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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她氣勢洶洶地提劍大踏步過來,舉劍就欲砍人。徐泗縮了縮脖子。“阿瞳,不得輕舉妄動、濫殺無辜。”凌九微停下腳步,朱唇輕啟,吐出一句話。被喚作阿瞳的女修劍勢猛頓,劍尖堪堪停在徐泗鼻尖前一指處,“可是,家主,看這人的修士服,分明是幽渚本家人?!?/br>“那又如何?”凌九微半側(cè)過身,從他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那個少年炯炯有神恍若寒星的雙眼。“哎呀,家主!”阿瞳理所當然道,“司芝蘭對各世家犯下此等傷天害理之事,就連我們云虛凌氏也折了不少人,難道不該為我們殞命的族人報仇嗎?”“害人的是司芝蘭,與這小孩有何干系?”凌九微的桃花眼聚焦在那女修身上,無形中的壓力兜頭而來,壓得女修低下了頭,“你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如此邪性,還修什么仙問什么道?”這句話不可謂不重。“小叔……”看出來凌九微生了氣,阿瞳掙扎一番,委屈地垂下手來,耷拉著腦袋轉(zhuǎn)回家主身邊,轉(zhuǎn)身前還不忘狠狠地瞪徐泗一眼。徐泗松了一口氣。原來凌九微是這女修的小叔叔。凌九微寬袖輕拂,背手邁步欲離去,卻發(fā)現(xiàn)腿上猛地一沉,垂首一看,腿上盤著一個人。那少年竟仍舊死不悔改,揚著一張滿是血污的臉,汩汩流著鮮血的嘴巴咧開一個傻笑,“嘿嘿,抓住你了吧?”語氣里竟還帶著一絲洋洋得意。凌九微眉頭微微聚攏,將皺未皺。阿瞳一看這場景,登時就炸了,惶恐地看看自家小叔,再看看那個滿身污血的小孩兒,如遭雷劈,等緩過神來,立刻伸手去扒小孩的手。造孽啊造孽,凌九微有天大的潔癖,修仙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不巧,徐泗不知。他纏人腿很有經(jīng)驗,雙手雙腳齊上陣,整個人像個樹袋熊,一旦纏上,絕沒有下來的道理,任憑阿瞳東西南北的花式扒拉,他自巋然不動。“松手?!鳖^頂傳來聽不出任何情緒的嗓音。徐泗,“我不?!?/br>阿瞳:“???”這孩子莫不是腦子有毛?。?/br>“你想要什么?”那道聲音繼續(xù)道。徐泗,“你。”阿瞳:“……”這孩子腦子確實有病。徐泗也覺得得給自己找個說得過去的動機,讓人不會以為他就是為了纏上凌九微而纏著他,他嗅著鼻子想了想,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師父?!?/br>不遠處的一對師徒正在熱切討論著自己今天滅了幾條為禍仙界的孽障,那個徒弟全程一直在拍馬奉承,把自己師父吹的天上有地上無修仙界第一高手。徐泗靈光一閃,眼睛一輪,梗著脖子自下而上對上那道清冷淡漠的目光,“你很強大,我要拜你為師。”第66章抓到一個修仙的2凌九微這回眉頭不皺了,但是他不皺眉的話,那張臉上僅剩的表情都沒了,愈發(fā)顯得面若冰霜,一言不發(fā)地盯著徐泗,像是一尊被冰封了的活人像,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竟透出股森冷的意味。徐泗被他這么一盯,心里發(fā)慌,手腳瞬間卸了力,毫無支撐點的身體向前撲倒,結(jié)結(jié)實實摔了個狗啃泥。阿瞳現(xiàn)在不是懷疑這孩子腦子有病,她懷疑這孩子根本不是修仙之人,從未入得修真界。因為但凡是個修士,哪怕是七八歲的孩童都知道,云虛凌氏的家主凌九微,她小叔叔,不收徒。至于個中緣由,她一直不太明白,哪有家主不收徒的?一身本事無以傳承,不光對自己,對本家也是巨大的損失。阿瞳十三四歲的時候還會問長輩,小叔叔如此驚才絕艷之輩為何不像其他家主那樣廣收徒造福族人?那幫人精老頭子平時嘴皮子賊順溜,一面對這問題,連姿勢都出奇地一致,皆捋胡子摸下巴意味深長地咳嗽一聲,閉著眼睛擺擺手,不可說不可說。實在被逼問得急了,就仰天長嘆一句:此事說來話長……然后就沒有然后了。胡攪蠻纏到后來,阿瞳的好奇心早就被扼殺殆盡,此刻卻被那小孩不知天高地厚的一句話重又勾了起來,她覷著小叔陰沉的臉色,有些不可言說的幸災樂禍。想當年,在平輩中天賦最強的她為了拜小叔叔為師花盡了心思,百般討好阿諛,把女孩子家的臉面都豁出去不要了,最終還是換來了殘忍拒絕,不得不拜自己的半吊子親爹為師。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小孩乞求的眼神,有些病態(tài)地期待著他跟她一樣被拒絕,聊以慰藉她碾碎成渣渣的幼年玻璃心。徐泗敏感地覺出氣氛哪里不對勁,他抹了一把臉,鮮血和泥土混在一起全被他抹開了均勻地攤在臉上,只露出一雙像浸在清水里的漆黑玻璃球般的眼睛。他挪動膝蓋,趴在凌九微腳邊,顯得順從又低微。“凌家主,您也看見了,場上的修士現(xiàn)在已毫無理智可言,見著我這一身紺青色修士服就跟見了殺父仇人似得。我雖是幽渚司氏人,但生平連螞蟻也沒碾死過一只,何以就成了死有余辜的大jian大惡之人?難道各位道友修仙,修的就是不問青紅皂白隨意牽連之道嗎?況且我如今身負重傷,您不管我就等同于見死不救?!?/br>徐泗一腔悲憤之情抒發(fā)得淋漓盡致,最后還不要臉地小小威脅了一把。因為情緒太激動,不停地有血沫從他嘴角溢出來。“呸,你沒本事逃出去倒強說我家家主見死不救,真真是不要臉?!卑⑼е鴦Γ艘豢?。徐泗不理她,只專心與凌九微對視,十分賣力地讓自己看上去“楚楚可憐”。然而凌九微完全不為所動。少年眼中熊熊燃燒的名為希望的火光漸漸死灰般沉寂下去。正當徐泗以為自己可能要另謀生路的時候,凌九微悠悠開了口,問出的話差點把徐泗三魂嚇去七魄。“你是司篁?”徐泗跟阿瞳同時怔住。“司芝蘭的弟弟?!绷杈盼⒂盅a充了一句。先反應過來的是阿瞳,她隨即手一揮,薄劍出鞘,在空中剎那分裂出數(shù)十把劍影,齊齊像徐泗襲來,全部劍尖向里,把人團團圍住,分分鐘能把他刺成刺猬。一圈劍指著自己,徐泗全身冷汗都下來了,他咽了口唾沫,心跳如雷。沒想到凌九微居然認識司篁!要知道,他之所以敢纏上凌九微,前提是他這要命的身份萬萬不能暴露啊……我居然要死在目標人物手上了嗎?徐泗慘笑一聲,目光如炬:“是又如何?”凌九微沒說話。阿瞳炸了,她頭皮發(fā)麻,“是有如何?不殺你難道留著你養(yǎng)虎為患,等你長大后為兄報仇嗎?滅你滿門的人中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