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未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出手不知輕重。想來陛下是心性未定，遂罰抄政要十遍，如何？”

    寧徽妍：“……好，都聽蕭哥哥的?！?/br>
    嚶嚶嚶，如何個鬼?。∷睦锔艺f不好嘛！

    見寧徽妍一臉憋屈的小模樣，蕭庭燎眉眼彎彎，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笑道：“乖了，現(xiàn)在就去抄吧，想來就寢前能抄上個兩三遍的?！?/br>
    “唔……”寧徽妍不情不愿地從蕭庭燎的膝蓋上滑下來，兀自回到了鑾座那邊去，喚侍女取書研墨。

    蕭庭燎稍稍在一旁看了她片刻，而后收回視線，繼續(xù)批閱起折子來，不自意地揚了嘴角。

    ·

    不小心推傅家小哥哥落湖一事，終以寧徽妍親自謝禮賠罪，加上抄了三天晚上的書的結(jié)果落下帷幕。葉揚也因著陪寧徽妍一起鬧事的罪名，而被蕭庭燎不輕不重地罰了一遍。

    二人熬過了賠罪的日子，又是兩條好漢。

    不過，因為這一事，寧徽妍的性子倒是收束了不少。

    自那日被蕭庭燎責(zé)備了一頓之后，寧徽妍痛定思痛，最終確定了君子愛“美”，取之有道的大方針，開始了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的日子。

    ——每日功課認真完成，有不會的東西找傅延書問。這一來二去的，她倒是真的與傅延書親近了起來。

    此外，傅家小哥哥的顏比較耐看，而寧徽妍又總覺得他捧卷讀書、提筆寫字的模樣很像一個人，一個她莫名很歡喜、卻又說不出是誰的人，是以這一次的暗戀時間，居然大幅超過了以往最佳記錄……

    這一來，葉揚便開始抱怨她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惹得寧徽妍總是啐他。后來也不知怎得傳開了，大家便道是女帝陛下對傅大人家的公子青眼有加，想來傅公子的君后之位指日可待云云。

    這話傳進了蕭庭燎的耳朵之后，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地位受到了威脅。

    ·

    景平六年，寧徽妍十二歲。

    是年冬十月末，北地傳來急報——大雨雪，江水冰，民多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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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危機——蕭庭燎

    蕭庭燎：“？？？”

    寧徽妍：“我看上了好看又年輕的小哥哥。”

    蕭庭燎[挑眉]：“然后？”

    寧徽妍：“……沒有然后了?！?/br>
    蕭庭燎：“乖。”

    第九劫（7）

    北地大雪連綿, 數(shù)十日不歇, 加之今歲國中遇旱，糧食欠收，供應(yīng)不暇, 致使北地生民多餓死, 哀鴻遍野。當(dāng)此危機之時, 數(shù)萬兩賑災(zāi)銀不翼而飛，攝政王震怒, 意欲親自北上視之。

    景平六年冬十一月中, 蕭庭燎動身前夜。

    寧徽妍用完晚膳、洗漱更衣之后, 照例來到了睿思殿做功課。入得殿來, 她便見蕭庭燎一如既往地坐在側(cè)座上，批閱著折子。

    蕭庭燎見她來，眉目稍稍和緩，起身道：“陛下?！?/br>
    “嗯。”寧徽妍輕輕應(yīng)了一聲，走到了他的書案旁，隨手拈了一本折子來, 指尖頂著那四方折子的一個角, 將折子立在桌面上撥轉(zhuǎn)。

    蕭庭燎見她這模樣, 就知道她有話想跟他說, 遂揮手讓眾人退下, 溫聲問道：“陛下, 怎么了？”

    寧徽妍眸眼一沉, 低聲啐道：“那些老頭子, 委實是欺人太甚！此次北地防災(zāi)建設(shè)出了紕漏，分明就是工部的問題，可他們卻在那里踢皮球，道是蕭哥哥的過錯——”

    “陛下?！笔捦チ侵棺×怂脑掝^，見她一副替自己打抱不平的模樣，他心中一暖，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戶部內(nèi)部確實也有陰私，否則也不至于叫事情落到這個局面。從一定程度而言，他們說的倒也不假。”

    “可是——”寧徽妍想爭辯些什么。

    “陛下，莫怕。不過半個月而已，臣去去就回?！笔捦チ撬剖侵谙胧裁矗瑴厝岬負崤念^發(fā)。

    她頓了一下，將眸子一斂，蔫巴了下來。

    半個月，十五日！

    從她遇見他那一日開始，她又何曾離開過他這么長的時間？

    蕭庭燎看她沉默不語，笑了笑又道：“朝廷的事情陛下莫要憂心，朝會照升，陛下只消聽聽就好，什么也不用答。折子都會送到臣那里去，陛下這幾日安心念書便是了。”

    寧徽妍聽了這話抬眸，正對上了那雙深邃的眸眼，那眼底滿是縱容與庇護。

    她喜歡這樣的目光，卻越是看，越覺得心里似是壓上了什么重石。

    是了，她還幫不了他……

    從前年幼不知事的時候，她只覺得蕭哥哥有多么多么厲害，無所不能，無論外頭發(fā)生了多么大的事情，他都能云淡風(fēng)輕地解決，能一直護著她，所以她只要安心地玩樂，做完自己該做的事情就好了。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慢慢開始意識到，她的蕭哥哥憑一己之力撐起的大鄴有多重，獨自一人面對的權(quán)力斗爭是怎樣的腥風(fēng)血雨。朝堂并不只是他一個人的，大殿上還有父皇時期留下來的老臣，還有近些年初進朝廷的新銳……

    她的父皇交給他的權(quán)力越大，他要背負的責(zé)任便越沉，要戒備的敵人便越多。

    朝廷眾臣對他的非議，她多少也有耳聞。

    譬如傅相、莊尚書等老臣之流，不滿先皇將攝政之權(quán)交給一個年不及而立的年輕人，不滿他提出的新法諸例，遂時常與他唱反調(diào)；又譬如翰林院那群文人書生，實權(quán)掌得不多，卻偏偏生了一顆憂國憂民的心，滿嘴的仁義大道理，天天跟她進言道，攝政王手握大權(quán)、居心叵測，不得不防……

    但她是信他的。

    她莫名就是信他的。

    可她幫不了他，因為她現(xiàn)在知道的、能做到的，都還太少了。

    她有時會在想，為什么自己不能快點長大，為什么自己學(xué)東西學(xué)得那么慢，為什么自己……還幫不了他。

    寧徽妍心里悶得不痛快，便伸手抱了上去，攬住了蕭庭燎的腰腹。她近來一年身量長得快，眼下只是站著，便能夠到他的胸膛。她埋在他身前道：“蕭哥哥，出門在外，你要小心些。”

    蕭庭燎心念一動，眉眼柔和，伸手環(huán)住她道：“我會的?！?/br>
    小片刻后，他便有些不敢再繼續(xù)抱著她。

    懷里的小妮子不知何時起便有了幾分大人的樣子，愈漸豐盈的軀體、緩緩長開的眉眼、似有若無的淡香……他意識到以后，近一年來都不曾主動去攬她抱她。

    加之，近兩月她天癸初至，雖說她仍是一副不甚懂男女情愛的模樣，但長大了就是長大了……

    蕭庭燎扶著她肩膀?qū)⑺崎_些許，道：“好了，怎得還如此黏人？陛下已是大姑娘了，如此抱著旁的男子，倒是不妥。”

    寧徽妍笑盈盈道：“蕭哥哥又不是什么旁的男子。”

    蕭庭燎聽罷這話，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遂只好苦笑了一下。

    他自己也算清楚，眼下她對他毫不設(shè)防，終究是因為她從未拿他當(dāng)男人看待過罷了。

    這真是……令人心情復(fù)雜的覺悟。

    “明日臣動身早，陛下就莫要來送了?！笔捦チ撬砷_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