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欄,小爺我不去了,這他媽都是什麼鬼地方?!正生著悶氣,一輛出租車朝他駛來,司機搖下窗子,說:“喲,小哥,去哪兒???”許楷祺頓時像見到了救星,拉開車門一屁股坐進去,報了個地名給他。司機一邊開車,一邊偷偷打量後座的人,發(fā)現(xiàn)許楷祺正在拿紙巾擦弄臟的皮鞋,心想這人肯定是城里來的不認識路,眼珠一轉(zhuǎn)便故意帶他繞了遠路。許楷祺可不傻,眼看都快兩個小時了還沒能到,於是心生疑惑,再看一眼計價器,靠,早到三位數(shù)了。他猛拍司機的隔板,沖他吼:“你他媽是看我不認路玩兒我吧!”司機也不是什麼好鳥,也給他吼回去:“就玩兒你怎麼了?有本事你自己走過去!”許楷祺腦子一熱,叫道:“停車!”司機嘟囔了一句:“靠,城里人有錢了不起啊……”車剛停下,他就氣鼓鼓地掏錢甩在座位上。許楷祺下車後拿著地圖找自己的方位,好在還沒偏離目的地太遠,而當時早過了十二點,他覺著有點餓,想一會兒如果看到飯店就先吃一頓,結(jié)果一摸口袋──空的!再一想:靠!落在出租車上了!他掏出手機想了片刻又塞回去,就算立馬叫人來接自己起碼得等到半夜,有這點功夫早到阿輝家了。於是,他一咬牙,決定徒步走著去。阿輝幫親戚把農(nóng)活干了,就被他爹媽喊去喂家里的豬,之後二老便出去通宵打麻將。阿輝把飼料灌好,細心地倒在飼料槽里,那群養(yǎng)的又白又胖的豬歡天喜地的沖過去啃起來。其中一頭大花豬卻一動不動,光盯著阿輝看,阿輝笑了,把手中的白菜葉給它吃,那花豬一拱一拱地吃得特歡實。看豬一頭頭吃得肚子滾圓,阿輝打開豬圈的門,放吃飽喝足的豬出來溜溜,自己則坐在家門口的臺階上掏出一支煙點上,撐著腦袋抽起來。他看著自家的豬發(fā)起來了呆……而許楷祺此時正又餓又累,走得腿都快斷了,在村子里差點走迷路,終於在前方發(fā)現(xiàn)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圓溜溜的後腦勺,除了阿輝還能是誰呢?阿輝隱約聽見身後有人叫自己。“喲──”煙頭燒著了自己的手指,阿輝趕緊甩了站起來。心想自己定是產(chǎn)生幻覺了,正打算把豬哄回去,身後那人又喊了聲:“阿輝!”手指在疼,不是幻覺。他扭頭一看,懵了,那剃了個板寸、穿著跟剛工作的大學生似的人是──許楷祺?!阿輝怔怔地坐在原地,仿佛時間、空間都在一瞬間定格,慢慢扭曲,扭曲成心頭的那道疤。他看著許楷祺朝自己走來,那人的臉頰消瘦得厲害,明明是比任何人都注重形象的許楷祺灰頭土臉的,皮鞋上還沾著不少泥巴,褲腿上也濺了一些。阿輝拍拍屁股站起來,“你怎麼來了?”許楷祺一路走過來積累了不少怨氣,看阿輝對自己只是不冷不熱的樣子,鼻子一酸差點流下眼淚,他靠著僅存的一點自尊心,盡可能平靜地說:“我有話想跟你講,但你老躲著我,我實在找不著你,所以……”阿輝腹誹著郝健,你說這人嘴怎麼就跟棉褲腰兒似的那麼松呢?阿輝站起來,起身把豬哄回去,懶得跟他多說。那許楷祺立馬跟過去,也顧不得豬圈多臟多臭了,好聲好氣地說:“阿輝,過去是我對不起你,我欠你了,你給個機會讓我補償你行嗎?”阿輝轉(zhuǎn)過去頭去看他,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仿佛是要做多不好的事似的,“千萬別,小哥,你真不欠我啥。就說我那破病吧,回來幾天就好了,再說你後來……哎,反正就那件事吧,也是我不好,干嘛生啥病不好非得生那種毛病。你跟我這麼個窩囊廢人在一塊兒那麼長時間確實委屈你了。”許楷祺聽了心里難過極了,那人擺明要跟自己分手。他只好鼓足勇氣,上去扯了扯阿輝的袖子,說出平生第一次表白的話,他說:“阿輝,我不委屈,我喜歡你呀,你看我們現(xiàn)在還沒分手不是,你還是我男朋友?!?/br>阿輝轉(zhuǎn)身給了他一個“你在搞笑?”的表情,一邊拿了小竹鞭哄趕那只最貪玩的大花豬,冷哼一聲,說:“我們當然分手了,你要男朋友還是找別人去吧,反正我是勝任不了。”許楷祺半張著嘴,像條脫離開水的魚,他癡癡地凝視著阿輝,猛然發(fā)現(xiàn)眼前的人不是那個只會嘿嘿傻笑、包容自己、特貼自己的阿輝了。原先的阿輝去了哪里?他打了個冷戰(zhàn)──被自己活活扼殺了。他難以置信地後退一步,忽略了被自己踩爛了的白菜葉。那頭頗有個性的大花豬挨了好幾鞭子,悻悻地被阿輝趕進了豬圈,一雙綠豆眼發(fā)現(xiàn)自己的食物被人類糟蹋了,頓時勃然大怒,哼哼著就朝許楷祺沖過去,拿鼻子使勁一拱。“哎喲──”許楷祺本來就走得腿軟,現(xiàn)在被豬這麼一頂,慘叫一聲,頓時摔了個四腳朝天。阿輝扭頭看過來,許楷祺正坐在豬圈里,一張小白臉漲得通紅。而大花豬似乎還不解氣,圍著許楷祺摩拳擦掌地想再來那麼一下。阿輝趕緊上去把豬趕跑,蹲下身查看許楷祺怎麼樣了。那許楷祺抬起手,發(fā)現(xiàn)手上、身上沾滿了又黑又臭的豬飼料和豬糞,恨得想立刻去死,再加上剛才被阿輝那麼一刺激,於是腦袋一熱,就坐在地上跟小孩兒似的嚎啕大哭起來。阿輝慌了手腳,只好把外套脫了給他擦手,安慰道:“你別哭呀,阿花它就是這樣,誰要踩了它的白菜它就拱誰,你看我給它好吃好喝,它還拱過我好幾回呢?!?/br>許楷祺哪里聽得進這些,想他一個城里的大少爺,吃過豬rou,還真沒見過豬跑,更別提是叫豬給拱了,阿輝這不勸還好,越勸他哭得越厲害。阿輝知道他好面子,便說:“行了行了,你這樣子叫人看了多不好,趕緊起來?!?/br>那許楷祺還一抽一抽地哽咽道:“我……我就帶這一身衣服,你要我怎麼回去?”阿輝嘆了口氣,把手遞過去,說:“你先起來,衣服晚上我給你洗干凈還不行麼。”許楷祺吸了吸鼻子,心想只要能多跟阿輝呆一會兒就行,也就沒哭得那麼慘烈了,於是就把兩手一伸。阿輝立馬明白過來,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