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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之間插上一腳。當(dāng)初崔拾祿離家前拜托汪秋水的事,汪秋水都做到了,這輩子,他孝敬雙親,愛護妻兒,將福安居經(jīng)營妥當(dāng)。 汪秋水與崔承恩共生養(yǎng)兩兒一女,大兒子跟著崔念鄉(xiāng)義無反顧地走上了崔拾祿的路,二兒子得了爺爺?shù)恼鎮(zhèn)?,有一手好手藝,承繼了家業(yè),立志將福安居發(fā)揚光大,小女兒也早早地離了家,不過她走的是跟舅舅、表哥和哥哥相反的路。汪秋水和崔承恩知道孩子們都長大了,他們都有自己的想法,年輕人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就算做父母的再擔(dān)心也勸不動,幸好四個孩子里,總算是留下了一個孩子呆在他們身邊。 漸漸的,他們的年紀(jì)也大了,許多事都力不從心,他們又不愿意麻煩孩子,有些事情便自己哆哆嗦嗦地去做。跟他們有同樣煩惱的,是干爹干娘。干爹干娘七老八十了,話都說不利索,尤其是干爹,記性也變得很不好,耳朵也聽不見東西。他老是坐在搖椅上,搖啊搖搖啊搖,時不時蹦出一兩句口齒不清的話。 干爹的話只有干娘聽得懂,干娘說,若干爹嘴里念叨的是一兩個字,那必定是冷著了,熱著了,若嘴里念叨個不停,那一定是在說往事。干爹說的最多的就是拾祿了,有時候他忘了拾祿已經(jīng)死了,說起拾祿的時候,他就會問干娘,拾祿怎么還不回來啊,這孩子沒心沒肺的,我還指望著他回來做飯呢,幾個孩子里,就他手藝最好了,等他回來了,我一定要說道說道他。提起拾祿,大家都開心不起來,沒人愿意開口說話,大家都不想提起這件事??筛赡镏溃傻f拾祿的時候,一半說的是拾祿,一半說的是念鄉(xiāng)。拾祿的孩子跟他一樣,聰明,知道怎么討好人,可是也一樣倔強,為了想做的事,命都可以不要。除了拾祿,干爹還會想起汪秋水的三個孩子,這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大孫子跟他最親近,也最念家,娶了一個好脾氣的孫媳婦,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小孫子跟著念鄉(xiāng)跑了,十幾年都不著家,小孫女也是,東奔西走,在外面找了個男人生了孩子才帶回家給他們看。 反正這一生,汪秋水與崔承恩也說不上有什么遺憾的。干爹干娘沒有大病,悠悠哉哉到老,壽終正寢。夫妻和睦,除了在孩子身上多cao了些心,日子還是過得挺有滋味的。至于幾個孩子,他們能給他們的,已經(jīng)給了,剩下的,便由著孩子去了,不管孩子是念家,還是念國,他們都沒有不支持的。就算女兒與兒子政見不合,他們也不會參與進(jìn)去,只勸兩個孩子在家的時候,暫且放一放在外的恩怨,和和氣氣地坐下來吃一碗團圓飯。 兩個人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低頭過自己簡簡單單的生活,不去做虧心事,偶爾遇上有難的人,能幫得上忙的也幫一幫,一輩子就這樣過去了。 從青梅竹馬到相濡以沫,這樣的幸福與感動世上又有幾人能得? 53.番外 小順子的大名叫王遠(yuǎn)順, 原先是永和宮里的領(lǐng)催,與譚淑婉同伺候一主子。因著這個,崔福安常常拜托他幫忙照顧照顧譚淑婉,尤其是崔福安與譚淑婉關(guān)系冷淡的那段日子, 都是小順子做中間人, 他一面在永和宮里小心看著譚淑婉, 一面將譚淑婉的情況說給崔福安聽,由此小順子與崔福安的交情比他與譚淑婉的交情還要深。 王遠(yuǎn)順不像崔福安他們是被家人送進(jìn)宮的,他是自個兒把自個兒送進(jìn)宮的。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記憶里是一個老乞丐討飯喂大了他,不過老乞丐在他十三歲的時候沒能挨過北平寒冷的冬天,凍死在大街上。 老乞丐死的時候, 他還以為他是在睡懶覺, 怎么推那個老乞丐都推不醒他, 王遠(yuǎn)順去討了飯回來想給老乞丐吃, 大聲喊他, 把好不容易得來還沒餿掉的飯菜放在他頭邊上,老乞丐也還是不理他,身子硬邦邦的,冷冰冰的,整個人變得很奇怪。有別的乞丐告訴他老乞丐死了,他偏就不信, 每日仍照往常一樣要了東西放在老乞丐面前, 好像老乞丐只是睡著了。偶爾他覺得悶了, 受委屈了,有開心的事了,都會跟老乞丐說一說話,直到老乞丐身上爬出了蛆蟲,他才不得不流著眼淚承認(rèn),老乞丐確實不會再回來了,而他也失去了這世上最后一個親近的人。 安葬好老乞丐后,他就沒再做乞丐了,十三歲的他已經(jīng)可以去掙口飯吃了,只是這世道亂,做什么都不容易,誤打誤撞的,沒想到他竟然會進(jìn)宮做了太監(jiān),倒也不是他瞧不起公公這個行當(dāng),只是他從來沒覺得自己會走上這條路,當(dāng)他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yuǎn)后,在回頭看,不免有幾分感慨。 真的意外啊,當(dāng)初他什么都沒有,也什么不知道,他自己都想知道這樣的他是怎么在宮里活下來的。反正該吃的苦他都吃了,順帶著學(xué)了不少東西,后來運氣好了點,僥幸做了太妃宮里的領(lǐng)催,日子有一日沒一日的過。其實有時候想一想,他這樣的人,無牽無掛的,又不怕死,能走到后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得知他即將被遣散出宮的時候,他只是驚詫了那么一下,很快就坦然地接受了這件事,他既沒有不舍,也不擔(dān)心未來,因為再不濟他也不可能混的比小時候做乞兒更可憐。 收拾好他的包袱,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紫禁城,在外面東奔西走一段時間,得了機會進(jìn)了王家做奴才,過上了另一種伺候人的生活。 不過說實話,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是低人一等的奴才,雖然做的是伺候人的下賤活,可他覺得他不屬于任何人,他只是他自己。假如他想要擺脫這種生活,他隨時能擺脫,大不了一無所有,這有什么可怕的。那些被人伺候的主子才是真的過得不是自己,他們沒有一日不擔(dān)心自己會守不住手上的名利,他們害怕失去。他們看不起別人,又擔(dān)心別人看不起他們。 王遠(yuǎn)順覺得大多數(shù)人都活的不自在,或許他們不愁吃不愁穿,但是他們同樣有許多顧忌,而他王遠(yuǎn)順,伺候人只是他的選擇,這是他的生活方式,去觀察別人的生活,一如他跟著老乞丐趴坐在地上觀看來來往往的人群那樣。 然而他有時候也會分不清自己的這些想法是不是在騙自己活下去,因為他好像沒有牽掛,也沒有什么追求,他的那顆心,好像從來沒有為哪件事或哪個人鮮活活,直到喜鵲走進(jìn)了他的生活。 喜鵲是王二少爺帶回家的,聽說王二少爺那天賭錢手氣好,心情很不錯,見喜鵲名字喜慶,長得又乖巧,是個有福氣的人,便買回府了。不過喜鵲在王府的日子并不好過,因為她的存在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