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別的，就說你跟尤竹君那緋聞，你讓秦憶梵怎么想？”

    許特依然一臉茫然，紅著臉、伸著脖子認(rèn)真地問：“所以，她是因為這個才討厭我的嗎？”

    “我真正喜歡過的女生，只有她一個人，難道她感受不到嗎？我和其他女生都只是泛泛之交，除了尤竹君是可憐人兒、是需要照顧的。你作為我最好的哥們兒，你知道我的?！痹S特聲音洪亮地為自己的清白吶喊，卻何其哀哉！

    “是！我明白，你的性格就是這樣，你是人緣好，你跟那些女孩子沒關(guān)系。可是，秦憶梵是女孩子，她心性敏感，她需要安全感啊！秦憶梵是一個很單純、一根筋的女孩子。你不要在她面前把自己整得跟迷宮似的?！?/br>
    柳樹人原以為聰明如此的學(xué)霸，在各個方面都是好能手。沒想到在愛情面前，卻如同新生兒一般幼稚、無助。

    聒噪的許特突然安靜了下來，柳樹人以為學(xué)霸抒情結(jié)束，正準(zhǔn)備起身買單時，許特突然一把拉住柳樹人的胳膊、脆弱地倒在柳樹人的肩膀上失聲痛哭。

    “是我錯了！是我沒有考慮她的感受。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jié)局，我寧愿一開始就收斂自己的性格，老老實實學(xué)習(xí)。是我錯了！是我對不起她！她十幾年前就拋棄了我、不理我，現(xiàn)在還是一樣不理我、拋棄我，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宿命，經(jīng)歷過多少次重逢，都不會改變的?！?/br>
    許特想起十幾年前的那個小女孩，當(dāng)初也是一聲不吭地就走了，他同樣為此傷心的哭了好幾天，如同現(xiàn)在一樣。

    “哎呀！許特，你酒品太差了。喝醉了就開始胡說八道，不懂你在說什么?！?/br>
    許特突如其來的懺悔，在酒精的作用下更加顯得凄涼。這是許特第一次在柳樹人面前落淚。整日里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許特，也會有這樣磨人的心結(jié)。

    以往的許特，不論是學(xué)習(xí)還是生活、都是無所不能的存在。對于許特的懺悔，柳樹人能懂，卻也不能懂。此刻看著傷心無助的許特，柳樹人無能為力，只好趕緊結(jié)賬，將醉得不能直立行走的許特塞進了出租車。

    當(dāng)然同樣令人嘆息的，還有成績遠(yuǎn)超一本錄取線的秦憶梵，竟然被一所遠(yuǎn)在西北的普通大學(xué)錄取，實在是讓人覺得暴殄分?jǐn)?shù)。

    對于這樣的結(jié)果，秦憶梵久久不能接受。錄取結(jié)果出來以后，秦憶梵便將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半個月沒有出門，任憑家人、朋友怎么勸，秦憶梵都無動于衷。她每天坐在窗前仔細(xì)思考著，為什么自己付出了所有的努力，卻是這樣的結(jié)局。

    原本在滿懷希望的時候，尤竹君的出現(xiàn)、無情地打破了她的美好期望。高考前，秦憶梵花了一個月的時間讓自己放下許特、成全許特，做出了去北京上學(xué)的決定，秦憶梵以為自己終于戰(zhàn)勝了自己。

    可是填寫志愿的那一瞬間，秦憶梵懸崖勒馬一般，突然清醒。壓抑太久的思念猶如決堤的洪水，一下子全部涌入雙眼、化作一滴晶瑩的淚珠。

    秦憶梵以為的戰(zhàn)勝自己，到頭來發(fā)現(xiàn)不過是用學(xué)習(xí)麻痹自己而已。當(dāng)麻痹劑退去之后，那感覺卻更為強烈。在那一刻，她發(fā)現(xiàn)自己不僅根本忘不掉許特，反而有一種想離許特越來越近的沖動。

    陽光沖刺班的優(yōu)待，在填志愿上也毫不例外地成為第一天第一批的同學(xué)，然后才是其他班級依次填報志愿。

    聽張思琪說，許特填報了N大學(xué)，如他當(dāng)初承諾的一樣。

    出門前，秦憶梵抓緊時間翻閱了N大學(xué)歷年的錄取分?jǐn)?shù)線。N大學(xué)的錄取線向來是第一梯隊的，比同在南京的D大學(xué)高出一些。以她的成績，填報D大學(xué)是穩(wěn)拿。至于N大學(xué)，她的成績估計能勉強過線。

    秦憶梵不是一個冒進的人，但是這一次，她決定為了許特博一博，那是唯一走向許特的獨木橋。當(dāng)她在電腦系統(tǒng)里填上N大學(xué)時，她用緊張到發(fā)抖的手點擊著鼠標(biāo)，檢查了一遍又一遍。

    從計算機房填完志愿以后，秦憶梵高興得快要蹦起來。她已經(jīng)能夠想象將來和許特在同一個校園里，走著同樣的路、吃著同樣的食堂，繼續(xù)坐在許特的自行車后座，將是是多么愜意的事情。

    她已經(jīng)等不及這一天的到來。在漫長的等待中，她仿佛在腦海里已經(jīng)和許特走完一生，吃飯是笑著的，睡覺是笑著的，就連每個月女生特有的那幾天，似乎也不那么痛了。

    然而，秦憶梵等來的卻是一個噩耗。

    造化弄人，那一年的N大學(xué)錄取分?jǐn)?shù)線、遠(yuǎn)高歷史水平。秦憶梵因為僅僅三分之差，無緣N大學(xué)，也無緣與許特的未來。

    取而代之的，是補充志愿檔中的一所西北的普通院校伸出了橄欖枝。若不是地理劣勢，招生不滿，恐怕連這樣的機會也不會給秦憶梵。

    之后的一段時間里，許特也往家里來過幾次電話。秦憶梵總是縮在床上、害怕地捂住耳朵，一次也沒有接。

    有些失敗，她沒有勇氣去面對。不是高考的失敗，而是她在許特面前的失敗。不論中間的過程如何，總之她都是那個失約之人、失敗之人。那個許特不顧一切去遵守的重要約定，她永遠(yuǎn)地錯過了。

    直到后來，許特的電話不再響起，秦憶梵才安心一些、坐上了通往西北的火車。

    遺憾與悲傷中，秦憶梵的高中生涯畫上了句號。

    高中三年，哭過、笑過，一起逃過的課、一起享過的樂，一起經(jīng)歷過的春夏秋冬，都不會再回來。

    每一個從這里離開的人，都是一棵渴望天空和陽光的小樹苗。隨著綠葉向上追逐陽光的步伐，曾經(jīng)給自己的成長提供營養(yǎng)的土壤、正在悄然離自己遠(yuǎn)去。當(dāng)綠葉終于伸向天空時，低頭再也看不清底下的那片土壤。

    然而枝干長得再高、綠葉再茂盛，自己的根始終被這片土壤溫暖地包圍，只是離不開、也再也觸摸不到。

    ☆、大學(xué)·惘然（5）

    大三的寒假悄然而至, 許特縮在高鐵站的長椅上打著盹兒，任手機上的視頻自由播放著。南京的冬天和臨江市一樣，總是透著絲絲的陰寒，讓人頹廢到骨子里。其實，他以前在臨江中學(xué)的時候，并未這樣覺得。他記憶中的冬天，如那年的小年夜一般溫暖和絢麗。

    人來人往，川流不息，那又怎樣。如果注定是過客，那何必做過多的留念。

    人群中一個身著深藍(lán)色妮子的女生, 一手握著一本書、一手推著行李箱走到許特旁邊，垂至小腿的大衣將女生的身材顯得高挑而精神, 走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她揚起自己手上的書, 輕輕拍醒了許特：“火車站，你看著點兒, 小心東西被偷了?！?/br>
    美女自然地靠近許特坐下，瞟了眼許特正在播放的視頻、打趣道：“喲！看夢中情人呢！”

    許特向來臉皮厚，嘴巴也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