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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連溪脫了上衣,見秦桑依然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看到她眼眶紅紅的,在看著他身上的那些舊傷。 他心中不由得一緊,伸手拉過秦桑,另一只手抬起來去捂秦桑眼睛,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沒事?!?/br> 他話音剛落,喉間腥甜的血腥氣又涌上來,他沒克制住,咳了一聲。 秦桑嚇一跳,下意識要去拉傅連溪捂住她眼睛的手,“怎么了?” 傅連溪卻不松手,反倒將秦桑眼睛捂得更緊,他偏頭連咳好幾聲,吐出血來。 秦桑聽出來,她嚇得直哭,兩手使勁去拉傅連溪的手,傅連溪動作更快,他松開她,順手拿上衣服迅速一穿,轉(zhuǎn)身就大步出去了。 秦桑追出去,一路聞到濃重的血腥氣,她渾身發(fā)涼,看到傅連溪身影迅速消失在拐角。 她追過去時,被唐風(fēng)和凌南攔住,“少夫人,有周老前輩和徐大夫在,您先回去吧?!?/br> 秦桑伸手去推他們,唐風(fēng)攔住她,“少夫人!” 秦桑抬眼冷冷看他,“你要攔我嗎?傅連溪毒發(fā)了是不是?” 唐風(fēng)忍著眼酸,他看著秦桑,克制不住地哽咽,“少夫人,大人不想讓您看,您回去吧。” 傅連溪之前消失過兩天,毒發(fā)的過程太痛苦,血吐得滿地都是,就連他們見慣了這些的,都不忍心看。 大人又怎么可能讓少夫人看。不可能的。 秦桑怎么也闖不進(jìn)去,唐風(fēng)和凌南鐵了心地攔著她,她說什么也不管用。 她隔得遠(yuǎn),聽見徐重慎近乎崩潰的聲音,“你別忍著!痛就叫出來!” 她聽見傅連溪像忍著極大的痛苦,緊咬著牙,“讓秦桑走,讓她走!” 秦桑在外面聽見,眼淚一下掉了出來。 她轉(zhuǎn)身就往樓下跑。 她不能在這里,她在這里,傅連溪痛苦到連叫一聲都不肯。 她跑下樓,跑出客棧。 外面迎面一陣河風(fēng)出來,她一下就哭出聲來。 她緊咬著唇,忍著眼淚,緊緊拽著手指,在街上一陣亂走。 她告訴自己冷靜,冷靜下來。 有周老前輩和徐重慎在,他們會救他。她現(xiàn)在要去找謝云臣。 對,她要去找謝云臣。 …… 傅連溪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十天后。 身體脫力一般,他緩緩睜開眼睛,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陌生的環(huán)境,空氣中有清幽的草木香,他順著窗戶望出去,清幽的樹林,陽光在嫩綠的樹葉間跳動,空氣中懸著陽光殘留的塵埃。 有那么一會兒,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死了。 否則為什么沒有看見秦桑。她怎么樣了?是不是在哭? 他想得心中難忍,閉上眼睛,有淚水從眼角流出來。 他靜靜躺了一陣,聽見推門的聲音。 徐重慎端藥進(jìn)來,看到傅連溪仍一動不動躺在床上,可眼角殘留的淚痕,他驚喜得手中的藥險些摔到地上,激動地喊:“師兄!” 傅連溪聽見徐重慎聲音,他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 他緩緩睜眼,看向徐重慎。 徐重慎激動得快步走向他,他手顫抖著將藥碗放到床頭,拉過傅連溪的手替他診脈。 他手抖得厲害,臉上卻克制不住的喜悅。 傅連溪看他一陣,低問了句,“是我沒死,還是你也跟我一起死了?” “狗屁?!毙熘厣魈吲d,激動得罵了句,“老子活得好好的?!?/br> 他罵完又認(rèn)真問傅連溪,“你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傅連溪搖下頭,“無事。” 他坐起來,穿鞋要下床,徐重慎按住他,“你剛好,多休息!” 他趕緊把床頭的藥碗遞給傅連溪,“你先把藥喝了?!?/br> 傅連溪垂眸看了一眼,接過碗來,把藥喝了。 喝完側(cè)眸看向徐重慎,低聲問:“桑桑呢?” 徐重慎摸了下鼻子,他說:“桑桑生你氣了?!?/br> 傅連溪愣了下,眉心輕輕蹙起來,盯著徐重慎,“什么?” 徐重慎道:“誰讓你那天讓唐風(fēng)和凌南攔著桑桑不讓她進(jìn)來看你。她急得都要哭死了。你也太狠心了,要是你真的有個什么,她連你最后一面都見不到?!?/br> 傅連溪很久沒說話,他坐在床邊,窗外陽光現(xiàn)照在他身上。躺了十來天,瘦了不少,膚色也白,可依然是個那個英俊的男人。 他目光不知落在何處,半晌才又偏頭問徐重慎,“人在哪?” 傅連溪找到秦桑的時候,秦桑正在幫謝云臣打理藥房。 正午日頭正盛,陽光透過茂密的樹葉照在院子里。 秦桑跪在藥房外的地面上,正在仔細(xì)將草藥平鋪,放它們在太陽下面曬。 她做得認(rèn)真,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心中發(fā)顫,克制著情緒才沒有表現(xiàn)出來。 她抬起頭,朝著傅連溪看過去。 傅連溪就站在離她不遠(yuǎn)的地方,他穿一身白衣,陽光照在他身上,那樣耀眼,林中樹木都成了陪襯。 秦??聪蛩麜r,他朝著她一笑,溫柔得像極了春天清晨的陽光,那么讓人心動。 秦桑極力克制著才沒有朝他跑過去,她沒什么表情地看他一眼,然后又低下頭繼續(xù)曬草藥,然而低頭的一瞬,眼淚卻像掉下一滴,砸在她手背上。 她聽見傅連溪走近她,她起身往藥房里走。 傅連溪跟進(jìn)來,她也不理他,拿一包草藥又要出去,被傅連溪攔住。 她要繞過他,傅連溪拉住她手腕,上前一步單手將她摟在懷里。 秦桑被傅連溪抱住的瞬間,眼淚一下掉下來。 傅連溪抱著她,低頭在她耳邊低聲說:“我好不容易好了,你也不說來看看我?!?/br> 秦桑道:“你不是不讓我看嗎?” “桑桑?!备颠B溪叫她名字,秦桑心中發(fā)酸,聽見傅連溪在她耳邊輕聲說:“我很想你?!?/br> 秦桑眼眶熱熱的,她終于還是忍不住抬手抱住了他,輕輕說:“我也是。我每天都怕。” “對不起,讓你這么害怕。”傅連溪嗓音都有些啞。 秦桑忍不住抬高手,手臂收緊摟住傅連溪脖子,她帶著哭腔說:“幸好你沒事了,要不然我真要做小寡婦了。” 傅連溪眼睛酸脹不已,他低頭吻在她耳邊,低低地說:“不會了?!?/br> ☆、第35章 傅連溪畢竟是習(xí)武之人, 毒解了之后,身體恢復(fù)起來很快。 他聽徐重慎說救他的人,是師父的師弟, 也就是他們的師叔。 原以為應(yīng)該是和師父年紀(jì)差不多大的, 誰知也就三十出頭, 且相貌頗為俊朗,因常年隱居山中, 氣質(zhì)更是如謫仙出塵。 傅連溪原本是該感謝救命之人, 可他近來實在不太舒坦。 自打他好以后, 秦桑反倒不常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