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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應如許身上的傷, 殷璇趕到時,永泰宮的火焰稍止,上下俱亂成一團,而應如許似是被嚇到了,躲在一個角落里什么都聽不清,別人俱不敢動,只有殷璇跨步過去把他抱了出來,也正是因此,在殷璇的手背上也留有一串燙傷的痕跡,似是烈焰在身上翻滾,灼出刺目的傷。 那時候應如許緊緊地攥著她的衣領,一直到現(xiàn)在都不愿意放開,更不敢離開她身邊。 趕來的太醫(yī)正在給殷璇處理手上的燙傷,在上面涂藥時,殷璇嫌太過麻煩,就沒有讓安太醫(yī)涂完,而是隨意處理了一下,便抽回了手。 闔宮俱在。晏遲跟東吾來得稍晚一些。所有人都在傳來的命令之下齊聚永泰宮,心中似乎都已有揣測。 應如許的手一直攥著殷璇的衣袖,臉上的淚痕就沒斷過,濕.潤的淚光盈滿眼眸。而地上跪了幾個侍奴打扮的小男孩兒,身上都有傷,哭訴道:“陛下明鑒,我們萬萬是不敢縱火傷人的??!永泰宮臨近澄湖、又是千歲所居之處,我們必然是要小心伺候的……” 殷璇沒有說話。她一雙漆黑眼眸平平淡淡地掃過去,卻讓人渾身上下都竄起悚然的寒意。 “陛下!我們永泰宮素來警備,真的不知道為什么會發(fā)生這種事,一定是有人要暗害我們千歲!” 正當那幾個近身伺候的侍奴哭訴時,殷璇身邊的周劍星忽然出聲道:“清寧殿是個安排妥當?shù)牡胤?,不會輕易發(fā)生這種事,其中必有蹊蹺。你們先不要哭,我問幾句?!?/br> 底下的侍奴垂首噤聲,含著淚等周劍星出言。 “火勢初起時,你們都在何處?” 下方的人紛紛回答,有說陪千歲讀書寫字的、有說在外吩咐膳食的、還有去尚宮局采辦東西的,不一而足。但相同的是,這幾人所說的話都有人證可尋,暫且值得相信。 周劍星轉移目光,看了默不作聲的殷璇一眼,一時摸不清她的意思,頓了頓語句,繼續(xù)問道:“第一個發(fā)現(xiàn)走水的人,是誰?” 從一旁的人群之中,一個穿著粗使女婢衣服的年輕女郎出來跪下,磕磕巴巴地道:“是我。我照例清掃道路,忽地見到清寧殿那邊……隨后便喊人過來,直至方才才將火勢撲滅。” “你那時可有看到什么人?” 那女婢猶豫了一會兒,似乎認認真真地回想了一番,隨后小心地掃了殷璇一眼,小聲道:“我見到……見到一個小郎的身影,就在清寧殿后頭的小廚房邊兒上……”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覺得心口冰涼,渾身發(fā)冷。晏遲站立在略微邊緣的地方,聽著這其中的對話,越聽越覺得似乎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若是真有人以這種事情陷害應如許,怎么會做得如此糟糕?如今弄成這個局面,豈不是…… 正在晏遲思考之時,周劍星繼續(xù)問道:“你可看清是誰了?” 那女婢回憶片刻,看著地面道:“有些……有些像晏公子身邊的百歲……” 此話一落,頓時所有人的視線都移動到晏遲身上。萬眾矚目,連周劍星都意外地挑了下眉,把目光轉移過來。 原來這無妄之災不是落在應如許身上,而是在自己的身上。晏遲喉間一梗,話語一時難以續(xù)上,覺得這火根本不是在燒應如許,而是向著自己撲面燒灼過來,奔涌至面前。 在所有人矚目之下,晏遲邁出幾步,撩袍跪下,向殷璇附身一禮,道:“陛下明鑒。臣的貼身侍奴百歲在這之前,一直在宜華榭之中。有上下幾十人相見作證,此言實為徹底的污蔑。” 周劍星沉默地佇立在原地,似是回望了一眼在殷璇懷中渾身顫抖的應如許,意有所指地向那女婢道:“倘若你污蔑宮中的郎君,這是不可饒恕的死罪。” 那女婢看上去稍有些驚慌,但卻仍是堅持了這一說辭,在眾人面前絲毫沒有變更的意思。 殷璇這才略微抬起眼,望了一眼她,在她神情上停頓半刻,隨后垂眸望向懷里的應如許,見到他臉色蒼白,埋在自己懷中哭泣不語,心中對此事已猜中了七八分。 人群之中響起一陣低低的議論聲,有幾句清晰的傳遞過來。 “宜華榭中全是你自己的人,究竟有沒有做這種事,只有晏郎君自己心里清楚。” “宮中只有他一人與蘭君千歲近來爭執(zhí),如果不是他的話,還能有誰?” 這句話在人群中傳來,一字一句地往下落。晏遲略微抬眼,看到殷璇望過來的目光。 她在眾人面前,向來并不怎么顯露神色,更不輕易透露情緒,但在此刻,她卻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懷疑,而是一如往常般略微柔和地望著他。在視線相接觸的一剎那,晏遲肩上與心中的驟來之重擔,猛地放松下來。 他在這件事突然降臨的一剎那,第一個想法并不是謀劃與陷害,也不是去探究這是誰的手筆,而是殷璇的想法、以及如何自證清白。 倘若殷璇相信他,即便出于大局需要做出一些犧牲,在晏遲的眼中,也并不是一件大事。 就在這件事略微僵持之時,在人群之中突然傳來一兩聲分辨不清的外族語言,其中交雜著字句清晰但卻并不熟稔的官話。 “不是……我,我作證?!?/br> 原本在一旁聽著的東吾突然站了出來。他聽著這些他國語言,總是會有些遲鈍的。在跟晏遲交流的時候,也是因為晏遲說話照顧他、比較慢,才能順暢的交流出來。而到了這時候,他在旁邊聽的時候需要經(jīng)過一段時間來消化其中的內涵,因此在旁邊聽了許久才發(fā)聲。 東吾仍舊站在原地,沒有行禮,也沒有跪下答話。他褐色長發(fā)有大半披落下來,用外族的發(fā)繩收束起來,頭發(fā)略微有些卷,眼眸眸色淡淡的,像是大草原上最通透的瑪瑙琉璃,在陽光之下泛著折射而出的淡光。 他努力用并不熟悉的語言為晏遲辯護,斷斷續(xù)續(xù)地道:“他的人,他的所有人,都在我身邊?!?/br> 在之前的交流之中,東吾已經(jīng)對百歲有些印象了。在那女婢說出來時,即便花費了片刻來思考,但還是精準的對上了臉。 “沒有出門?!睎|吾盯著殷璇的眼眸,重復道,“在我身邊?!?/br> 讓晏遲教東吾規(guī)矩這件事,是臨時決定的,因此知道的人并不多。但周劍星畢竟暫時主持后宮,比別人的消息都要更多一些。他聞言點了點頭,表情上看不出究竟是高興還是不高興,而是轉過頭也看向殷璇。 殷璇看了東吾一眼,伸出手遞給晏遲,等晏遲把手搭到她手心上時,才驟然握緊,將人拉了起來,道:“良卿到京華不過幾日,想必不會作偽?!?/br> 晏遲注意到她的話語聽起來平淡無波,但其中卻有一些冰冷之意,便猜測除了眼前的這些事之外,還有別的事情,是只有她知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