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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此后這匹黑馬陸續(xù)斬獲攝影、音響等獎項。越往后越是激動人心,至最佳女主揭曉時,陳苡苡手心已攥出了薄薄一層汗水,但最終結果還是差強人意,最佳女主被被一部懸疑片搶走。雖然金葉獎整體分量不重,但錯失最佳女主難免令陳苡苡心生失落,只不過心里的難受勁兒還沒爬上來,就聽見頒獎嘉賓用洪亮的嗓門公布道——最佳男主角獲得者是……,蘇杭!一道力量拍打在蘇杭的脊背上,在一陣嘈雜中他回頭看去,是賀蘭山笑著提醒他趕緊上去領獎,他看到周圍一群人在蠕動著嘴唇,但在頒獎的背景音樂里卻一個字也聽不清,起身穿行過道時,只零星聽到眾人的慶賀聲。這是蘇杭在這方土地上獲得的第一個正式獎項,它代表著電影界對蘇杭努力的認可,他臉上不由揚起一個笑容,眼尾溫柔地彎起,踏上那片光芒萬丈的舞臺,從頒獎嘉賓手里接過了一尊銀杏枝造型的金色獎杯。那獎杯底座上用中文和英文鐫刻著“蘇杭”的名字。這座對許多電影人來說含金量不大的獎杯卻令蘇杭的眼上薄薄蒙了一層水霧,他握著獎杯底座,在無數的閃光鏡頭和主持人的鼓掌聲中,輕低下頭,抿緊的嘴唇吻住了銀杏枝上的一片金葉,葉泛著金屬質感的涼氣,而蘇杭卻心底火|熱。他接過話筒,感謝慧眼識珠的經紀人,感謝不拘一格的導演,也感謝整個劇組同事的照顧和鼓勵。臺下漆黑一片,他甚至看不清任何一個人的臉,仿佛面對著的是無限的虛無空間,自語般笑了笑:“任何選擇,總意味著要放棄一些東西。感謝我自己,出道五年,失之東隅,收之桑榆?!?/br>蘇杭說罷,深深鞠了一躬,眼角的濕潤漸漸化作唇邊淡然的笑。縱然不如金楓獎值錢,可金葉影帝也好歹也是個影帝。領了獎,緩步走下臺去,可能是一瞬的恍惚,竟在百十來號人頭里看見了一張十分熟悉的臉,眨了眨眼又消失了。一名工作人員走過來,指引他到后臺去,參加一個短暫的記者采訪,這是歷來的程序,蘇杭點點頭,將視線從觀眾席上收回,握著獎杯撩開通往后臺的垂簾。狹長的甬道兩側堆著些備用的設備,他拒絕了工作人員帶路的好意,獨自穿過昏暗的走廊,感受著手中獎杯所帶來的沉甸甸的快意,途徑一間化妝間時,突然一只手伸出來,將他攔腰拽了進去。蘇杭條件反射地曲肘一撞,對方就捂著肚子蹲了下去。他轉過身,定睛一看,可不就是某位老總么!可再仔細打量一番,卻發(fā)現又有點不同,在今夜這種萬眾矚目的場合里,這只孔雀屬性的大貓竟然一身狼狽,左邊眉骨上方還有道細小的剛剛凝血的傷口,蘇杭抱著獎杯似笑非笑道:“這是怎么了?”俞葉舟仰起頭來,眼睛里久違地閃爍出欣喜的光芒,他猶豫了一陣,似乎并不想講實情,可當看到蘇杭準備轉身離開時,他立刻窘迫地說出聲來:“我……追尾了,手和額頭都磨破了……為了趕上你的頒獎典禮?!?/br>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用上符夏那套路數——博同情。“哦?!碧K杭淡淡應了一聲,“那你趕上了,現在可以走了。”說完往門外走。并沒有博得他一絲一毫的同情。“蘇杭!”俞葉舟趕忙站起來,下意識去牽蘇杭的手,彼此的指尖剛剛擦碰到,他又在青年冰霜般的視線下訕訕縮了回去,道,“我有些話想跟你說?!?/br>蘇杭抬手揉弄著左耳的耳釘,輕輕嘖了一聲:“我以為上次說得夠明白了?!彼⑽⒒剞D,在化妝間單調的臺燈光線下,只有半張側臉是亮的,其余皆鋪上了濃重的黑影,他嘴唇開闔,緩慢說道:“我們始于交易,終于交易,縱然有些不清不楚的情分,你住院那陣我也算是還夠了,俞葉舟,我不欠你的?!?/br>“是我欠你……”“那我也不想要了?!碧K杭果決地打斷他,拇指摩挲著獎杯上那串名字,他長長睫毛壓著曾經無比通亮的眼眸,瞳仁里倒影著片片獎杯上的金葉,語氣里透出些疲憊和無奈,“俞葉舟,我不想要了?!?/br>俞葉舟臉色蒼白,垂在身側的手隱隱顫|抖,他聽過蘇杭不止一次地說“再見”,也親眼看著他頭也不回地離開病房,可那時肋骨斷裂和后背灼燒的疼痛都完全不及此刻,蘇杭的一句“我不想要了”,他在法國游蕩了一個月,走遍了那座城市的大街小巷,自以為總能找到機會跟蘇杭聊上兩句,總可以有辦法破開那層冰的。他借著金葉獎頒獎的時候來,趕了飛機和高速,整整十個小時沒吃沒喝,不過是想在蘇杭心情還算不錯的時候說上兩句真心話,告訴蘇杭自己去了法國,去了他長大的地方;告訴他以后不管怎樣,都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獨|裁武斷了;以后會耐心聽蘇杭講話,會細心品味他的笑容,會像所有戀人應該做的那樣,擁抱他、親|吻他;告訴蘇杭,他真的后悔了。呵,只是話到了嘴邊,卻無論如何都吐不出來了,好似喉頭的泉眼迅速干涸,那些醞釀好的情話和懺悔都因為這膨脹出來的痛楚擠壓得干癟下去,枯瘦成即將沙化的木乃伊。方才追尾時一頭戕到方向盤時的眩暈又嗡在頭顱里,他晃了晃,終究沒有倒下。——不想叫蘇杭以為,他是故技重施,想用苦rou計來換取什么。俞葉舟緊緊闔著牙關,咬著舌尖逼迫自己保持清醒,只是心底涌上來的一股股酸熱卻壓抑不住,令他心臟緊皺著陣陣發(fā)疼,他齒頰一用力,口中便嘗到了隱約腥甜的味道,抿了抿咽下去,才慢慢從背后拿出一個包裝精致的長盒。蘇杭覷了一眼,也并沒有表現出太大的興趣,盡管那盒上用金粉鋪撒出了自己的真名——蘇·佩雷斯,花體字,精致繁復。的確,那是他從小到大使用著的名字,而“蘇杭”則是養(yǎng)母聶曦某日開玩笑時胡亂說出來的昵稱。“蘇杭?!庇崛~舟嘴唇翕動,肩頭瑟瑟搖晃,將手中長盒塞入蘇杭的懷里,“恭喜你,金葉影帝?!?/br>蘇杭認得這盒上的logo,是法國一個制作手工領帶的小眾奢侈品牌,看來俞葉舟已經去過法國,并且已經知道了一切,這更讓蘇杭失去了喬裝孤弱的理由。他稍稍抬了抬下頜,眸中光似雪含冰,他將一縷碎發(fā)撩向耳后,手指擦過那只銀亮的耳釘,既雅且痞地揚眉一笑,收下領帶,說了聲“謝謝”。俞葉舟因他這個驕傲的笑容看怔住,才有那么一點寬慰騰起,想著日后找個借口問問他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