼獾……秦夜時，你是秦夜時！”他指著秦夜時，“你是危機辦的秦夜時！”

秦夜時顯然也沒想到自己和狼獾這么有名，手指稍動，狼獾便直接沖著云豹奔了過去。

云豹還處于驚悸之中，在狼獾撲到自己面前之前砰地散了，霧氣很快落在馬世明身后，再次凝成了云豹的形態(tài)。

馬世明看不到精神體，但他已經(jīng)被嚇壞了。

“不要打架！不要打架！”他急急地阻止三人，“我把鐘妍給你，不要打架……”

林小樂死死盯著秦夜時，完全沒聽到馬世明的話。

“為什么危機辦的人會到這里來？一塊兩塊尸古，你們也有興趣？”

袁悅和秦夜時飛快對了個眼色：林小樂果然是警鈴協(xié)會的人，但警鈴協(xié)會不知道秦夜時已經(jīng)在文管委工作，也不知道他們到香港來的真正原因。

如果內(nèi)部有警鈴協(xié)會的人滲透，顯然這種滲透還不夠深入。

“警鈴協(xié)會為什么對鐘妍感興趣？”袁悅也問他。

林小樂眼中掠過一抹驚色，隨即抬頭看了眼自己的云豹。

云豹脖子上的鈴鐺太顯眼了。他心頭一陣后悔，隨即便是強烈的恐懼——如果因為他而讓協(xié)會暴露，那他回到基地之后……

這恐懼難以壓抑，林小樂的氣息頓時就亂了。它的云豹也隨之瑟縮起來，低吼了一聲。

林小樂意識到這是警示的吼聲，連忙隨著云豹的眼神看向二樓。

他們幾人正在一樓的客廳之中，二層中央是一個貫通的空間，天花上吊著一盞大吊燈。

袁悅和秦夜時也看到了吊燈上倒吊的東西。

是那頭脖子上長著一圈獅子鬃毛的阿拉斯加犬。

它不知如何從地下室鉆了出來，此時四爪緊緊抓著吊燈，發(fā)紅的雙眼正盯著下方的馬世明，咧開的嘴巴中露出不屬于犬類的尖銳利齒，一串口涎蜿蜒而下。

第52章對峙（1）（捉蟲）

馬世明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只是見幾個人都抬頭看著他頂上的天花板,便立刻知道不好，連滾帶爬地從椅上移開。

他身形才一動,懸在吊燈上的阿拉斯加犬立刻松了四爪,直直沖著馬世明落下去,亮出了口中的一排利齒。

就在利齒碰到馬世明的一刻，馬世明身邊忽然卷起一股強勁的旋風(fēng)。阿拉斯加犬被這旋風(fēng)彈了出去,立刻踞在墻角,嗬嗬低喘。

毛絲鼠碩大的身形凝聚了起來。

它站在馬世明和阿拉斯加犬之間，裂開細細的尖齒,發(fā)出威脅的低吼。

林小樂大吃一驚：“這么大！”

秦夜時連忙拉了拉袁悅：“現(xiàn)在怎么辦……袁悅？”

袁悅臉上顯出一種奇特的表情,像是沉浸在回憶之中,又像是正凝神記憶著什么。

“袁悅？”

袁悅想回答秦夜時的問題，但他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