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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和緩些許,對她一揚下巴道:“坐?!?/br> “啊?喔……”蘇小淮回過神來,依他所言,在他對面抱膝坐了下來。待坐下之后,便見他閉了眼,調(diào)勻了呼吸,倒像是僧人入定。 蘇小淮把下巴擱在了膝蓋上,歪著腦袋看他,邊瞧著邊覺得蠢蠢欲動。雖說每一世里,他的樣貌都有些許變動,然眉宇之間的氣魄,卻是教她覺得始終如一。 他每一世都生得這么好看,可謂是飽了她眼福。 不過,縱使他生而平凡,樣貌樸素,卻只要是他的話,她許是還會—— 闕千弈驀地睜眼,深邃含光的紫眸令她心頭一搐,忘記了眨眼。 只見他略有些不自然地移開的眼睛,問道:“……你一直看著我作甚?” 蘇小淮頓了一下,這才緩過神來,無賴一般笑吟吟地道:“怎得?臉不就是擺出來給人看的,我看看都不行?” 闕千弈沒好氣地乜了她一眼,提點道:“你且將心靜下來,莫要想這些有的沒的。” 蘇小淮努努嘴,暗道她心靜著呢,畢竟她又不是魔,倒反是他的狀態(tài)教她覺得擔心。 蘇小淮聽話地安靜了許久,盯著結界上的流光看。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四周什么變動都沒有,五彩繽紛的光芒不知疲倦地流動著,越是流動,速度便變得越加緩慢,到最終便像是靜水一般,幾不見有流動的。 蘇小淮上下眼皮直打架,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呵欠—— “莫睡?!标I千弈睜眼,與她道。 她揉了揉眼睛,不滿地嘟噥道:“過分……” 闕千弈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你若是睡了,識海會更容易被這陣法侵入。” 蘇小淮委屈道:“可是……這樣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真的很無趣呀——我們還要在這里待上多久?” “以施術者的修為為閾?!标I千弈答道。 “你怎得知道得這么清楚?”蘇小淮好奇道。 這畢竟是天界的術法,一直以來想必是用去對抗魔界之人的。看闕千語的記憶,他們這個異界中的魔族人倒是從來沒有見過這個術法。 闕千弈眸色幾不可見地變動了一下,淡道:“許是因為朕博聞強識吧?!?/br> 蘇小淮:“……” 嗚哇!這人臉皮好像變厚了。 蘇小淮繼續(xù)抱著膝蓋盯著他看。只覺自己待在他身邊,就容易覺得安心,一安心,她就容易犯困——不知道聊聊天可還行? 她想了想道:“陛下,若是有執(zhí)念和貪欲,當真會觸動這陣法么?” 闕千弈看了她一眼,輕道:“不知。” 蘇小淮:“誒?” 闕千弈笑道:“只是聽聞罷了,我又不曾進來過?!?/br> 蘇小淮:“……” 闕千弈見她這無言以對的反應,眉眼一柔:“怎得了?” “嗯,我只是在想,陛下既是身為魔君,想來執(zhí)念和貪欲都該不淺吧?”說著,蘇小淮一歪腦袋,笑著打趣起來,“咿呀,這可如何是好,到時候我先出去了,陛下還留在這兒——” 話說一半,蘇小淮便見他正平平地盯著自己看。他面上波瀾不興,那目光卻莫名看得她有些怵得慌。 她哽了一下,以為是自己哪句話挑戰(zhàn)了他的尊嚴,正想著要說什么來挽救一下他們的友誼,免得他把自己給拋在這個鬼地方,卻不想他一斂眸,沉聲道:“執(zhí)念,委實不淺?!?/br> 蘇小淮一怔,就見他睨望過來,半是認真、半是隨意地笑道:“貪欲便罷了,只消見她過得好,就算好吧?!?/br> 他?她?! 蘇小淮頓時只覺心里一堵,不甚舒坦。她憋了憋,還是忍不住試探問道:“敢問這個‘她’,是何許人也吶?” 闕千弈聽罷挑眉,似笑非笑道:“朕又為何要說與你知?” 她撅嘴:“我還不是怕你執(zhí)念太深,到頭來連累了我怎么辦?你若與我說說,我興許還能幫你開解開解不是?!?/br> 闕千弈失笑,搖頭道:“不會連累你的,你且安心便是?!?/br> 蘇小淮不服氣道:“你不是說那執(zhí)念很深呢么?” “嗯,”他低笑,望過來的眸光深邃如淵,“很深。深得興許能讓這執(zhí)念,變得不那么深?!?/br> 那一瞬,她只覺被他的目光鎖住,落進他的網(wǎng)里,頃刻間血液僵滯,整個人再也無法動彈。 還沒琢磨清楚他這話是怎么個意思,蘇小淮本想再問,卻不想剛一張口,便見四周的流光猝然間詭謬地變化起來。 蘇小淮只覺不安,忙向闕千弈看去,眼前的他依舊坐著,見她如此,面色剛有了些許變動,他整個人連帶著他所處的位置就像是被什么給吸過去了一樣,飛快地離她遠去。 她登時慌了,掙扎著向前撲去:“闕千弈!”自己卻像是被什么給牢牢禁錮在了原地。 不過眨眼功夫,闕千弈便徹底消失在她視野所能觸及的范圍之內(nèi)。 四周的景色剎那間變動了起來,原本明亮的流光混雜在一團,愈攪愈渾,愈攪愈黑。蘇小淮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必須記住,她現(xiàn)在正在陣法里。眼下這陣法有所變換,那便一定是她方才不慎叫心里的什么情緒啟發(fā)了這陣法。 只要她能把心靜下來,就能化解。 蘇小淮深呼吸了數(shù)回,便見眼前的混沌化了開去。她正有些心喜,不想抬眼卻見面前的場景,竟是莫名的熟悉。 她僵了一下,只見她正立在上一個異界的福宸殿里,身上穿著那日寧徽妍與蕭庭燎要將大婚時穿的正紅色婚衣。 蘇小淮倒有些訝然了。 不想自己上個異界的記憶還能被這陣法給甄別出來,真不愧是天界的術法。 她嘖嘖感嘆了兩句,便熟門熟路地在宮殿里走動起來。 寢宮里沒有侍者,空無一人。她又往偏殿走去,這是蕭庭燎曾住的地方。 她走到門前,心跳忍不住急促幾分。她暗啐自己一聲,卻又眉眼柔和。 不想,寧徽妍的心思,對她的影響倒是頗深。 推門進去,便見眼前立著一個身著婚衣的男子,紅燭光亮一灑,柔和了他眉眼本是凌厲的輪廓。 “你來了?!彼﹂_,溫柔如水的目光望向她。 蘇小淮心念一動,明知這是虛幻,又忍不住上前。 卻不想剛走出一步,一道紅色的身影越過她向蕭庭燎小跑而去,他的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隨著那女子的跑動而挪移。 那女子一頭扎進他的懷抱里,他將她輕柔地抱住,眉眼俱是笑意。 她聽他對那個女子喚道:“小淮?!?/br> ※※※※※※※※※※※※※※※※※※※※ 闕千弈:“九哥,不好意思,這里是我的主場,請你出去?!?/br> 蕭庭燎:“???十弟,我不是我沒有別誤會。[躺中.jpg]” 第十劫(7) 第十劫(8) 束魔陣一破, 施術的神將頓時遭到了反噬,他一口鮮血噴涌而出,竟是直直從云端墮了下去。只聽得幾句“將軍”的大喊聲,那神將便被他的下屬們給接了回去。 闕千弈懷里正攬著尚未清醒的蘇小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