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問題,慢慢悠悠的打太極。

“道聽途說而已?！币鬅o惑嘴上說得輕松,目光卻始終都沒有從梅身上離開過。

梅沒有理他,轉(zhuǎn)而問寒捕頭，“今天晚上吃什么？”

“......”寒本來在神游天外,這一下突然被點(diǎn)名有點(diǎn)反應(yīng)不過來,所幸他一年四季都面癱這一張臉,惜字如金，所以這會兒不說話殷無惑也沒察覺出什么不妥來，反倒是梅悄悄的戳了戳他的肚子，示意他專心點(diǎn)。

“啪嗒?！?/br>
見梅這是鐵了心要把自己無視到底殷無惑也不再跟著打太極了,干脆就坐直了身子從口袋里掏出一顆紅色的珠子放到桌上，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鮫人rou到底能不能讓人長生不老？”

梅見狀也收起了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沒錯，鮫人rou的確能讓人長生不老?！泵窂囊巫由险玖似饋?，拿起桌上的紅色珠子在殷無惑眼前晃了晃，“鮫人淚，還是血淚，誰給你的？”她能肯定，這東西絕對不是殷無惑自己的。

“大風(fēng)刮來的?！?/br>
見殷無惑不想回答，梅也沒有強(qiáng)迫他轉(zhuǎn)而繼續(xù)補(bǔ)完剛才沒說完的話，“任何事物都是有代價(jià)的，這個道理你應(yīng)該是明白的。”

見殷無惑點(diǎn)頭，梅將手中的鮫人淚放回殷無惑手中，繼續(xù)道：“鮫人本身就是極具傳奇色彩的生物，再加上它們又是所有傳說生物中除卻狐族之外與人類接觸最為頻繁的，所以歷史上所遺留下來的關(guān)于它們的傳說也就很多，其中最為出名的就是吃了鮫人rou會長生不老?！?/br>
“但，吃過鮫人rou的人身上都會背負(fù)一個詛咒?！?/br>
“他們只要接觸到海水就好變成鮫人，永生永世不得上岸，成為海洋的一份子?！泵分匦伦匚恢蒙希碾p眼中閃動著奇異的光彩，“這大概就是變相的長生不老了，所以，吃了鮫人rou的人都會極力避免自己接近海邊，因?yàn)樗麄兒ε?，怕自己一旦接觸到海水就會永遠(yuǎn)沉入海底不得翻身?！?/br>
“......”

殷無惑看著手心里的鮫人淚沉默了一會兒看著屋外暫時(shí)止住的雨轉(zhuǎn)頭對千蘿道：“走吧。”

這盞茶也喝得差不多了。

梅和寒就這么看著殷無惑一步步離開，既沒有再開口詢問他為什么提到鮫人，也沒有問他關(guān)于鮫人淚的事情。

有些東西，大家心照不宣就可以了。

......

海底深處，一絲微弱的金光一閃而過，朦朦朧朧的照亮了卷發(fā)青年的側(cè)臉。

是槐天。

他蜷縮著身子，大白卦在水浮力的作用下飄散開來，雖是置身于冰涼的海水里他卻感受不到任何的涼意，仿佛有一雙大手將他輕輕包裹了起來。

“從今以后，你要連同我的份一起好好地生活下去?！?/br>
有人握住了他的手，那人的手帶著涼意，卻又莫名的溫柔。

“對不起，天兒。”

有溫?zé)岬乃温湓谒难鄄€上，順著眼角滑落。

“咳。”

有男人的聲音，又有一只手握了上來，有些粗糙，卻很溫暖。

海水中，卷發(fā)青年的唇角上揚(yáng)，眼角有淚。

腦海中分明有一個細(xì)小的聲音在不斷重復(fù)著：“吶，你會遵守約定的吧？我們說好了的對吧？對吧？”

什么約定？

有人影在面前晃動，槐天很想正大眼睛去看清楚那人到底是誰，可惜，他努力了半天也只能看見一個不算清晰的女人剪影。

和腦海中那個一直催促他遵守約定的聲音不同，他本能的就想去靠近這個女人。

她很溫暖。

槐天伸出了手，卻被女人制止住了。

“天兒，你不該跟著我。你還有大好人生要去享受。”說罷，女人模糊不清的臉上露出了俏皮的笑。

槐天看著她轉(zhuǎn)身向前跑去，在光的盡頭站著一個他無比熟悉的人——槐九。

“父親？”

槐天不敢置信的看著女人撲進(jìn)槐九的懷中，親昵的的環(huán)著槐九的手臂，兩人一齊消失在光的盡頭。

“要好好活下去啊，連同我的份一起......”

......

殷無惑牽著自行車慢慢的行走在貓街的大道之上，車輪轉(zhuǎn)動，屬于自行車特有的聲音在空無一人的貓街上顯得十分突兀。

“咕嚕咕嚕。”聲音戛然而止，殷無惑站在貓十三的店面門口，早上店面門口的黃色彩帶此時(shí)已經(jīng)變成了紫色。

青年還沒反應(yīng)過來，店門口緊閉的鐵門突然緩緩升起。

“小子，你是打算來還錢的嗎？”

一只肥貓站在門內(nèi)，手里提著一把蒲扇，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里充滿了笑意。

“你......”殷無惑驚訝的指著貓十三，舌頭都有些打結(jié)了，“你怎么回來了？”

“這是我的店，我不能回來嗎？”貓十三毫不客氣的用蒲扇撇開殷無惑的手指頭，緩步走到窗邊打開窗戶通風(fēng)。

幾天沒開門營業(yè)，店里頭的味道絕對談不上好，千蘿跟在殷無惑身后進(jìn)了屋，有些嫌棄的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風(fēng)。

“我看你剛從縣衙門里出來，看樣子我們的縣令大人好像說了點(diǎn)什么?！必埵叩嚼镱^清算這貨物，又拿了點(diǎn)東西將貨架上的空缺補(bǔ)齊，這才站到了柜臺后面。

“你吃了鮫人rou?！币鬅o惑用的是肯定句。

貓十三沒有理他，伸手從柜臺下方掏出一個小袋子，打開，里面鼓鼓囊囊的裝滿了煙草。

細(xì)長的貓胡須微微顫抖了兩下，貓十三一臉寶貝樣的掏出了煙桿子麻利兒的塞上一小撮煙草，火折子一點(diǎn)有煙霧裊裊而出。

他瞇著一雙貓眼往后一靠坐倒在藤椅上舒舒服服的抽了一大口煙，一直微蹙著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輕輕晃了晃手中的煙桿子，貓尾輕輕搖晃著，“果然沒有這東西就是不行?！?/br>
“你不回答我就當(dāng)你是默認(rèn)了?！币鬅o惑有點(diǎn)生氣了，他大清早的就這么莫名其妙的被扯入了這樣的麻煩事里，而且對方還什么都不說清楚，只將他蒙在鼓里，這讓他怎么能繼續(xù)忍氣吞聲下去？

貓十三小心翼翼的把裝著煙草的小袋子系在腰間，這才繞過柜臺大步走了出去，“你還想在里面站到什么時(shí)候？走吧?！?/br>
他沒有反駁殷無惑的話就是承認(rèn)了，他的確是吃過鮫人rou。

殷無惑愣了愣，看了看自己立在門口的自行車，還沒來得及說話貓十三的聲音就又傳了過來，“那破車放這里就行了，貓街的捕快還不至于這么差勁，再說了，這破車還不值得讓人去偷。”

殷無惑：“......”心好累，無言以對。

他看了看自己那輛七八十年代專屬，車身上還銹跡斑斑的大輪子自行車，默默地跟在貓十三身后。

雖然這車看上去確實(shí)是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