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那些畫參賽，也獲獎，但獎金幾乎全部拿來做慈善了，沒賣過畫，到最后都給一把火燒沒了。驅(qū)使他這樣做的應(yīng)當不是利欲熏心，而是虛榮心作祟，可能有了第一次的意外，就會干出第二次壞事，到最后，想停下來也不行了?！毙l(wèi)斯理根據(jù)調(diào)查得來的資料，將事件重新排列個七七八八，即便如此，仍是有可疑之處，“吳太太生孩子的醫(yī)院我也找過了，沒有得到有用的信息，但我想……小虎應(yīng)當不是親生的?！?/br>
方起州半晌沒說話，他有說不出的憤怒，在心底像小麥般地滋長著，但是卻無處可發(fā)，因為那家人已經(jīng)得到了應(yīng)有的報應(yīng)，而小虎忘記了一切，現(xiàn)在在自己身邊。

“關(guān)于那起官司……我會繼續(xù)調(diào)查，”猶豫了一下，衛(wèi)斯理繼續(xù)道：“還有，我建議帶小虎去咨詢一下心理醫(yī)生?！?/br>
方起州說：“他現(xiàn)在很好，很快樂，不需要看醫(yī)生?！?/br>
衛(wèi)斯理見勸說失敗，不再多言，固然他的看法是看醫(yī)生或許能使他想起更多的事，也或許能讓他變得正常，變得像個大人，但眼下看來，小州卻不那么想。

由于上回浴室里發(fā)生的時間，小虎好長一段時間沒敢和方叔叔提自己要去工作的事，他整日整日地在120大廈的休息室里玩小火車，或是拿著小本子畫畫，方起州閑了就進去和他說話。一周有那么一兩次，宋老師來家里教他，或者說是陪他畫畫。

而方起州知道小虎有些毛病，知道他忘性大，他始終想做些什么，來避免未來有一天小虎或許會忘記自己這個可能。比如拼命給他制造快樂美好的記憶，小虎想工作，想報答自己，方起州認真都考慮過，但是沒什么工作適合他，一開始他找到美術(shù)館，可是他了解到這份工作只能一個人守著空蕩蕩的館內(nèi)，而幾乎接觸不到人后，就打消了想法。

后來又找到了繪畫興趣班，一兩個老師，學(xué)生全是年紀不大的小孩兒，十歲以下的居多，這個稍微適合一些。但他不可能放小虎離自己太遠的，120大廈位于商業(yè)中心，附近有高中，但是連補習(xí)班都很少，更別說繪畫興趣班了。方起州無法，只能自己在附近寫字樓盤了一層，托人辦了一個興趣班，現(xiàn)在仍在裝修之中。

小虎不跟他提了，并不代表他就忘了。

帶他去海島前一天，方起州自己也去了一趟，海面風(fēng)平浪靜，小型游艇加速后一個半小時就到，島上呈現(xiàn)出原始風(fēng)貌，參天大樹和垂落的樹蔓，一些開在盛夏的艷麗花朵，都讓這個島顯得原始又生機勃勃。固然這樣，但島上卻有不少高科技設(shè)備，島上別墅的管理人員是對老夫婦，除此之外，便沒有別人了。剩下的打掃的，做飯的，是一些高智能機器人。

那種能識別人臉，下肢長著圓盤滑動，用機械電子音和你打招呼的，圓腦袋圓身子，移動時發(fā)出呲呲的聲音的機器人。方起州似乎已經(jīng)想象到小虎看到后的反應(yīng)，那可能是一聲“哇”的驚嘆，接著著迷地問自己，“我可以摸摸看嗎？”

這種人工智能水平，在當下屬于最高端了，方家卻在一個不為人知的小島上，安排了這么多。

和老夫婦擬定了菜單，方起州按照想法親自布置了房間，一大批煙花隨著樂隊船只運送到島上，那位管家問他，“是想在七夕給女朋友制造驚喜嗎？”

方起州點了下頭，沒糾正他的說法。

一些人搬著大型樂器往花園里走，還有一些人在往樹上纏著彩燈，還有些人把一個個大大小小的禮物盒子往花園里最高最大的那棵樹上掛，因為方起州的要求是“要讓它們看起來是長在樹上的”，為此工作的人不得不絞盡腦汁用樹枝穿孔，制造一個“長在樹上的禮物盒”的假象。心里卻想著：做得再漂亮誰會真正相信這種事呢？又不是傻子。

甚至于別墅背后通往花園那條小道，每隔幾步路撒上一顆糖果，且那條道路原本沒有燈，也臨時在灌木叢里安放了一盞盞低矮的感應(yīng)小夜燈，會隨著人的步伐而明滅。方起州如此大費周章，工作的人不禁想著大少的女朋友莫非是個喜歡看童話的？但轉(zhuǎn)念一想，即便是個不愛童話的，也不可能有人會拒絕得了這種驚喜。

更讓人想不通的布置還有許多，方起州讓人吹了許多氣球，五顏六色的，一大把，連在一間大約只有一米多高的小木屋房頂。

那老管家滿臉為難，“大少，這東西坐上去別說能不能飛上天，它……它關(guān)鍵是，不安全??！”

“我知道，他不敢坐進去的。”小虎膽子有多大，方起州清楚得很，即便是喜歡飛屋環(huán)游記，他也不敢玩真的，因為他會怕風(fēng)將他吹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那這些又是……”老管家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慢慢被人搬到島上來的玩具火車，準確來說，是放大版的托馬斯火車。繞著別墅前頭的環(huán)形車道排列著火車道，大大的火車頭，前頭兩個小座位，看起來只能坐得下一個成年人，這讓老管家腦子有點不夠用了。二爺之前專門打電話來交代，說什么都聽大少的安排，他做什么都得讓他高興，但現(xiàn)在來看，這大少顯然不是帶女朋友過來，這……這是帶孩子過來過生日的??！

第32章

游艇從前是方藝巍專用的，他常常帶著幾個小野模，穿著比基尼在上面瘋鬧。游艇設(shè)置了自動航行，且放慢了速度，昨天加速一個半小時到的路程，延長到了兩個小時。游艇不大，下面卻有個酒吧，黃銅圍欄，一道門，里面堆放著琳瑯滿目根本分不清名目的洋酒，躲在冰箱里維持著7℃的香檳，那負責(zé)游艇的人也沒想到大少是帶了這么個看起來就很乖的男孩來度假，專門準備好了一系列可能會用到的東西，包括在游艇底部的柔軟大床，床邊有一道長的矩形窗戶，能看到搖曳的海波浪，一下一下地拍打過來。

折疊在內(nèi)部的柜子則放著情趣內(nèi)衣，避孕套和潤滑。

那些顏色漂亮且在瓶子里微微晃蕩的酒液一下就吸引了小虎的注意，在他的印象里，酒要么是綠色瓶子，要么是透明瓶子，像那么漂亮的他沒見過，他以為是飲料，所以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看。

方起州看了一圈，發(fā)現(xiàn)大多都度數(shù)高，也有一些飲料酒，但都不適合小虎喝。

小虎雖然滿眼渴望，但他不說，方起州看在眼里，讓他坐下，接著去給他找度數(shù)低的甜酒飲料。

偌大的游艇上，就他們兩個人在，方起州在酒柜里找了許久，才找到一瓶石榴酒，他兌了溫水，又兌了大量的蘋果汁，嘗了一口后發(fā)覺酒精味都被蓋住了方才滿意。他轉(zhuǎn)過身，小虎放下了床邊的簾子，只看見一雙腳露在床邊。方起州端著飲料過去，發(fā)現(xiàn)小虎正在研究柜子里的東西。

“這是什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