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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俞原蘇杭笑瞇瞇地挽住俞總的胳膊,另一只空閑的手幫他整理了一下領(lǐng)帶,俞葉舟終于回過神來,回以一個熨帖的笑容,兩人你來我往像極了一對恩愛的戀人。俞原走過來,道:“來了?”關(guān)于俞原這個人,蘇杭只聞過其聲,未見過其人,但俞家強大的基因擺在那里,有那樣嗓音的男人,不太可能是個丑八怪。此刻俞原真人就站在他們面前,衣著是典型的精英風(fēng)格,但頸子上搭著一條淺色的羊絨圍巾,中和了那種冷感,令他整個人都隨和下來了。酒吧的燈光有些昏暗,俞原仔細打量了蘇杭幾秒鐘,才笑著伸出手去:“蘇杭吧?我在雜志上見過你,我們之前也通過幾次電話?!?/br>他說的是蘇杭還被包養(yǎng)的時候,俞原來過一次電話,正好那時俞葉舟在忙,蘇杭便奉大老板之命接了,跟俞原有了短短兩句的交流。而那次俞原是被父親俞坤派來給俞葉舟介紹結(jié)婚對象的,或者更確切的說——是生殖對象。俞坤年紀也大了,鮮少出面,基本就潛居在隔壁省湖城的俞家老宅,他但凡有事,要么是派助理,要么就遠程指使,好像父子感情相當(dāng)?shù) ?/br>類人生殖與人類相似,但又有所不同,類人唯有與同屬種結(jié)合,才能夠誕下純種的后代,不同屬種的類人結(jié)合,后代會隨機到父母的屬種之一,而類人與人類結(jié)合,則多半會基因弱化,成為普普通通的人。也就是說,俞家從古至今能如此繁盛不衰,血脈醇厚,皆因其近乎頑固地只與純種花豹類人聯(lián)姻。俞總也老大不小了,因此僅逼婚這一件,俞原就給俞葉舟打過無數(shù)次電話,此后俞葉舟要么不理,要么就讓蘇杭去應(yīng)付,事后蘇杭還在心里嘲笑,原來富N代也有被逼婚的時候。“你好,俞先生。”蘇杭回過神來,禮貌地與俞原握手,但鼻息之間卻警覺地嗅到了一種同類的氣息。他剎那間想起類人圈里曾經(jīng)盛傳的流言,說俞原的生母并不是花豹種,眾人都傳她應(yīng)該是個很溫柔很可愛的屬種,不然也不能搞得俞老爺子五迷三道的。如今見了她兒子俞原,倒覺得那個傳言八成是真的。俞原握住蘇杭的手掌,輕輕捏了捏他的虎口,中指在其他人看不到的掌心處慢慢地搔著,尾音拉長,兀自笑說:“這俞先生和俞先生,聽著也是不太一樣的……快過來坐吧,喝點什么?”蘇杭對俞原的輕浮產(chǎn)生了一瞬間的反感,潛意識就覺得這俞原雖然看著是個正人君子,很可能骨子里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不然怎么會捏他的手心?還捏了兩下!說來,俞家兄弟雖然僅相差一歲,但氣場截然不同。俞原這個人又俊又雅,聽說是國外學(xué)成歸來的神經(jīng)外科醫(yī)生,有資歷也有學(xué)識,年紀輕輕就投資建立了幾所大型醫(yī)院,而且沒有俞葉舟的臭老板架子,尤其愛笑,簡直就是學(xué)生時代最完美的那類學(xué)長形象,表面上看很難讓人真正厭惡起來,但蘇杭卻打心眼里覺得他不懷好意。就像剛才偷捏蘇杭的那只手,很有力,很穩(wěn),因長年浸泡消毒劑的緣故而顯得格外白皙,是外科手術(shù)醫(yī)生的手。這樣的白衣天使向來很招女孩子喜歡,但蘇杭莫名地就想到了“斯文敗類”這個詞。但要說俞家最“斯文敗類”的,可能還要往上數(shù),數(shù)到俞家“掌門人”俞坤。俞老爺子年輕時賣的是癡情種子人設(shè),當(dāng)年人人提起,都得先把他如何追求俞葉舟母親的那段拿出來唏噓一下,牛郎織女天仙相配,一時傳為佳話。殊不知,佳與假不過一音之差。俞葉舟出生才十個月,俞坤就被人拍到在外有了個一歲多的私生子。俞夫人也是蜜罐子里長大的,沒吃過一丁點的挫折,一向恩愛的丈夫竟背地里找情人,還先她一步生了兒子,她越想越鉆牛角尖,終于忍到俞葉舟五歲當(dāng)下,她抑郁癥發(fā)作,磕了一整瓶藥,自殺沒了。湖城說小不小,可說大也大不到哪兒去,他們家那點腌臜事瞞是不可能瞞住的,很快傳的滿城風(fēng)雨,但俞家家大業(yè)大,即便有些不入流的傳聞,也動搖不了什么,不過是給閑人添點茶余談資而已,俞坤本人并不在乎,不然他也不能辦出將俞原生母給接回俞家大宅的事兒來。所以說俞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那是一點錯都沒有,單看這兄弟二人就知道了,一個賽一個王八蛋。三人先后入了座,蘇杭偷偷在桌子底下給正一臉懵逼的安洋發(fā)了信息,說自己要先談點事情,叫他先去那邊喝點什么,賬都算在自己頭上就行。不出兩秒,安洋就回:“好的杭哥,你忙?!?/br>后面還跟了個“特別乖巧.jpg”的表情包。蘇杭回頭一看,見他坐在吧臺前的高腳凳上,正向這邊望,一對上蘇杭的視線就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趕緊翻開面前的酒水單做掩護,那張酒水單還挺漂亮。有學(xué)生模樣的服務(wù)生小哥遞上一份一模一樣的酒水單,俞原翻了翻,隨手指了幾款雞尾酒,都是短飲。“什么時候回國的?!庇崛~舟問的同時,手掌包著蘇杭有些冰的手指,慢慢摩挲著。蘇杭也任他揉揉捏捏,心底在暗暗數(shù)著一共捏了幾下,過會兒好討工錢。俞原看到兩人的動作,沒什么反應(yīng),只笑答:“前天,回了老宅,你不在?!?/br>俞葉舟說:“我早就不回去了。”雞尾酒很快上來,呈在輕薄透明,形狀各異的玻璃容器里,俞原隨意揀了一支,在嘴邊抿過一口,眼皮微微抬起:“那你還能躲一輩子嗎?……躲父親,躲我?”俞葉舟瞇起眼睛,看著俞原含住了一塊冰,舌尖頂住冰塊里的凹槽,在齒間咬弄著。“俞原,我今天來見你,不過是想告訴你,我不結(jié)婚不是因為你臆想的那些原因。倘若你還有閑情來cao心我的事,不妨好好清算一下該怎么彌補你醫(yī)院的運營虧空。”俞葉舟說罷轉(zhuǎn)過頭,看到蘇杭好奇地拿起了那支狹長的殷紅色分層的雞尾酒,置在鼻子下聞了聞,他皺了皺眉,從蘇杭手里搶走了那杯酒,換成另一杯插著裝飾吸管的短飲:“別喝那個,櫻桃的,你過敏?!?/br>蘇杭一臉可惜地盯著那杯很好看的酒。“是嗎?”俞原滿不在乎地揚起了笑容,將杯中顏色明黃的酒液飲了大半下去,露出沉留在杯底的兩片檸檬,他將視線慢慢也挪到了蘇杭的臉上,質(zhì)疑道,“不是我臆想的原因……那么他呢?別跟我說你真的喜歡他,一只兔子?!?/br>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