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 只是在她偶爾因為哭到哽咽而說不下去抬手擦掉淚水，將人抱到懷里輕聲哄著。

    這樣壓抑且磨人的訴說持續(xù)到了深夜，聞槳哭到精疲力竭, 池淵將人放到一旁, 下床拿了沾了熱水的濕毛巾替她敷了敷眼睛。

    但盡管是這樣，等到次日醒來時，聞槳的眼睛還是不可避免地紅腫了起來, 好在池淵提前和家里人打了招呼, 不管是池父池母還是年紀(jì)尚小的瑄崽，所有人都沒有出聲關(guān)心亦或是詢問, 好似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

    吃過早餐，池淵送聞槳和容姨回家。

    臨走之前，瑄崽從父親懷里掙脫下來朝著聞槳跑過去, 糯聲糯氣道：“jiejie, 抱?！?/br>
    聞槳笑著把他抱了起來，放軟了聲音，“怎么了寶貝？”

    瑄崽哼哼了一聲, 把藏在手里的糖果放到聞槳的口袋里，又仰著頭吹了吹她的眼睛，然后伸手摟著她的脖頸，小聲小氣的說：“我給你糖果又幫你吹吹了，你不能再哭了哦?！?/br>
    聞槳差點又哭出來，別開眼，忍著聲音里的哽咽，“好。”

    池淵離得近，聽了話之后伸手將瑄崽接了過去，屈指在他鼻尖上刮了一下，“等過幾天，二叔帶你去看小企鵝。”

    “好！”瑄崽揮著胳膊歡呼著，眾人齊齊被逗笑了，池淵牽著聞槳的手，帶著她上了車。

    車子開出一段距離后，聞槳回過頭往后看了眼，看到池父和池母仍舊站在門口望著這里。

    她靜靜看了會，直到完全看不見才收回視線。

    車?yán)?，坐在前排的容姨正在和池家的司機嘮家常，從家庭瑣事聊到國家大事，氛圍很是融洽。

    坐在一旁的池淵腿上放著臺筆記本電腦，正在查收公司各部門提交上來的文件。

    他今天晚一點還要去公司，穿著打扮十分正式，西裝革履，領(lǐng)口雪白干凈，氣質(zhì)成熟而溫和。

    察覺到聞槳的視線，池淵偏頭看了過來，也在同一刻握住她的手，指腹貼著她白皙光滑的手背微微摩挲，“怎么了？”

    “沒事?！甭剺p笑，“你忙你的，我只是隨便看看?！?/br>
    池淵“嗯”了聲，收回視線繼續(xù)查看文件，卻一直沒松開她的手。

    車外陽光燦爛，林蔭大道遮天蔽日，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被拉成一幀一幀的畫面。

    聞槳吹著風(fēng)，心里坦然而輕松。

    還好，她從來都不是一無所有。

    -

    元宵節(jié)過去之后，聞槳原本計劃近期趕去平城同蔣遠(yuǎn)山見一面，但計劃趕不上變化，聞池兩家合作投建的心血管藥物研究所項目出現(xiàn)了問題，見面的事情只能暫時推遲。

    這一推遲，到了驚蟄這天才抽出時間。

    聞槳沒有讓池淵陪著一起，甚至連秦妗都沒有帶，和蔣遠(yuǎn)山約好了時間地點之后，孤身一人飛去了平城。

    從元宵節(jié)至今，有將近大半個月的時間，蔣遠(yuǎn)山已經(jīng)出院，他住在西郊別墅，那是當(dāng)初聞槳跟隨父母遷居去平城時住的地方。

    聞槳在那里度過了學(xué)生時期最重要也是最慘痛的一段時光，她也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還會再回到這里。

    飛機落地已經(jīng)是傍晚，蔣遠(yuǎn)山派了司機過來，在去的路上，聞槳曾經(jīng)設(shè)想過無數(shù)個兩人見面的畫面，但結(jié)局無疑都是一樣的。

    她是來做個了斷的。

    蔣遠(yuǎn)山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層，甚至讓傭人在家里準(zhǔn)備了一桌聞槳以前愛吃的菜。

    大半年不見，蔣遠(yuǎn)山明顯蒼老了不少，兩鬢發(fā)白，沒了當(dāng)初的意氣風(fēng)發(fā)，看著她的目光里多了些小心翼翼地討好。

    這也讓聞槳有了一刻的心軟，沒有在吃飯之前就將結(jié)果宣判。

    兩個人各懷心事吃完一頓飯。

    聞槳等傭人將桌上殘局收拾干凈，才淡淡開口，“你一個人住在這里？蔣辭和他母親呢？”

    蔣遠(yuǎn)山的神情顯得有些局促和緊張，“我從溪城回來之后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在這里，蔣辭和他母親并沒有隨我一同回平城，之前在醫(yī)院也是他剛巧在平城出差，順路過來看望我才遇上的。”

    聞槳平靜地看著他，“你不用這么緊張，這和我沒有關(guān)系我也不會生氣，就算你想重新和方謹(jǐn)在一起，也與我無關(guān)?！?/br>
    蔣遠(yuǎn)山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卻沒有說出來，像是明白了聞槳此行的目的，眼里的光亮在瞬間熄滅，變得灰敗晦暗。

    聞槳沒有在意這些，伸手拿過一旁的背包，從里拿出一疊厚厚的文件放到他面前，“你在聞氏的股份我不會收回，你每年照樣可以參與分紅股利，但是我不希望你再回到聞氏，這一點我承認(rèn)是我自私了，這么多年你未聞氏也付出了很多，如果沒有你，也許聞氏不會是這樣，它可能更好也可能更壞，但至少我們的家沒有散?！?/br>
    “除了這些之外，你名下的期權(quán)股票不動產(chǎn)債券資金等等這些，我一律不會收回。另外盛華傳媒當(dāng)初是你力排眾議一手創(chuàng)辦的，它能有今天也離不開你的功勞，我已經(jīng)找律師將我在盛華的股權(quán)劃到了你名下，你現(xiàn)在是盛華最大的股東，只要你簽字，從今以后盛華與聞氏再無干系。”

    蔣遠(yuǎn)山聽到她的話身形猛然一顫，指尖發(fā)抖，卻始終沒有拿起那一疊文件，只是紅著眼看著聞槳，聲音也跟著發(fā)顫，“……你這是要做什么？”

    聞槳從始至終都非常平靜，仿佛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我已經(jīng)找人查清楚了你名下的所有資產(chǎn)，也將該給你的都給你了，你現(xiàn)在只要在這些文件上簽了字，我們從此以后就沒有關(guān)系了?！?/br>
    “也許你會覺得是我心狠，但如果你經(jīng)歷了我這些年承受著的所有苦難，你可能就不會這么認(rèn)為了。”

    “蔣遠(yuǎn)山，如果你早一點和我母親說清楚，早一點和我說清楚，也許我們不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br>
    “是你的懦弱和自私將我母親推向了死亡，將我推向了地獄。”聞槳輕聲道：“從今天起，我和你徹底斷絕父女關(guān)系?！?/br>
    蔣遠(yuǎn)山的臉都白了，身形不停顫抖，手指緊攥，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事已至此，聞槳也不再多言。

    客廳里陷入了突如其來地安靜，蔣遠(yuǎn)山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眶已經(jīng)紅成了一片。

    他動作緩慢地拿起那一疊文件，看著看著，一滴淚落在紙張上，將黑色的字體暈染。

    聞槳抿著唇，挪開了視線。

    翻到最后，蔣遠(yuǎn)山的目光落在文件末尾聞槳的簽名上。良久后，他合上文件，遞還給她，溫聲道：“這些我不需要。”

    “你剛才提到的一切，我全部放棄?！彼f：“你說得對，是我一開始就做錯了，我不值得被原諒?！?/br>
    聞槳指腹揉捏了兩下，沒有作聲。

    “關(guān)于我名下的資產(chǎn)我會盡快清算出來，至于我在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