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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長

    二月中, 臨近春節(jié)，桃山收拾行李準(zhǔn)備回B市過年。恰巧戚淵有事去B市, 便定了和桃山同一天的班機(jī), 送桃山回家。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桃山拉拉戚淵的衣角, 軟軟地問他：“要不要進(jìn)去，見見我、我爸媽呀？”

    “不了，”戚淵整理了一下桃山的小帽子, 然后捏捏她的臉頰，“我不進(jìn)去了，下次吧。”

    他們才談一個多月，這么快見家長，戚淵總是擔(dān)心張老師他們覺得冒昧與唐突。

    “我mama以、以前還教過你呢！”桃山晃著戚淵的衣角, “當(dāng)拜訪老師？”

    戚淵屈指敲她腦門：“沒有什么準(zhǔn)備, 空手上門不好的?！?/br>
    “嗷, 好叭，”桃山戀戀不舍，她忍不住輕輕抱了一下戚淵, 在他懷里蹭了蹭，嘟噥, “要好久見、見不到呢?！?/br>
    戚淵碰碰懷里女孩毛茸茸的帽子, 笑著應(yīng)：“半個月，我們視頻？”

    寒冬天，他這么清冷的長相, 抱著女孩子的時候表情都不可抑制地透出一些暖意來。

    “還有年初三，我會過來看你。”

    桃山心里有點(diǎn)期待，但是又不舍得他坐這么久的飛機(jī)來回奔波，糾結(jié)一番還是乖巧地回答：“不啦，坐、坐飛機(jī)過來很累的?！?/br>
    “哪里會，”戚淵笑了笑，“半個月，我也覺得很長?！?/br>
    桃山搖頭，也不撒手，戚淵掀開她帽子，低頭在她發(fā)上輕輕一吻，而后大大方方地伸出手臂，把她細(xì)細(xì)妥帖地抱在懷里。

    “桃山，”戚淵叫她名字，“等會路過的小朋友看見，都要笑話你了。”

    “小朋友笑不笑話我不知道，可我肯定要笑話你的。”一邊有人這么故作嚴(yán)肅地笑著調(diào)侃道。

    聽見這把聲音，桃山像個爆竹一樣立刻從戚淵懷里蹦出來。她頭皮發(fā)麻，尷尬到簡直想要立地升天，手足無措地?fù)项^看著背后的中年男人，一邊討好地傻笑，羞窘地叫了一聲：“爸?！?/br>
    戚淵也因為這一聲“爸”僵住了。

    男人戴著一副斯文的金絲眼鏡，鬢邊隱約有白發(fā)，微笑的時候眼角嘴角都有細(xì)紋，但姿態(tài)溫和，一身書卷氣。

    “戚淵？”余教授打量了戚淵一眼，溫和地問了一聲。

    桃山戳了戳戚淵的肩膀，在他旁邊小聲介紹：“這是我爸爸。”

    戚淵努力控制著表情，表現(xiàn)自己的淡定。他恭敬地應(yīng)了一聲：“余叔叔，你好?！?/br>
    桃山緊跟著朝余教授介紹：“爸，這是我、我男朋友，戚淵。小時候您也見過他的！”

    “我知道，”余教授頗有幾分笑罵的意思，“小女孩子家家，抱著男朋友不肯撒手，多大了呀，還要人哄？”

    桃山不好意思地捂住臉，臉頰發(fā)紅，“爸，你不、不要再笑話我了呀！”

    “現(xiàn)在才知道不好意思?。肯麓巫⒁飧?。”

    戚淵知道自己不好開口，但還是忍不住插了一句：“她很好，不用改的。”

    “你別太慣著她，嬌氣著呢?！庇嘟淌谛χ鴵u搖頭，而后邀請年輕人，“都到家門口了，進(jìn)來坐會。”

    頓了頓，余教授又說：“知道今天桃山回家，她媽特意準(zhǔn)備了幾道拿手好菜，一起吃個飯？我們也很想見見你?！?/br>
    桃山以為戚淵會有些為難，但意外的是，男人欣然應(yīng)允，從善如流道：“那打擾叔叔阿姨了。”

    跟在余教授身后進(jìn)門，桃山滿臉擔(dān)心地和戚淵咬耳朵。

    “山神，真、真的沒問題嗎？”

    緊張到有少許同手同腳的戚淵很淡定地安慰桃山：“沒事，別擔(dān)心，我可以的?！?/br>
    雖然說桃山是真的很想戚淵陪她一起在家吃頓飯的。但是真當(dāng)要一起吃的時候，她又開始擔(dān)心自己的男朋友會不會不自在，于是忍不住在戚淵旁邊碎碎念：

    “我其實還不太知道你、你有多少忌口，我媽的飯菜口味會不會不、不合你口味呀——啊對了！我箱里有、有一件買給我媽的外套，待會就說是你買的！還有，還有一副象、象棋，也是你買給我爸的！”

    “不用?！逼轀Y好笑地看著碎碎念的她。

    “用叭？”桃山小小聲地說，“你第一次上、上門呢?！?/br>
    余教授正在彎腰換鞋，并給戚淵從鞋柜里拿了一雙，讓他換上。

    戚淵微彎腰，禮貌地表示謝謝。

    “我去叫下她媽，你換好鞋子和桃山在客廳坐會?！庇嘟淌趪诟雷约旱呐畠?，“桃山，好好照顧一下戚淵?！?/br>
    桃山連連點(diǎn)頭。余教授一走，她立刻攥著戚淵的袖子緊張兮兮地看他，那目光可憐巴巴的，好幾次欲言又止的模樣。

    戚淵一邊跟著桃山去客廳，一邊逗她：“擔(dān)心我不討丈母娘喜歡？”

    “沒有！”桃山殷勤地拿著水壺去煮水，然后乖巧地說，“哥哥怎樣，都讓人很、很喜歡！我才不擔(dān)心。”

    “那我更不需要準(zhǔn)備禮物了，”戚淵聞言，故意似真似假道，“反正我討人喜歡?！?/br>
    然而嘴上說著沒有準(zhǔn)備禮物的戚淵，卻在余教授夫婦來到客廳的時候，從容不迫地從行李袋里拿出兩個盒子，進(jìn)退有度地雙手遞給了他們。

    桃山在一旁都呆了，感覺山神特別像一個哆啦A夢。

    “來得匆忙，很抱歉，”戚淵簡單解釋道，“一點(diǎn)小禮物，希望叔叔姨姨喜歡?！?/br>
    張老師一看見戚淵長得高大清俊、眼神又干凈堅毅，心里就滿意了五六分；然后看他舉手投足溫和有禮、進(jìn)退有度，就又滿意了幾分；現(xiàn)下還意外地收到禮物，驚喜之余便是十分滿意了。

    ——戚淵只是順道送女兒回家，原是沒有上門的打算。但即使如此，這孩子也備好了禮物，至少能證明他心里是真的對桃山很上心，才時時刻刻記著把禮備好。

    “見面禮阿姨就不跟你客氣了，”張老師笑容滿面地接過，而后熱情地招呼戚淵坐下，“來來來，喝茶喝茶?！?/br>
    再推一把余教授：“你不是有一包好茶？快拿出來?！?/br>
    戚淵本欲推辭，但是余教授笑說這是“女婿茶”，戚淵就默默地低頭喝了好幾杯。

    茶湯明凈，顏色澄澈，余味甚好。

    “人生行走一世間，就如一壺幾泡茶。”余教授意味深長地說，“林清玄先生有一語，但凡茗茶，一泡苦澀，二泡甘香，三泡濃沉，四泡清洌，五泡清淡。此后，再好的茶也索然無味。誠似人生五種，年少青澀，青春芳醇，中年沉重，壯年回香，老年無味。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戚淵頷首：“茶要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