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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內(nèi)是暖和的,比他在帝宮里的住處還更暖一些。他卻手腳發(fā)冷。 不知道孟知玉手上的阿青怎么樣了,他還有沒有命回去接人。 晏遲一階階行上,走到珠簾之前,進入內(nèi)中。 熏香陣陣,暖得讓人頭暈。女帝歇在最里面,傳聞說她是天上神佛下界托生,也有人說是地府的羅剎、人間的大妖成人。 更隱蔽的一種說法是,這位皇帝與眾不同、是人中鳳凰,但喜怒無常、天生有疾,須得在男兒身上發(fā)泄,侍夜之人常?!?/br> 身后響起珠簾的碰撞聲,是青蓮女使退出去了。 晏遲握了握手掌,修長窄瘦的五指蜷在掌心。他悄然的、安靜地靠近過去。 若他死在這上面,孟知玉大抵會饒了阿青吧,不然于他又有什么好處? 晏遲讓這香熏得腦?;煦纾稚袼疾粚?,想著別處,連到了內(nèi)屏風里都沒注意,等回過神時,驟然間被一只手抓住,猛地扯上床榻,熱意滾滾而來。 漆黑烏發(fā)垂落下來,一只手勾開他的衣襟,圍繞過去,往懷里一擁,上方響起沙啞微沉的女聲。 “周劍星不敢來?!彼f,“你是誰?” 發(fā)絲在榻上交融,另只手扯斷發(fā)扣,探入青絲之間。殷璇扳起他下頷,掃過一眼。 修眉墨眸,清雋俊美。入手的肌膚是冰的,倒是讓她緩了口氣,只是嘴巴封得嚴,到現(xiàn)在這情形,竟也不出聲兒。 “嚇暈了不成?”殷璇松開手,從對方發(fā)絲間嗅到一縷淡淡的沐浴清香,混雜在香爐里的熏香里,有些不大明晰?!澳憬惺裁??!?/br> 身下的軀體冰涼瘦削,不像個豪門貴子的體態(tài)。連眉宇之間都帶著幾分倦意,可面對這樣情形,竟然沒有畏懼神情。 可壓下來時,的確下意識地躲了幾分,還是有些怕的。 衣帶松散,露出淡色衣衫里面的身軀??圩∷氖滞匾徽郏膊恢龅侥膬毫?,身下人略微顫了一下,隨后低微而溫文的應答。 “……晏遲?!?/br> 這個名字好似有些熟悉。 沉香陣陣,對男子體質(zhì)極其有效的馥郁熏香灌進腦海,讓人幾乎記不起來其他事。 只剩下珠簾震動,龍榻間發(fā)出的顫聲與女使闔門的響動混雜在一起。 還有女帝沙啞的聲線。 “你這赤宮砂……”她似乎笑了一下,“居然點在心口上?!?/br> 作者有話要說: [首章高亮避雷] 1.文章按榜單要求的字數(shù)更新。V后每周最低七千字。不坑。 2.小眾題材,棄文不必告知,感謝評論,但不必指導,謝謝大家。(乖巧鞠躬) 3.女主有后宮!有后宮!有后宮!有正經(jīng)宮斗內(nèi)容,但只跟男主有感情線。1v1,其他人都是單箭頭或者利益需要,女主只會喜歡男主! 4.正版只此一家,別處全都侵權(quán),謝謝大家~ 5.愛看正版的讀者要一直快樂下去鴨! ☆、雪停 晨光熹微。 晏遲醒時,眼前仍是吞云吐霧的狻猊金獸,山河萬里的長屏風外,似有人等候的身影。 昨夜的枕畔人已經(jīng)離開了,軟被穩(wěn)實地蓋在身上。渾身像是被碾碎了骨頭,被來回折騰了好幾回,一點勁力都用不上。 他抬手蓋了一下額頭,紛繁混亂的畫面在腦海里浮現(xiàn),讓人無法想得清楚。 香霧朦朧,霧色飄遠而散。屏外人似是探了探首,覺察他已醒了,隨后有幾個年紀小的侍奴近前服侍,一切妥當?shù)厮藕蛳聛怼?/br> 晏遲未入宮時,在京都最頂級的“小班”做倌人,雖未掛過牌,但底子極好,是按花魁教養(yǎng)的。只是入宮后境遇漸落,他越是想躲避,就越在泥淖之中更深一重。 腰上還很疼,是昨天夜里殷璇的手下得重了。當今陛下是征戰(zhàn)過八方、從昏帝手里奪來的天下,領(lǐng)軍打仗慣了,對兒郎的身軀向來是按自己的性子擺弄。 晏遲讓熏香弄得頭暈,由著她折騰,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當花魁教養(yǎng)了幾年,真到女人的床上,竟然是這樣無用的,那些技巧竅門,半個字也不過腦子。 她低首一吻,加上熏香逼人,那時候連氣息都喘不勻,哪來的本事“勾引”呢? 太極宮的侍奴甚少進屏風內(nèi),那是兩位女使伺候的地方。這些小侍奴年紀不大,今早剛聽了音信,得知宮里多了一位新主子,個個暗自壓抑著好奇,偷偷窺視、探究著。 他們其中,也不乏想要爬上龍床而苦無門路之人。 晏遲不欲在此久待,他仍惦念著落在孟知玉手中的阿青,也不知對方是否會兌現(xiàn)承諾…… 爐煙裊裊,炭火溫暖。融好了熱水的容器呈在面前,是三年來從未有過的境遇。 晏遲卻不想留在這里,他知道這個地方的本質(zhì),這個屬于女帝的偌大后宮,就如同一潭吞吃人命的利益池沼,他背無依靠、身無所系,不愿意沾染其中。 正當此刻,侍奴之間迅捷無聲的動作當中,突然響起一句低低的自語。 “聽說原本是個倌兒,竟也成了主子了。” 霎時間,室內(nèi)連呼吸聲都遲滯緩慢下來了,一些盡心盡力、明白事理的小郎,都紛紛伏低身子,不敢言語。 晏遲動作微頓,抬眼向出聲之人看去。 年紀不大,嘴巴倒是很厲害。 他略感好笑,卻并不惱怒,只是繼續(xù)凈手擦拭。 見他如此態(tài)度,那個有做人上人之心的年輕男孩兒愈發(fā)覺得他身份低微、不干不凈,不配受封,正此刻,屏風外驀地響起一句。 “你說什么?” 晏遲掃去一眼,見到那位叫點禪的小哥兒推開屏風一側(cè),眼睛一瞟,不咸不淡地問道:“我沒見過你,太極宮什么時候有你這樣的混賬東西。” 任何地方都有規(guī)矩,太極宮是女帝居所,便尤其森嚴。除了青蓮、宣冶兩位御前女使外,便只有這位叫點禪的小哥兒是品級最高、能跟女使說得上話的了。 那個年紀不大的侍奴是認得點禪的,當即噤了聲,只跪著,也不知道回話。 還是太年輕了,這時候連叫句哥哥哄人也不懂。 晏遲洗漱完畢,見到點禪身邊帶了兩個十四五的小郎,似都很青澀,其中一個神情機敏、相貌清秀,另一個則文靜質(zhì)樸些。 點禪道:“還不去給你們郎主磕頭?!?/br> ……郎主?晏遲略微一怔,見兩個孩子近前跪下磕頭,才回過神來。 “小哥兒,這是……” 點禪近前兩步,疊手躬身,隨即低首,是一個極端正的君子之禮。 “原您命中真有富貴,陛下今晨走前,冊了您做侍郎。” 這該是破天富貴、帝王垂憐,但晏遲聽聞此語,卻只覺得事事總在意料之外,命途總是與他玩笑。 譬如生于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