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

“怎么不去上課，你爸看見又要說了。”顧母刻意壓低了聲音。

“媽?！鳖欔耪路畔聲袄蠋熌俏艺埩思?，您放心?！?/br>
“我是說你的課?！鳖櫮缸哌^來探了探阿卿的額頭，“我聽王主任說，送來的時候情況很兇……”

“嗯?！?/br>
顧母疑惑地四處看了看，“老江家兒子呢？老秦說其恪也來了。”

“我讓他回去了，沒事兒，他吃飽了回去的?！鳖欔耪滦χf。

顧母作勢要打，“吃你一頓飯你都這么記啊”，說到最后自己也笑了出來。

“這不逗您開心嗎，您進門的時候，眉頭皺的?！?/br>
“唉，多事之秋。昱章，你爸要是下來了怎么辦?！被氐搅藘鹤由磉叺念櫮?，愈加憂慮重重。低頭，看著睡得恬然自得的阿卿，嘆了口氣，這孩子更苦命。

顧昱章看了看貼著自己的阿卿，抬頭笑了笑，“mama，顧家從來不談朝夕榮辱”。

顧母一愣，隨即笑了，“是我短視了。你爸總說你像你爺爺，怪不得。你爸今天早上打電話給你爺爺?shù)臅r候，你爺爺也給了這句話。昱章啊，我的昱章……”顧母拍了拍兒子放在阿卿身上的手，“你爸這些年真的是殫精竭慮……就是看錯了一個人。以后這顧家”，視線一落，“還有這孩子，都要靠你?！?/br>
轉念一想，顧母笑了笑，“我的兒子我從來都很放心。就連小阿卿都照顧得這么好，我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母子兩個默然無話，一個坐在床沿，一個坐在床上，都看著那個睡著的小人兒。

像是想起了什么，顧母喃喃：“你爸查到了阿卿的父親，但是現(xiàn)在還是不知道人在哪。本來想找到了就讓阿卿抱過去養(yǎng)，但是——昱章？”

顧昱章放松了下身子，“我沒事，媽，那現(xiàn)在呢？”

“剛回省里那會就收到了線索，可是后來你爸派出去的人全跟丟了?！?/br>
顧昱章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你爸說等你爺爺回來這事兒就更麻煩了。”

“爺爺要回來？”

“嗯”，又想到了一件煩心事，顧母的眉頭隨即皺了起來，“這次省里的動靜太大，京里就想著把你爺爺請回來主持大局。陳家這次鐵了心要你爸的位置，路家墻頭草，但是其恪他爸，說一不二，但也撐不了多久?！?/br>
顧母轉頭深深地看著自家兒子，“目前回不回得來還不一定，陳家那派可著勁阻著這事。要是現(xiàn)在回不來，要是你爸……唉，到時候也沒用了，估計你爺爺又要犯病了。”

顧昱章把顧母摟緊懷里，拍了拍母親的肩，“媽，別太擔心，爸爸不會有事的?！?/br>
來日方長。

顧母點了點頭，回應地拍了拍兒子。

“這孩子要是以后能一直留在我們家就姓顧吧。”顧母描了描阿卿細致的眉眼，“這模樣，長大了可得了。迷死一大幫女孩子咯?！?/br>
顧昱章不置可否，“顧卿挺好的。”

“對了，我和何嬸說了，讓她別回鄉(xiāng)下了，就留下來照顧顧家大小姐唯一的骨rou。她答應了。唉，她也是放不下小芷?！?/br>
顧衡芷，顧家大小姐。

后來幾天的形勢就更加不樂觀了。

顧昱章天天從報紙上都能看出些端倪。顧派被打壓得厲害，江其恪這幾天天天都來找顧昱章，順便和顧母說些京里的事情。

“我爸說您在家放寬心，這段時間就別去省里了。顧伯父再考慮清派，還有和路家結盟的事……”說到這，江其恪停了下，看了眼拿著本書有一下沒一下翻著的顧昱章?！罢f實話，京里的一些老前輩還是看得清形勢的。陳家咬得太緊，太不給人面子了，這以后大家都沒法過?！?/br>
顧母好笑，“其恪呀，你這是要接你爸爸的班嘍？”

江其恪擺擺手，嫌棄道：“我才不呢，我要去意大利學畫，我媽支持我，我以后可是藝術家?！?/br>
顧昱章不輕不重地哧笑了一聲。

江其恪裝作沒聽見，“再說了，我姐才適合呢！這些天已經(jīng)跟著去了省里，這些都是我爸告訴我姐，我姐再讓我告訴您的?！?/br>
“你jiejie是厲害，人也漂亮。今年有27了吧，人家怎么說？”

八卦的興頭一上來，顧母也暫時性地分散了幾分擔憂。

江其恪也有“藝術家性”的八卦天賦，當下便和顧母就他jiejie的終身大事火熱地聊了起來。

顧昱章左右無事，聽了會便上樓看阿卿。

阿卿從醫(yī)院回來不久，身體還沒恢復好。小家伙玩起來都有氣無力的，叫起“哥哥”來也怏怏的，顧昱章好笑，這小家伙還記仇呢，記得自己打針時的見死不救。

第8章

看著顧昱章上樓，江其恪轉頭便對顧母說：“昱章對他弟弟真好。我怎么就沒個弟弟，就有個天天管你的jiejie！”

顧母笑得和藹，“昱章對阿卿是好，有時候連我都嫉妒呢！”江其恪作出夸張的表情，顧母搖了搖頭，“你不知道，這寵的，晚上阿卿要喝水，昱章親自下樓燒熱水，吹得溫了再端上去?！?/br>
江其恪瞪大了眼睛，“完全看不出來啊……”

“可不是，我也沒想到昱章這么會照顧人”，像是想到了什么，顧母微笑，“這以后是會疼人的。我以前總擔心他性子太冷，心里是個有主意的，但是面子上太拒人。以后阿卿也會對哥哥好的，你看現(xiàn)在就黏成這樣了?！?/br>
自從上次顧父說了無法后，阿卿就開始“明目張膽”地霸占顧昱章的床。

床太大，小小的身子也就鉆個角落。

顧昱章輕聲開門的時候，阿卿剛剛醒。

睡眼朦朧，大眼睛盯著天花板，左右轉轉，扭扭身子，打個哈欠，眼睛要閉不閉的。

顧昱章倚門好笑。

“阿卿?！?/br>
聞聲扭頭，臉上三個月彎彎，笑瞇瞇：“哥哥！”

顧昱章走過去，慢條斯理地彎腰伸手，小家伙立馬就順竿爬，一下就巴上了顧昱章的腰。

顧昱章托住阿卿的屁股，阿卿親昵地勾上自家哥哥的脖子，轉頭吧唧一下就往顧昱章臉上親了一口。

笑得一臉獻寶。

顧昱章倒是愣了幾秒。

臉上濕漉漉的親還很清晰，顧昱章低頭笑，拍了拍阿卿的頭。

“阿卿不生氣了？”

昨天還扭捏著不肯要抱。

一下被提醒了，換成阿卿愣了。

愣了好久。

顧昱章懶洋洋地抱著，看著小家伙一臉深思。

想明白后，阿卿扭著身子就要下來，顧昱章不敢大力，就順勢放了阿卿下來。

小家伙短腿往后蹬蹬蹬地退，離了好幾小步遠，鄭重其事：“阿卿想起來了！阿卿現(xiàn)在生氣了！”

顧昱章好多年后想起這一幕總會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