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低估了吳子琪那顆無理取鬧的心。下人們都知道對方是吳家少爺，誰又敢真的用全力呢。

    吳子琪三兩下掙脫約束，揮拳朝徐野襲去，但幾乎是錯眼的功夫，就被撂倒在地。出手的是先前一直在外頭溜達(dá)的廣植。只見他沒有要放過吳子琪的意思，朝對方腦門就是一拳。打得吳子琪直接噴血，在場人中沒見過這種場面的都嚇傻了。

    徐野拉住廣植，蹲下來拍了拍吳子琪的臉，“知道襲擊朝廷命官是什么罪么？輕則下獄、流放，重則斬刑。金陵不是法外之地?！比舨皇菑V植沒收到下死手的指令，吳子琪的腦袋在那一拳后就碎了。

    薛有志沒給景元嘉周旋的機會，直接招呼外頭隨行的官差，把吳子琪和幾個來鬧事的世家子弟全帶回衙門。

    “薛大人……”景元嘉突然意識到有官身的自己，此刻什么都不能做。

    薛有志頭也不回地走了，而徐野則悠哉悠哉地踱到景元嘉跟前，“沒記錯的話方才那位應(yīng)該是吳家少爺，他在景家這般暢通無阻，還當(dāng)著滿堂外官的面行兇……請景大人解惑，你們景家是對我不滿，還是對我父親不滿？”

    景元嘉煞白了臉，“此事與景家無關(guān)?！?/br>
    徐野沒再與他多費口舌，吳子琪這一鬧，倒是讓他有機會早點走人。

    馬上就要過年了，景元澤忙得腳不沾地，家里的事都沒來得及關(guān)注。所以當(dāng)他得知白日里發(fā)生的事后，難得地?zé)炂饋?。這次的麻煩跟姑姑那事不同，徐野絕不像程馥那么好說話。尤其是聽說吳子琪被一拳打成重傷，現(xiàn)在還生死未卜，薛有志允許吳家送大夫進去救治，但不允許吳子琪離開衙門，他就知道吳家徹底得罪徐野了，而放縱吳子琪鬧事的景家也必然受牽連。

    “不是你說與景家無關(guān)就真無關(guān)的。”景元添是嫡長子，也是未來的家主，協(xié)助他們的父親管理著景家的族務(wù)，一個月里頭至少有半個月不在金陵，而景元嘉自五年前考中進士后，便一直在江州當(dāng)官。三兄弟中只有景元澤一直在金陵，也只有他如今最了解金陵世家的情況。

    景二老爺臉色也不好看，但比起幾個兒子，他要鎮(zhèn)定得多?！艾F(xiàn)在就查吳子琪怎么進來的，該誰擔(dān)責(zé)，再去跟那位徐翰林解釋。還有，不管是誰，在景家都得遵守景家的規(guī)矩?！?/br>
    曹氏心疼兒子們遭這場無妄之災(zāi)，把吳家上下都給恨上了，“可不是么，他吳家人在咱們景家來去自如，像什么話?！?/br>
    交代完之后，景二老爺把景元澤叫到了屋外。

    “我聽說徐翰林住程家，你素日跟程馥有往來，明日你先走動走動。要什么補償都只管應(yīng)下?！?/br>
    景元澤先往屋里看了眼，確定母親和兩個兄長都隔著遠(yuǎn)，對景二老爺?shù)溃骸暗槐靥珦?dān)心。二哥姿態(tài)做足就行，程馥很好說話?！敝灰」媚镞@邊說通，徐野應(yīng)該不會跟景家太計較。

    景二老爺冷哼，“她好說話？你堂妹你姑姑什么結(jié)果？”

    “爹，換您是程馥，您能忍這口氣么？”護短正常，可如果是非不分，對自己對家族又有什么好處呢？以后子弟都爭相效仿，景家還要不要臉面了？“再說，景瑛瑤干的那些事又不是為了姑姑?！蓖邓麞|西送給吳真真這事還膈在他心里。

    景二老爺不滿，“你胳膊肘怎么盡往外拐，干嘛，想娶程馥啊？休想?！?/br>
    “為老不尊，我去告訴娘。”景元澤作勢要轉(zhuǎn)身進去找曹氏。

    “你……你回來！”

    景元澤被他硬拉著走到更遠(yuǎn)一些地方，“你除了會告狀還有別的出息么？”

    “爹，程馥才十二歲，翻過年也才十三。別說我有沒有那方面意思，就算有，我一日姓景，就注定沒戲?！?/br>
    景二老爺盯著兒子有些不耐煩的臉，“沒出息，你是你，你姑姑是你姑姑，她要是個明事理的就該分清楚。”

    景元澤見景二老爺越扯越過，忙岔開話題，“爹，趁這個機會把那些藏在咱們家里的多姓家奴都處置了吧。以后其他家的事咱們最好不參與。”

    “你什么意思？”景二老爺從未有過這個念頭，所以小兒子說出這話來，讓他很意外，甚至第一個想法是抽對方一頓。

    “爹，薛有志在金陵時間不短，你們誰把他拉下馬了？”

    景二老爺沉默。

    “我前陣子收到消息，金陵準(zhǔn)備來新人，是太子那邊的。你們誰敢說自己了解太子多于了解皇上？爹，人不能太貪心，國有國運，世家也有世家的氣數(shù)。二哥若是還想做這個官，景家還想綿延百世，咱們現(xiàn)在就要做選擇?！?/br>
    景元澤說得苦口婆心，景二老爺神色復(fù)雜。在今天之前，這些問題他幾乎沒有想過。

    “你的消息可靠？”

    景元澤點頭，“是吳纓告訴我的?！?/br>
    景二老爺吃驚，“吳纓？”若是那小子的消息，他還真會信。

    “太子儲位不穩(wěn)，他對江南出手一旦成事，從此再無人可撼動他。爹，我告訴您這個消息，不是讓您去跟其他人通氣，您明白嗎？”越抱團死得越難看。

    景二老爺有些難以接受，“我想想。”

    景元澤也不逼他立即做選擇，“時間還早，我去程家一趟。您讓二哥別太著急?！?/br>
    “……啊，好好，你去吧?！?/br>
    與此同時，吳家在得知吳子琪的傷情穩(wěn)定后，也慢慢找回點理智。吳令佐對吳子琪跑到景家針對徐野的感到蹊蹺，吳子琪雖然不大度，但每天忙得很，除了要讀書之外還得學(xué)習(xí)族務(wù)，還要跟從其他地方回金陵的朋友會面。只要徐野不出現(xiàn)在他眼前，他是抽不出空閑去主動找茬的。

    所以當(dāng)晚吳子琪身邊的下人全被用了刑。

    第74章 除非女兒嫁他為妻

    說不晚只是不想呆在家里的理由，景元澤馬車停在程家大門口好一會兒才下來個隨從去叫門。

    “大雪天來就為這事？”小姑娘張嘴吃下玖玖喂到嘴邊的豆沙湯圓。

    景元澤見她吃得很香甜，看了眼面前的碗，也拿起勺子舀了一顆放進嘴里。這時候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用晚飯。

    “不得不來?！?/br>
    三兩口就吃光了碗里的湯圓，然后悶不吭聲望著空碗發(fā)呆。程馥覺得這人此時渾身散發(fā)著一種寒夜孤單肚子好餓沒人疼的氣息。她對玖玖幾個小丫鬟說自己還想吃芋頭餡的，讓她們再上兩碗來，分量多些。

    “景家的意思我收到了?！?/br>
    景元澤愣了，他好像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做，對方就這么放過景家了。

    “不過丑話說在前頭，吳子琪的事景家若還摻和，剛才的話就不作數(shù)?！?/br>
    景元澤腹誹，他不找吳家麻煩都不錯了。二哥好好的宴請被吳子琪搞砸，景家還想找人討公道呢?！澳旯?jié)景家忙不過來?！彪m然本就沒打算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