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xì)觀察著那棵稱不上是樹木的圣誕樹。

“知道、知道啦！”維克多連忙跑了過去，將想要起身的丹尼爾按回了沙發(fā)上面，“放心，它只有那么矮，我可以搞定的?！?/br>
“我只是……”

丹尼爾望著樹下亂七八糟的裝飾品與小燈泡。那是維克多下午放學(xué)回來的時候捎帶的，據(jù)他說是從拐角的雜貨店選了很久。

“我先掛那一串燈泡好不好？”維克多側(cè)了側(cè)腦袋，伸手指著地上纏在一起的小燈泡們，“老板說感謝這一年的光顧，送給我們的哦?！?/br>
“那你有沒有說‘謝謝’？”

丹尼爾輕咳著，又重新將腳縮回了毛毯下面。

“有啊，當(dāng)然有。”維克多驕傲地拍著胸口。而后他又跑了過去，蹲在那里解著糾結(jié)在一起的電線，“我跟老板說了謝謝，他還送了我一顆圣誕節(jié)糖果?！?/br>
“他人真的很好?！钡つ釥柕哪樕嫌致冻隽藨涯畹纳袂椤?/br>
他注視著維克多的背影。小少年蹲在那里，專注地扯著線，又小心翼翼地繞開了彩色燈泡，嘟囔著“好難解”，手中卻沒有停下來。

而維克多終于解開了那一串小燈泡，靈活地跳了起來，欣喜地晃動著它，轉(zhuǎn)頭跟丹尼爾炫耀，“丹尼，看，我可以的！”

丹尼爾微微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你當(dāng)然可以?！?/br>
你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丹尼爾看著小家伙蹦跳著將它纏繞在了小矮樹上面，眼眶一酸。

他很懷念著一切，盡管他現(xiàn)在便坐在這里，安然地注視著這一切。

丹尼爾想，很快將有一天，他再也看不到維克多了，看不到他長大成人，身高說不定會漸漸超過自己；而他也沒辦法再保護(hù)維克多了，沒辦法再盯著他不要到處惹事。

丹尼爾想，伯爵先生說得沒有錯。人愛其所愛，終于找到了生命中最美好的所在，而其便是終點(diǎn)。

古堡里老舊的門鈴響了起來，混雜著破布般噪音的鈴聲十分具有中世紀(jì)風(fēng)味。

當(dāng)?shù)谝淮伟l(fā)現(xiàn)這件事的時候，丹尼爾與維克多拍手歡慶了起來，十分驚喜這里居然不止外表古舊，設(shè)施竟也如同古堡一般。

“唔！來了！丹尼，丹尼你不要動，乖乖坐著就好！”維克多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事實(shí)上吸血鬼可不會出汗，那不過是古堡里壁爐燒得太旺，熱氣撲到了他冰冷的皮膚上面。

丹尼爾沒有動。他很聽話地乖乖坐在沙發(fā)上面，窩在那里，手里還捧著維克多剛剛做好的加了牛奶的紅茶。

沙啞的鈴聲還在繼續(xù)著，維克多放下手里令他困惑不已的裝飾品，沖到了門前，從貓眼里向街道上看。

“誰呢？”

丹尼爾捧著杯子，轉(zhuǎn)過身去，下巴壓在椅背上，沖著門口張望著。

“唔，朱莉老師最沒有希望的追求者。”維克多聳了聳肩，伸手握住了門把。

漢克先生站在門外，將手里的黑色雨傘收了起來，用力甩著，“維基，這門的隔音可不太好，我是說，我聽得到你說的話?！?/br>
他輕而易舉地便將視線從維克多頭頂越了過去，跟丹尼爾打了個招呼，“嘿，丹尼，好些了嗎？呃，我是說，……維克多告訴我你身體有點(diǎn)不太舒服。”

“沒那么嚴(yán)重?！钡つ釥柨攘藘陕?。這幾天他的身體狀況下降得很快，只要開口說話，就必然伴隨著無止境的咳嗽。

“唔，感冒？冬天可得十分注意這個啊?！?/br>
漢克將雨傘放在了門口，從兜里拿出來一些沖劑，聳了聳肩，“我?guī)砹艘恍┧?，可能會緩解，……對你的病有點(diǎn)幫助?！?/br>
“謝謝你?！钡つ釥栍行┟銖?qiáng)地沖著學(xué)者先生笑了笑。

自從他們搬到這里的第二天起，維克多便一直在與這位住在隔壁的鄰居胡鬧，好在漢克并不記恨，仍舊跟他們相處友好。

“另外……”

“你要不要進(jìn)來說？”維克多松開了握著門把手的胳膊，“冷風(fēng)都吹進(jìn)來了，雨都打在我身上了?！?/br>
“唔，抱歉，但我不能進(jìn)去?！睗h克將手里提著的紙袋塞到了維克多懷里，“朱莉……朱莉小姐家里舉辦了小型的派對，也邀請了我?！?/br>
“小型派對竟然邀請了你？她都沒有邀請我?！本S克多遺憾地皺著眉。

“你是不能喝酒的，維基。”丹尼爾在他身后提高了點(diǎn)聲音，提醒道。

“唔，我知道?！本S克多垂下了眼睛，“但我可以去吃點(diǎn)小蛋糕。……這里面是什么？”

“漢堡。”漢克彎下腰，重新將傘拿在了手里，“老板送的。你下午去上學(xué)的時候一定沒有看到他貼在櫥窗上的大字?！?/br>
“送的？為什么？”

“感謝大家的光顧，每一位?？投加蟹荨Ｎ衣愤^的時候老板叫住了我，并讓我?guī)兔⒛銈冃值軅z的也捎回來?！?/br>
漢克聳了聳肩，撐開了雨傘，“于是我就照辦了。”

“唔，真好。”維克多轉(zhuǎn)身沖著丹尼爾笑了起來，而后他又回過頭去，“我會去道謝的。明天一早，順便再次去支持他的生意。至于你呢？”

“我怎么了？”

“唔，怎么了……”維克多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

“他在提醒你今年必須表白了?！钡つ釥柨攘藘陕?，笑著說道。

“我？哦，不……我，我打算先……”學(xué)者先生的臉?biāo)⒌丶t了起來。他用手指不住地?fù)现橆a，移開了視線，也轉(zhuǎn)過身去，做出了告別的手勢，“我的話，……我有些計劃，還沒有計劃好……”

“是嗎？”維克多挑了挑眉，拍了拍漢克的后背，“有時候告白并不一定要依賴計劃的，你可以，嗯，看氣氛？”

身后的丹尼爾忽然咳了起來，像是被嗆著了一樣。

“丹尼?！本S克多轉(zhuǎn)過頭去看了一眼，又沖著漢克先生告別道，“那，我關(guān)門了。你要加油哦?！?/br>
“好的，丹尼怎么了？沒事吧？”漢克朝屋里張望著，但門一下子便在他眼前關(guān)上了。

學(xué)者先生只好再次聳了聳肩，舉起雨傘，去往心上人的小型派對。

“丹尼，丹尼你不要笑出來嘛。這樣漢克會發(fā)現(xiàn)的。”

維克多坐在了靠背上面，一邊拆著紙袋折好的封口，一邊埋怨著。

丹尼爾笑得靠在了墊子上，手里的杯子拿不住，只好遞給了維克多，讓后者放在桌子上面。他咳了兩聲，沖身旁的小機(jī)靈鬼問道，“你什么時候準(zhǔn)備的？”

“準(zhǔn)備？哦，就在門后，好久以前就打算送給他的。”維克多眨了眨眼睛，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就當(dāng)是圣誕禮物？人人都知道漢克先生喜歡朱莉老師，甚至連朱莉老師都知道?！?/br>
“連我都知道?！钡つ釥栍中α似饋?，“我甚至都沒有見過朱莉小姐?！?/br>
“如果要等他的告白，朱莉老師可有得等了，畢竟……哇哦！”維克多從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