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出來，他還真說不出來。

而且現(xiàn)在雖然出現(xiàn)了紙，但造紙工藝不算高，后世國畫常用的宣紙，現(xiàn)在還沒發(fā)明出來。

因為紙張簡陋，那畫幾經(jīng)易手，畫面也有些磨損了。

宿誼真不知道，這玩意兒為什么會被人追捧的。好吧，這大概又是文科生和理科生的差別。

宿誼放下畫卷，組織了一下語言，道：“雖我不懂字畫，但嘯林居士畫雖肆意，但是肆意之中的苦悶和壓抑讓我也感覺幾分動容。這話雖說也有壓抑，但不甘比壓抑更重些?！?/br>
感謝慕晏，為了讓他合理裝逼，把青州附近的死了的活著的名士的過往都剖析給他聽了，免得他兩眼一抹黑。

嘯林居士雖然“號”很狂妄，但本人是個悲劇。他和李靄有幾分相似，都是庶族出身的才華橫溢之人，且還闖出了名號。

若是在當今，或許嘯林居士還活著，再祈求仕途，估計會如意了吧。可惜的是，在山林之中躲避戰(zhàn)亂，嗯，沒錯，什么隱居，都是屁話。不過是躲避戰(zhàn)亂罷了。嘯林居士貧困潦倒，在天下剛穩(wěn)定不久，就一命嗚呼了。

在嘯林居士死后，他的名聲倒是更大了，字畫也被人追崇了，甚至躲避戰(zhàn)亂都被美化為縱情山水了。這點跟梵高有一丟丟的相似。

嘯林居士年輕時，曾經(jīng)多次攜帶自己的文章，遍訪豪族，希望能得人青睞。

在慕晏看來，這一片地的割據(jù)者腦袋里就是不知名糟糕物體，有能人都不用。他攻破青州之后，再去尋訪當?shù)孛浚總兌级闫饋砹恕?/br>
他們怕被清算。

這一點倒也正常，等朝廷統(tǒng)治穩(wěn)定了，自會有所改觀?？上[林居士沒有等到這一天。

慕晏觀嘯林居士字畫和文章之后，頗為遺憾，因此當日見到李靄，才會嘆息一番。

宿誼，沒本事從字畫和文章就推斷出一個人才華和品德如何，不過他信任慕晏的判斷。所以現(xiàn)在忽悠人，就毫不猶豫的將慕晏的話原封不動的搬出來了。

若是其他人說這話，李靄肯定還要笑著打幾句哈哈，維護一下恩師和自己，但他無意間聽那世家子稱呼這位年輕人為天師，李靄就不知如何回答了。

不論宿誼天師名聲的神奇之處，宿誼的才華也是京中各大宗師級別的名士大儒交口稱贊的。被宿誼點出畫中真意，李靄覺得，若是老師在場，恐怕會熱淚盈眶。

應該說，就算李靄畫這畫的時候沒想太多，但是宿誼點出來了，他就覺得自己畫中肯定帶了點什么情緒出來了。

“不過，嘯林居士是時不待人，你為何苦惱？”宿誼學著慕晏那和煦的微笑，道，“要苦惱，好歹拼搏了之后。若是其他的阻攔，壓過了你對自身理想的追求，那就心平氣和接受吧。這是你自己做的決定?！?/br>
這話，也是慕晏在吃烤魷魚的時候分析并感慨的，宿誼才不會考慮這么多，他跟李靄又不熟，也不覺得可惜。

宿誼說完之后，想立刻掏錢買下這幅畫，但是聽這幅畫的價格，自己身上的銀幣不多。這坑爹的古代，連銀票都還沒出現(xiàn)，誰會隨時攜帶那么重的錢啊，即使是銀幣，揣幾百個也太重了。

不過宿誼逼都裝到這了，自然要裝完。雖然有人付錢，但他出門的時候還是被慕晏塞了個錢袋子，以防萬一。宿誼將錢袋子拿出來，放到柜面上，道：“這些錢肯定不夠，先付作定金吧?！?/br>
宿誼說話的時候，齊馳就進入了發(fā)花癡狀態(tài)，讓他錯過了買單的機會。現(xiàn)在他終于回過神來，道：“這錢還是我付吧?！?/br>
齊馳一本正經(jīng)道：“我們家的鋪子除了贗品，是我家不查之過。李兄，可否將此畫割愛，我會將此畫掛在店中，以作警示?！?/br>
李靄卻不看齊馳那故作高尚的模樣，只問宿誼道：“君若是購得字畫，會如何？”

宿誼淡漠道：“燒了?！?/br>
齊馳猛地看向自家偶像，這是什么道理？

李靄問道：“為何？”

宿誼道：“看著堵心?！?/br>
李靄又問道：“因為是贗品？”

宿誼又看了一會兒畫，道：“因為這畫中意境看著堵心?！?/br>
李靄低頭道：“意境落了下乘，讓人對作畫者都不恥了嗎？”

宿誼道：“倒也不至于。只是我苦難的看得多了，更愿意看些開心點的。若你有灑脫釋然之畫，或是毅然決然之畫，看著心里就舒坦了?！?/br>
李靄道：“打擾君這么久，在下失禮了。在下只再問最后一個問題，為何要對在下說這些？”

宿誼道，因為被撞見了，不出來裝下逼好像顯得本人品德有瑕疵啊。

“因為曾觀過嘯林居士畫作，心中壓抑，略有些遺憾吧?！彼拚x嘆息，他的視線瞟向窗外，道。

這時候，宿誼想弄句詩歌來點一下題，升華一下逼格。但是在此時，他本來就存貨不多的腦袋徹底短路了，死活想不出來一句應景的詩詞。

哎呀，真是急死個人了。

宿誼在絞盡腦汁的時候，在他人看來，宿天師這話歷經(jīng)滄桑，看盡悲歡，已經(jīng)達到了效果。

自從宿誼名聲打出來之后，忽悠這種小蝦小將，簡直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

李靄緩緩撩開衣服下擺，跪在地上，對著宿誼鄭重的磕了個頭：“謝天師?！?/br>
謝什么？謝對自己的提點，還是謝對老師的認可？

或者兩者皆有吧。

事已至此，這畫當然是被宿誼購得了。店家直接以一銅幣的價格賣給宿誼，但宿誼搖頭，道“少了”。

天師裝逼，其余人怎能打斷？于是店家在齊馳的授意下，收下了宿誼的錢包作抵押，至于后續(xù)錢收不收，這些錢還不還，就另說了。

其實沒什么另說頭，宿誼當然是會給錢的，不過是讓慕晏給錢罷了。用其余人的錢他總覺得拿人家手短，所以拒絕了齊馳買單。但慕晏的錢，他花的沒半點心理負擔。

他可是給慕晏創(chuàng)造了許多小錢錢的人，花慕晏的錢，當然沒有心理負擔。

不說宿誼燒了畫之后，覺得今天熱鬧看夠了，天色也不早了，便提前回家了。只說李靄回去之后，并未告訴任何人，他偶遇宿天師。

李靄這人習慣不帶侍從出門逛街，他不說，就沒人知道。至于那店家，有齊家人cao心。

李靄將自己關(guān)在門中整整一日，因眾人皆知他好酒，只因為他又喝多了，昏睡不醒，沒有打擾他。

李靄第二日出門的時候，身上頹廢之氣似乎更重了。他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

李靄曾想游走于世族之間，尋求晉升的機會，但因為自覺青州豪族各個傻逼，不傻逼的又沒能力，所以便作罷了。

李靄也曾想過，通過科舉晉升。但被家人強烈反對。李家雖不是世族，卻有一顆老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