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也許是注意力散亂，也許是視線模糊，不管哪一種都會給機師造成嚴重的影響。

很多人會在這個時候選擇休息，而且正確的選擇也是休息。

否則的話，精神力嚴重透支會出現(xiàn)神經(jīng)元細胞被殺死而導致直接暈過去的不良后果。

但南鏡分明早就已經(jīng)到了極限，卻還是沒有停止下來。

他的臉色已經(jīng)蒼白如紙，額頭上也不短溢出冷汗，相信全身上下都在往外冒汗。

手指不穩(wěn)地顫抖著，就連抬起再按下去都需要很大的力氣。

但滿臉堅毅的少年用疲憊卻帶著堅毅的黑眸死死盯住屏幕，用上帝視角實時傳遞著機甲的俯視模樣。

南鏡在腦海中構(gòu)造出每一個他想要機甲做出的動作，然后用生澀地cao控，在鍵盤上不斷按著按鍵，有時同時按下多個按鈕，有時算著時間，在按鈕按下之后，停半秒鐘立刻按下另外幾個按鈕，之前的手指依舊不松開。

比意識源耗盡更難忍受，全身上下的神經(jīng)都像是被大力碾壓了，從大腦里發(fā)出尖銳的刺痛感，并且立刻蔓延到四肢百骸。

如果不是死死咬緊牙根，南鏡想他一定會大聲尖叫起來的。

原來精神力徹底耗空之后還要強求自己逼出它們來，是這么難受的感覺。

“堅持下去，你快成功了?！?/br>
智能一號感受到南鏡想要放棄的腦波，用冷靜到近乎殘忍的娃娃音說道：“沒有第二次機會，這是你直接突破F的唯一捷徑。所以，繼續(xù)。”

“如果停止呢？”南鏡忍痛問道。

智能一號沉默了兩秒，用非常哀痛的語氣說道：“癱瘓?！?/br>
“……”

媽的，都不能提前告訴我一聲嗎？

南鏡但凡有一絲一毫的力氣，他都會去和智能一號討論討論關于先斬后奏不可取的事情。

但他實在是無力了，最多只能逼出來一句——

“真高興你給了我一個死活都不能放棄的理由?！?/br>
南鏡覺得他現(xiàn)在意志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和癱瘓相比，他其實更愿意選擇去死一死。

不對，連蘭美人的豆腐都還沒吃夠還沒壓過他一次，就這么徹底沒了機會，他就是去死一死也不會甘心的。

南鏡哭了，為什么這種生死一線的時候他還能想到不和諧的事情。

智能一號連接著南鏡的腦波，為他堅定信念而感到欣慰甚至也是說不出的無語和心塞，但它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如此堅信它的宿主是個男人——都性命攸關了還想著沒吃到嘴的美色，簡直太符合男人的心里了。

南鏡感覺到額頭上不斷涌出的液體，順著他臉部起伏滑落到下巴，然后打在金屬cao控盤上。

有些流入他的眼中，可他只是條件反射性地閉了下眼，適應了之后就又強迫自己睜開。

奔跑抬腿奔跑揮拳的動作不斷重復了一遍又一遍，愛德蒙的聲音似乎一直在耳邊回蕩著，但事實上，南鏡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么。

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堅持、再堅持。

但是因為他看不到終點在哪里，才會在某個時候萌生了想要退縮的想法。

鉆心入腦的疼痛讓他神智在清醒和不清醒之間逐漸來回徘徊。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眼眶里因為逼仄的痛苦已經(jīng)留下了生理性的眼淚，一滴一滴地混合著如同開了閥門的汗水，一起沿著下巴順著脖頸，流入到淡薄的棉質(zhì)上衣中。

愛德蒙的經(jīng)驗告訴他此時此刻應該打斷南鏡，但他的直覺卻告訴他，這個時候只需要在一邊看著就夠了。

南鏡已經(jīng)進入了一個他不能理解的領域——明明精神力早就已經(jīng)耗空了，但此時他卻依舊能夠感知到南鏡身體里爆發(fā)出來的精神力漩渦洪流，融入到機甲之上，使他能夠不斷地cao縱下去。

一個專有名詞在愛德蒙腦海中慢慢浮現(xiàn)出來——透支精神力。

這是每個機甲戰(zhàn)士在職業(yè)生涯里都有可能碰到的一種情況。

無論是在戰(zhàn)場上還是在比賽中，偶爾會出現(xiàn)精神力消耗一空的情況，在這種時候，機甲戰(zhàn)士基本上已經(jīng)失去了機甲作戰(zhàn)的能力。

但是他們中有一部分會選擇用透支精神力的方法來咬牙堅持戰(zhàn)斗。

這些精神力是分散著潛伏在他們每根神經(jīng)之中的，只有在體力和精神力都消耗到無法再支撐本體的情況下，才會在達到某個臨界點之后被透支釋放出來。

透支釋放出的精神力，有的人多而有的人少，至于為什么會被激發(fā)出來，以及透支出的精神力的多少究竟是有著怎樣的規(guī)律，從“透支精神力”這個概念被提出，到現(xiàn)在為止的百年時間，理論界都沒有給它下一個定論。

而且，基本上所有透支精神力的機甲師，到最后都無一例外地被送入醫(yī)院進行搶救治療，甚至有人會喪失某處神經(jīng)直覺，更嚴重的還會全身癱瘓。

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人再敢輕易嘗試了。

這個少年，在他精神力耗空的時候，真的選擇了透支精神力。

更讓愛德蒙不能理解的是，南鏡似乎非常坦然的就接受了透支精神力，或者說從一開始他就做了這樣的打算。

只是愛德蒙依舊有些猶豫——他不確定南鏡究竟是不是真的在透支精神力，因為這樣的透支毫無道理也沒有意義。

愛德蒙猜對了，南鏡的確是在透支精神力，而且這是一場有預謀的透支。

但他一定想不到的是，在精神力完全消耗掉之后，開始進行高強度透支，南鏡也是在被逼著無路可退的時候才知道的。

能做出這個決定的，是南鏡終端里的那個高級人工智腦。

是的，從一開始南鏡要訓練機甲駕駛，智能一號就已經(jīng)有了這個打算。

之前幾天的練習，無論是熟悉機甲屬性還是控制平衡力和手腦協(xié)調(diào)能力，都不過是為了今天做準備。

兩天的練習時間，對于一個真正想要當機甲師的人來說，哪怕他是天才也絕對遠遠不夠。

智能一號讓南鏡進行的鍵盤熟練程度訓練，以及今天的這幾個反復來反復去且不斷逼著自己加快速度同時加快精神力消耗的動作，不過是為透支精神力打下成功的基礎。

就是智能一號也不得不承認你，它這么做是有私心的。

雖然是為了宿主能夠更快地提升，但說實在的，智能一號有更為平和但也更緩慢的方式。

連接著南鏡的腦波，它感受到了南鏡感同身受的疼痛感。

如果說在智能一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