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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隨便騎…… 江柏庚一哽。 這妖精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說什么?! 不提這個還好, 一說起此事,數月來一人一馬形影不離的場面直沖入腦。 親昵的摟抱、相貼的面頰,為她洗浴時無微不至、無處不及的擦觸撫摸,沒有佩鞍時與她肌膚相親的騎行……江柏庚面上一熱, 說不出話來。 蘇小淮見他目光躲閃,似有赧顏,自己臉頰亦有些發(fā)燙。她像藤蔓一般攀上前去,只覺他那處有了反應, 她臉上更燒,心中暗喜。 她本以為,他對她一只妖精不會生什么念頭呢…… 只道眼下地雖不利,但好歹天時天合, 夜黑風高孤男寡妖, 這定是推了為好! 她遂蹭了上去, 掀唇道:“主人?” 江柏庚一僵,只見眼前人送了上來, 下一瞬他的腰腹被包纏夾住, 他下意識扶住她的腰, 落手之處但覺滑如凝脂,甚是柔膩。 他喉中如有火燎, 直直燒入了髓中。望著她彎彎的細眉、斂星的明眸,他只覺那燃燒的心火似是蔓延到了他的魂魄深處, 欲念從骨子里沸騰起來, 仿佛是自前世遺留, 只消遇見她,便會一發(fā)不可收拾。 那一瞬,他竟是在想:無論她是誰,無論她是人還是妖。 只要是她就好了…… 遠處的馬匹打了一聲響鼻,江柏庚大震,手忙腳亂地想推開她,卻又怕將她給摔了,遂只好別開臉,望著暗處的墻角,啞聲道:“……不可?!?/br> 蘇小淮聞言挑眉,刻意用力夾了一下,便聽他深重一喘息,她笑開道:“主人分明可以啊?!?/br> 江柏庚:“……” 看來,她竟是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真的不騎嗎?”她露出了失落的神情,像一只被遺棄的小犬。 江柏庚臉色黑紅,本想以人間禮法說教,恍惚中又想起她是一只不諳世事的妖,他遂咬牙道:“你不必如此?!?/br> 不必是不必,可她就是想要——嗯,畢竟采他可以汲取更多靈力,有了靈力才能為他治好手、幫他渡劫嘛! 只不過,這話實乃天機,她是不能說的。 蘇小淮遂耍賴道:“不行不行很必要!主人救了我,我便一定要報恩,決不可做忘恩負義之妖!” 江柏庚聽罷臉色一沉,眸色幽漆,問道:“你為我治手、助我奪魁、讓我……是想報恩?” 蘇小淮脊背一寒,不明所以,只硬著頭皮道:“嗯……” 他閉了閉眼,不知何處有氣,只淡道:“你下來?!闭f著,他左手稍稍松開,右手去推她腿腳。 蘇小淮捕捉到了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疏離之意,她僵了一下,莫名地心情大落。 看著他冷硬的神色,她一時間只覺懷中沉沉悶悶,不知該如何反應,連向來對他管用的軟磨硬泡都沒想起來。抑或是早已想起了,卻又不知緣由地害怕著些什么,束手束腳。 她依言松開了他,落回到地上,忘了怎么笑。 江柏庚見她安靜地站著,目光下落,小腦袋微低,雙肩斂回著,纖細的手臂垂在身側。他心一軟,倒反有些無措。 他彎腰從地上拾起大衣,抖去塵灰,試探著上前一步。她身子一顫,緩緩抬頭,眸光撲閃,教他察覺出她幾不可見的怯懦。他見她沒有別的動作,遂先將大衣披上了她的左肩,再近身一環(huán),將右側搭上。 他垂眸再看時,她巧笑如常。 江柏庚猶豫片刻,終是問道:“我知你會妖法,卻不知以往比賽,你可有……” 他的話說到一半,蘇小淮卻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在擔心,她若是以前用術法助他,便是損害了比賽公平…… 她笑道:“沒有。我被困在馬身中,自然是無法用術法脫身,更遑論要施法助主人了,是以主人不必自責?!?/br> “如此?!苯馗勓陨陨运闪诵臍?,卻又想了想,他抬起右手,目光黯然道,“不過,我既是知你身份,那么便不會再騎……那騅馬。你已助我良多,若是要談恩義,想來早已嘗盡。加之你已能從馬里脫身,是以今后……” 他猶豫,再道:“你莫要再想報恩之事了,回去吧,你不該待在此處?!?/br> 聽他竟是趕人,蘇小淮撅起嘴來。 要她走可不行,若是沒了他的靈氣,她又談何脫身? 只是,他的性子她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心知他既然知道了她是妖精,哪怕是奪魁一事萬分緊要,哪怕他右手無法動彈,他也是不愿投機取巧的。 蘇小淮觸上了他的右臂,但覺他收縮了一下。她笑道:“這可不行!若是不能報恩,我于心不安,更不能好好修煉,修為是無法長進的!主人若是不愿騎我也就罷了,只是這手臂,無論主人怎么說,我都是要為主人治好才行的?!?/br> 江柏庚蹙眉,剛要說話,卻被她捂住了嘴巴。 蘇小淮眨眼道:“我心知,主人志在奪魁,但若是主人的手不能治好,只怕是不能駕馭旁的馬的。我還知道,主人四處拜訪名醫(yī),皆無所獲,所以主人這手,只有我能治得好。所以,主人不妨讓我把手給治了,讓我安心,助我一臂之力?” 聽蘇小淮這么說,江柏庚松懈了態(tài)度。 他思忖片刻,望著她道:“也好?!?/br> 蘇小淮笑開,雙手一張又撲了上去。 “你——” 蘇小淮把他抱得死緊,借機猛吃了一頓豆腐,笑道:“謝謝主人,主人真好!” 折騰不過她,他只得搖頭笑嘆,又道:“今后莫要叫我‘主人’了,以你我相稱便是。你——” 江柏庚頓了一下,將她扶開一點,望她道:“可有名姓?” 蘇小淮的笑臉僵硬了一瞬,張口,“沒有”二字卡在了喉嚨里。 她對上了他的眼睛,心念一動。 “小淮?!彼拖铝祟^,“蘇小淮?!?/br> 陣陣心鼓,又敲到了她耳中來。 她聽到他笑了,低低啞啞的,像暖風撫過密林時的聲音。 驀地,他道:“小淮?!?/br> 蘇小淮僵住了。 見她毫無反應,他一愣,倏忽只覺自己許是有些唐突了,忙道:“我如此喚你,可有不妥?” “……并無?!碧K小淮道。 他柔了眉眼,道:“那便喚你作‘小淮’,可好?” 她笑答:“好?!?/br> 只道世間萬物皆有其真名,乃其命魂所系、靈魄所在,倘若被旁人知曉,難免受制。是以,萬物真名向來不輕易示人。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何人,也不知道他渡劫歸去之后還會否記得她的名字。 她只在想,原來她的名字,也可以變得如此好聽…… ※※※※※※※※※※※※※※※※※※※※ 杭白:“誒嘿!聽說你們都想看男主騎馬?” 讀者:“我們已經在馬鞍上坐好了,你快點兒揚鞭吧?!?/br> 杭白:“……” 第六劫(16) 蘇小淮掉馬的第一個夜晚, 以她靈力耗盡回到了馬身中結束。此后幾日,蘇小淮想著,這干草堆到底沒有床鋪睡得舒服,左右江柏庚都知道她的身份了, 她不如大大方方地去蹭他被窩。