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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一時興起將冠簪也給丟了,蓬亂的頭發(fā)遮住半張臉,倒還真有幾分死囚的樣子。若再配一副鐐銬,就真的圓滿了。以前聽說書先生講宮廷趣聞,少不了會有‘刀下留人’的橋段,不想這事也被我給碰上了。百年未見的太史大人與消失多時的太上老君,兩人皆是一身的道骨仙風(fēng),駕著祥云堪堪而來,將我與白狼攔下后,太上老君便直朝天鐘飛去。鐘聲足足響了十下,意在召集眾仙并請玉帝出班,當(dāng)我們到凌霄寶殿的時候,只見眾仙家皆是一副被擾了清夢的神情,不滿的看了我一眼又一眼。趁著玉帝沒來之前,司奇施仙術(shù)替我將衣服我弄干,鸞磬則借了我一根玳瑁簪,好讓我將頭發(fā)重新梳理一番,用的卻是手。眾仙家見我連這些皮毛的仙術(shù)也不會,不免又是一陣唏噓。總歸是我做什么也入不得他們的眼。玉帝也是一副被擾了清夢的神態(tài),皺著眉將我看了又看,已收拾妥帖的我自然是挺直了身板——讓他看過夠。玉帝半點(diǎn)不提太史當(dāng)年擅離職守一事,寒暄過幾句之后便問:“仙卿久不回來,今日前來是為何事?”我暗自咂了咂嘴,明知故問。太史說:“是為葉掌書一事,他本是我親選之人,如今犯下過錯,自然與小仙脫不了干系,若是可以,還望天帝將我一并論罪?!?/br>我急忙接言:“太史大人的好意岱書心領(lǐng)了,正所謂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岱書做錯了事豈有讓連累他人的道理?!?/br>太上老君沖我干咳兩聲,我識趣的將嘴給閉上了。玉帝繼續(xù)說,自然也是對著太史:“是不是我一日不懲處天命宮的人,仙卿就一日不會回來?!?/br>太史垂下了頭:“小仙不敢?!?/br>“先是平白無故的消失不見,再是自作主張將天命宮交給一個凡夫俗子,朕還真不知有什么事是仙卿不敢做的?!?/br>太史的頭垂得更低了:“小仙知罪?!?/br>“那仙卿……還打算走嗎?”太史將頭一抬:“自然要走?!?/br>玉帝勃然大怒:“那你還來做什么,現(xiàn)在就走,最好永遠(yuǎn)也不要出現(xiàn)在朕的面前?!?/br>聽了半天我可算是明白了,敢情我就是玉帝引太史回天庭的一個餌,他一回來就沒我什么事兒了。想起先前同眾人訣別的那些話,我恨不得找個縫鉆進(jìn)去,可是話又說回來,若太史鐵了心不來替我求情,那么玉帝會不會真的將我推下寂滅臺?我不禁打了個冷顫。“還請?zhí)斓勖魇荆绾尾拍莛堖^葉掌書?”玉帝的臉色稍平復(fù)了一些,斜睨著看他:“朕要你重掌天命宮,并不許再提請辭一事?!?/br>“望天帝恕罪,小仙辦不到?!?/br>“那還有什么可說的?!彪S即他大喝一聲:“白狼?!?/br>一旁的白狼即刻回令:“小仙在?!?/br>“將葉岱書押至寂滅臺……”這時噤聲了許久的太上老君開口道:“且慢。”他看了一眼太史,又看了一眼玉帝,這才不急不徐道:“依貧道所見,葉掌書做錯事自然要罰,只不過念在其年少無知,略施小懲即可,處以極刑著實(shí)過重了些?!苯又中÷晫μ氛f:“別忘了此次來的目的,先將葉掌書救下再說,余下的事情再同天帝慢慢商量,總會有個解決的辦法?!?/br>太史有些為難,他看了我一眼,似在心里拿我同自己的今后云游生涯做比較。玉帝見他有些動搖,便乘勝追擊道:“仙卿不如與朕各退一步,如何?”“望天帝明示,如何各退一步?”聞言,玉帝露出得逞的表情,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葉掌書所犯之罪也并非小事,不小懲大誡怕難服眾,所以朕打算將他打入風(fēng)獄,服刑百年,之后讓他繼續(xù)輪回轉(zhuǎn)世,在此期間天命宮還交由仙卿主持,待找到新的接替人選后,仙卿要去往何處朕再不過問?!?/br>一聽見風(fēng)獄兩字,我便想起曾在地獄看到過的光景,與其要我在那里服刑百年,不如現(xiàn)在就將我推下寂滅臺。我同太史說:“岱書承蒙太史錯愛,犯下滔天罪孽,萬死也難辭其咎,還望太史勿再替岱書求情,就讓我從此……”“住口?!?/br>后面的話生生便玉帝的一聲暴喝打斷,見他這樣,怕是打定了主意要拿我換太史在天庭一百年。我心下忐忑不安,便將希望放在了太史身上,只希望他能一口回絕玉帝。玉帝追問:“仙卿,可想好了?”“小仙答應(yīng)?!?/br>我腳下一軟立時便跌倒在地,太史好心扶了我一把,我不無幽怨的看著他:“天帝說的一百年,是在天界還是在陰間?”他別過臉去,不忍作答。接著我便被白狼帶走了,自然是往地府去。到的時候閻君與判官司都在,白狼將天庭下達(dá)的公文交至泱濯手中,他草草的看過一眼,便叫鬼差將我?guī)ё摺?/br>他這么著急大抵是想眼不見為凈,未能見我從此消失想必失望之極,我何曾不想遂了他的愿,自此再不出現(xiàn)在他眼前。可當(dāng)玉帝說要將我打入風(fēng)獄的時候,我心里是有一些慶幸的,余下的一百年有他看著,似乎也沒那么難熬。先前那些年蒲葦常會帶著我去地府十層以下走動。那是凡人絕對想象不到描繪不出的煉獄,往往我還未進(jìn)去就已被里面?zhèn)鱽淼膽K叫聲嚇得退了回來,在這些叫聲中沒有絕望與恐懼,只有因痛楚而發(fā)出的純粹的嘶吼與嚎叫,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我曾在地府見過一個厲鬼,生前他做下過許多滅絕人性的惡事,將患病的老母活活餓死在榻上,欠下賭債后將妻女一并賣入妓院,因未借到錢而將親戚一家四口殺害……行刑前他對于一生所犯之事毫無悔意,人頭落地之時臉上還掛著猙獰的笑,死后被鎖魂鏈帶至地府時,刀山油鍋就擺放在他眼前,仍舊是沒有半個‘悔’字。直至最后他被帶入地府十二層炎獄,三小時的火刑過后他問自己需要服刑多久,蒲葦告訴他永遠(yuǎn)。直到那一刻他開始才對往昔所的一切做出懺悔,然而為時已晚,陪伴著他的將是無止盡的烈焰焚身,無止盡的疼痛與悔恨。再向前踏一步,便是通往各個煉獄的臺階,也不知是第幾次站在這里,只記得第一次走進(jìn)這個幽深晦暗的場所是與泱濯一道,鬼火被熄滅的時候我趁機(jī)偷香,相隔雖遠(yuǎn),卻猶在眼前。最底下三層的亡靈仍舊愛玩嚇唬人的小把戲,如今我已能面不改色的聽之任之。蒲葦難得跟了過來,我問他是風(fēng)獄較為可怕還是寒獄較為可怕,他不接言,直到了炎獄他才開口:“無非都是教人體驗(yàn)疼痛,自然是大同小異的?!?/br>我錯過了行刑的時間,鬼差們已經(jīng)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